37·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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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光明的机会？夏聿一愣。
夏唯月道：“小叔叔，你知道夏乔两家那份协定的原件在哪里吗？”
夏聿面色阴晴不定，“这就是你答应的条件之一？唯月，你得想清楚了，做这些可要赔上你继承人的身份，你真的甘心被舍弃吗？”
“甘心？”夏唯月冷笑，“这已经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了，就算我不闹这么一出，这也是必然结果。”
“胡说！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小叔叔，夏家继承人这位置，我一点也不想要，一想到将来要继承这用无数生命堆砌而来的夏家，我就感到恶心——人工湖底那无数白骨，你该不会不知道从何而来吧？”
夏聿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夏唯月眯起眼睛，“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露山堆积了庞大的阴灵煞气，但是我却看不见哪怕一个灵魂，那么这成千上万的灵魂，又被藏在哪里了，夏家又想用它们来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你...”夏聿惊疑不定，夏唯月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千般保护万般疼惜，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开始了解这些肮脏的事了？
“小叔叔，我既然有胆子回来，就做好了豁出一切的准备，夏家拿我当棋子，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袒护他们吗？你平时可是最疼我的。”
“疼我”二字狠狠击中了夏聿的心，他身子摇晃了一下，竟趔趄着后退两步，面如纸色。
没错，他这些年之所以委曲求全，无非是因为夏家能给夏唯月风光地位，若非如此，他早就带她远走高飞，而现在，夏家对她百般利用，他还有什么理由在这样的档口如此犹豫？
夏聿理清思绪，正色道：“我知道夏亦的房间有一个密室，专门用来存放秘密文件，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进去。房间内外有他的傀儡日夜看守，而且平日他也从不让旁人靠近。唯月，你们想取到那协定不会容易的，那些傀儡攻击力虽低，自爆威力却很强大，一旦反击无效或被破坏就会立刻引爆自己。夏亦那么谨慎的人，是不会让那些秘密轻易落入别人手中的。”
想也不会那么容易，夏唯月轻哼一声，“都听见了吧乔以诺，能不能拿到协定原件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乔以诺朗声一笑，五分自信五分轻蔑，仿佛不把那些傀儡放在眼里。
夏聿并不惊讶她有帮手，惊讶的是那帮手竟然是乔以诺，看来乔家为了毁掉双方的把柄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也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主动出击好过被动迎战。他接着问道：“好了唯月，告诉小叔叔，你答应乔家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毁掉夏家所有关于血族的实验数据。”
这正应了夏聿心中的猜测，他不假思索道：“实验楼顶层的房间内有部电梯通往地下，也就是露山内部，共九层，那是夏家的试验基地，所有的实验数据都在地下数据库中，”他一顿，“负责那边的，是尹墨辰吧，这方面他在行，不用我多说，不过，如果来得及，我希望把全部的实验数据都抹干净。”
片刻，耳机那边尹墨辰轻轻浅浅地应了一声，再没了动静。
夏唯月舒了一口气，噙着一丝微笑，道：“好了小叔叔，接下来咱们该谈谈，夏家收集灵魂的目的。”
夏聿身子一僵，静默片刻才淡声问道：“人工湖底...你是怎么发现的？”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夏唯月略感不自在，又下意识推着夏聿往房间里走。夏聿本顺着力退了一步，冷不防又将她推开，急道：“哎，你看你，不是跟你说了吗有结界有结界！你呀，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话往心里放！”
夏唯月摆摆手表示没事，“这结界怎么解？”
“夏河的结界连我都没有法子，更别说你，”夏聿瞪她一眼，“还好你刚刚没莽撞，开了门进往里走，我当时就是被这么骗进来的，他们说——”
他们说？
夏唯月没等到下文，等到了夏聿一张煞白的脸，甚至比刚刚还要透明几分。
“说什么？”
夏聿动了动唇，勉强提起笑容，“...说你在这房间里...”
夏唯月挑眉，“可你在那之前，刚跟我通过电话，小叔叔，我记得我好像对你说过，我在风吹雨。”
夏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郑重道：“唯月，你先走吧，我自然会想办法出去。听我的，马上离开这里，落到夏亦手里，你不会好过的。夏亦从不允许事态超出她的掌控，你以为逃过一劫他就会放你一马吗，恰恰相反，你这样贸然回来只是又给了他一次利用你的机会。”
“离开？你怎么离开，”夏唯月反驳道，“你刚刚明明说夏河的结界你也没办法破！”
眼看时间流逝，夏唯月却无动于衷，夏聿终于耐不住内心的焦躁，怒声道：“是，我没办法，但是你不走，就只会成为我在夏家的弱点！”
半晌，夏唯月哑口无言。
夏聿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极冲，极力恢复平静，道：“抱歉...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
夏唯月低声道：“我知道...”
可是她心里又何尝忍心将夏聿扔在这里独自离开？
一时寂静，楼梯拐角处忽然传出“啪，啪”的击掌声，节奏十分缓慢。随着这击掌声，两道颀长的身影一前一后踏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夏唯月与夏亦的视线范围。
“叔侄情深，精彩，真精彩，”夏亦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由夏聿扫向夏唯月，“唯月，你能平安回来，爸爸真替你高兴，只是你回家竟还带着乔家那小子，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身后除了夏河，再无他人。夏唯月心中又惊又惧，怎么听他言语，事情仿佛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而且，她本以为，仅凭自己的出现，足够将夏亦与其他几位长老一同引来。
“操！”隐约听见乔以诺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声。
“轰”“轰”“轰”“轰”！
仿佛要成心印证他的怒骂一般，耳中与远处先后传来接二连三的炸响，夏唯月下意识地攀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向外观望，却发现远处火光冲天，浓重的烟雾赫然升腾。此刻正值深夜，火光之色无比夺目，远远就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夏唯月一颤，仿佛灼烧的不仅仅是那处房屋，还有她的内心。
傀儡自爆。
如果他们早有准备，那么他们所计划的这一切，显得多么可笑。
夏唯月低声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喂...乔以诺...”
...
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心跟着沉了一分，半晌，又问了一声，“尹墨辰？”
沉默几秒，听见对方低低的回了一声：“嗯。”
夏唯月做靶，调虎离山，乔以诺取协定，又一次调虎离山，最后他负责潜入销毁实验数据。本就是三步计划中的最后一步，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听到夏亦与夏唯月的对话以及远处的爆炸声。看来，他也不必再行动了。
尹墨辰稍作镇定，“待在那，我过去。”
夏唯月心中五味杂陈，她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告知任何人，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
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夏聿光是听着“替你高兴”这几个字，一肚子酸水都要被恶心地吐出来，“夏亦，你他妈少在那装好人！你要是还有点做父亲的良知，就让唯月离开，咱们几个可都知道，她本在二十一年前就不该留在夏家！”
“离开？不，今天谁也别想走，”夏亦冷笑，“老五，既然你提到了二十一年前，怎么不详细给唯月说说二十一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夏聿一下子被触到雷区，恨声道：“你给我闭嘴！”
二十一年前，不就是她出生那一年？夏唯月僵硬地转过身去，目光扫过夏亦脸上那一丝嘲讽，最后落到夏聿攥地骨节发白的拳头上。
夏亦淡声道：“还没人有资格让我闭嘴，既然你不敢说，我便替你说。唯月，老五之所以那么疼你，还不是因为爱屋及乌。他爱慕你母亲，但你母亲爱的是自己的姐姐，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老五既得不到你母亲的心，也得不到她的身体，因为她最终嫁的人，是我！”
夏聿咆哮道：“我让你闭嘴！”
早在爱屋及乌几字出口，夏聿就已经红了眼，藏匿于心中多年的情愫当着夏唯月的面被拆穿，夏亦以为这足以令他狼狈不堪，可仔细观望他的神情，却无丝毫慌乱。
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懑。
夏亦接着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对唯月疼爱有加？老五，你的行为早已过界，这么多年我容忍你，可如今你却变本加厉，不仅随意泄露夏家的机密，还妄图以一人之力抗衡几位长老...以及我？”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夏聿絮乱的呼吸一窒，愕然望着霍然开口的夏唯月。
夏亦眉一皱，“你说什么？”
夏唯月冷笑道：“你说小叔叔行为过界？你怎么不去想想自己？爱屋及乌又怎样，他到底对我是有真情实感，可是你呢？我的父亲，从我醒来至今对我的关心之词竟然远远抵不过今天的质问来的多！我生来就是人类，你垂涎我是纯血将我留下，而如今见我没能如你所想成为夏家的斩杀机器，便极尽所能地让我发挥着被利用的价值，这样的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夏亦缓声道：“唯月，我是你父亲，我不会害你。”
夏唯月怒极反笑，点点头，“是啊，不会害我，将我送去风吹雨给璃花打掩护，这叫做不会害我，为了与乔家合作，把我当解药交换过去，这也叫做不会害我。如果不是那法子没用，你以为我现在还能活着回来？！”
听这一席话，夏亦并无多大震惊，仿佛一切皆在他意料之内，他说道：“你的能力是治愈，仅仅受些皮肉之苦便能给夏家换回巨大的利益，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而且，你以为父亲真的能眼睁睁看你送死？乔家早已安排好我们的人，一旦他们威胁到你的生命，他自然会救你！”
“那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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