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背叛
“车子怎么停了？”白郢正在走神，刚刚反应过来，一个失声，赶快在路边停下。
还好他还没有来得及转到同一条街道，邱弈的后视镜理应看不到他，否则，这个紧随着的急刹就太明显了
一瞬的失神之后，白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讶地四下看了两眼。
“还好，至少这不是去邱家的路。”
“这不是。”
林君山在他身边拿出了手机，将手机当PSP一样横版打着，繁忙地输入一行行指令。
他静静地说，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来。
“这是去小烟家的路。”
他不用看路面也知道。这一段路，他已经太熟悉了，熟悉得哪怕闭着眼睛，仅凭身体的记忆，都分辨得出这条道路上独特的印痕。
“什么？！邱弈这家伙想干什么——！”白郢出离惊怒起来：“他怎么知道苏烟家的？他打算就这么开过去吗？！——君山。”他忽然想起身边人的心情，想必比自己更加愤怒不安，不由放小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转向林君山：“要不……我去听一听看？”
车子突然停在路边，这很蹊跷，是邱弈和苏烟发生争执了吧？可是，是去苏烟家的路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争执……
白郢觉得只要稍微想想，就有无数个不可描述难以言说的危险情况从脑海里冒出来了。
林君山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舞动着。
“刚刚上官才将被智脑清除的数据库端连上我的手机，我现在得集中精力做这件事……”
白郢无言地看向林君山。你的借口找得很烂你知道吗？
“啊。”片刻，林君山忽然微微一怔。在他惯性地输入到某个代码开始，数据与字符在他手机屏幕中间突然炸开了。层层信息如臂使指，在他面前分开，呈现出了最重要的，他一直在寻找的信息。
“今年6月11日20时15分，交换生名额核定前一日，的确有人黑进了圣嘉智脑的系统。”
“现在匹配当时的IP和代理终端以及生物电信息……”
林君山忽然又停了下来。又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再开始说话。“……是南宫诚。”
林君山转向白郢，神情不知喜悲。
“是邱弈身边的那个南宫诚。”
白郢沉默良久，不愿意扰乱好友此刻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惊涛骇浪。
“所以作弊者已经很清楚了，是邱弈身边的南宫诚。所以……那就是邱弈计划的。这也很合理，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作弊的事情被清渡女中的校长知道之后，圣嘉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把整件事压下去，把水搅浑……因为那个人是邱弈。”林君山喃喃自语。
“所以是苏烟和邱弈……”
白郢都不忍心把话说下去。他顿了顿，又换了一个词：“从那个视频开始……”
“从今年三月开始，从邱弈和聂云铉的赌局开始，或者更早。”林君山低声但快速地说：“视频事件，牵扯不清，小烟的夜不归宿，谋划去圣嘉，参加大学舞会，甚至可能包括对许慧、夏卿、唐家人的态度……小烟和邱弈，很早就打算一起合作了。”
“为了学院杯？”他喃喃地推算着，手指在手肘上不断敲打：“为了圣嘉？为了苏家的生意？为了……邱弈？”
小烟……为了某种目的……所以……背叛我了吗？
林君山摇了摇头。
他必须接受。他只能接受。
事已至此，不能再闭目塞听，视而不见了。他只有接受，才能……往前走下去。
“我想，小烟的目的也许是学院杯。”林君山微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说出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柔和：“可能是学院杯里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也可能是想破坏学院杯，也可能只是想参加……”
他又摇了摇头。
“总之，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眼里现出坚决的神情，太过坚决了竟然看起来显得像是一种温柔。
白郢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也好。德沃夏克，你已经停滞了很久，你该继续前行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
图塔拉在静夜里停了很久，就犹如邱弈的目光，在苏烟的脸上凝滞了许久。但终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缓缓再次开启。
邱弈将车驶入苏烟所居住的豪华小区，看了一眼指示牌后，精准的将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我说的，真话与之相反。”他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忽然开口，回过身定定的凝视她。
“真话？真话你已经说过——”苏烟不由得冷笑，突然间住了口，接触到邱弈的眸子里那一缕淡淡的却又无比复杂深刻的光芒。
与之相反的真话，不是关于黑客入学的那件事，那么真话又是什么？
苏烟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有些转不过来了。
“还有，我决定相信你刚才的所有解释。”说完，邱弈迅速地拿起后座的外套，打开车门下车，留下一脸愕然的她。
邱弈快步绕到她的车门前，为她打开车门。她抬起头，借着路灯的微弱光线，愣愣的望着他，夜色中，他的俊美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采，更甚白日。
他最后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车。”他命令般的低语。
她无声的跨出车门，无声的仰起头，她的目光忽明忽暗，暗含了无数的情绪。
他将手里的外套突然挂在她的肩头，在她身体一僵的刹那，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快速的转身。自始至终，他的面色都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握住了肩膀上温暖的外套，想要脱下来还给他，却反而握得更紧，视线追逐着他颀长的身影。
她看着他毅然转身走回图塔拉，利落的发动汽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半点也没有停顿，半点也没有侧目。
苏烟伫立在夜色里，望着飞驰而去的银白色汽车，心里却反复回荡着他最后的几句话。
与之相反的真话……难道会是：我对你感兴趣，我想让你当我的舞伴？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定是她的胡思乱想。
他之前既已认定了她是为了接近他而利用黑客进入圣嘉，他怎么还会想要让她当他的舞伴？更别说对她感兴趣了……这完全没有道理。
这完全……她拢紧了身上的外套，心底里的那根细线又莫名的抽动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却是一种欢快的节奏，却是一种雀跃的节奏。
这个人，搞笑什么啊！说什么接受她的解释，她根本……根本什么都没有解释……
难道说，他明知道黑客的事，却还是没有制止她入学，却还是——她感觉到呼吸困难，心跳紊乱，甚至头脑都有些晕眩——他却还是对她感兴趣吗？这所谓的感兴趣，到底是什么？
她深深凝望着他离开的道路，因为这个想法而胸口紧缩，目光迷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悠悠的叹息一声，慢慢的转过身。
在她的身后，林君山站在门前，迎她回来。看到她的一刻，向她扬起了一个温暖平静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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