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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司俊微笑。

  最开始他还会纠正刘荨, 现在他觉得习惯就好了。不管是他, 还是其他人。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社会中, 皇帝说的话有错吗有也是身边人教唆的错。不就是说个汉亡吗自家的王朝, 说一说又怎么了

  荀家两叔侄就这么在刘荨口无遮拦中心惊胆战的来到了翟阳家。

  不过在来到翟阳家门口的时候,刘荨又“口无遮拦”道“说起来,这其实不是翟禹川家, 而是陈元长家。陈元长家境更好一些,来到成都后就置办了个小院子。陈文想着他们两人都没有家属随行,就邀请翟禹川暂且住下,待家人来了, 再搬出去。”

  “于是翟禹川就欣然应下, 吃陈元长的,用陈元长的, 在陈元长花园里埋酒,把陈元长后院塞满美婢,可以,这很厚颜无耻,很翟禹川。”刘荨故意压低声音, 摇头晃脑道。

  荀家两叔侄对视一眼, 无言以对。

  好吧,什么叫做“这很翟禹川”,“翟禹川”三字可以这么用吗但他们为何觉得毫无违和感

  翟阳家, 好吧,其实是陈文家的家仆似乎已经非常习惯皇帝来访了。在看到马车徽记之后, 就立刻打开门,让马车驶了进去。

  刘荨从马车上跳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道“今日你家主人是不是当值”

  一老仆道“主人和翟公子都当值。”

  刘荨道“不用叫他们回来,谁也不准送信,这是圣旨,谁送信谁就是抗旨。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荀家叔侄“”

  老仆显然已经很习惯了,他道“老奴遵旨。”

  刘荨笑眯眯对荀家叔侄道“走,我们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把禹川的酒挖了。”

  荀尹“”这时候该怎么回答

  荀文跟着笑眯眯道“草民遵旨。”

  荀尹心里叹息,还是叔叔厉害,这么快就习惯皇帝陛下的言行了。

  刘荨带着三个狗腿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花园,拎着老仆拿来的铲子,还是在陈文花园里搞破坏。

  他还不是指挥别人,而是亲手上去搞破坏。

  刘荨一边挖土一边惊讶“这次禹川又换地方了”

  老仆答道“可要老奴帮陛下指一下”

  刘荨擦了一把汗,道“不用,不能让你们做背主的事。”

  老奴气定神闲道“我家主人是陈公子,不是翟公子。主人有言,陛下若找不到藏酒的地方,一定要告诉陛下,不能让陛下折腾他刚种下的花苗。”

  刘荨擦汗的手顿了一下“我怎么感觉陈元长在嫌弃朕”

  老奴道“陛下赎罪,主人只是嫌弃翟公子。”

  刘荨道“嫌弃也没见他把禹川赶出来。我就等着看禹川笑话,元长还真能忍。”

  老奴脸皮抽了一下。

  荀文忍不住以袖掩嘴笑道“禹川可是得罪了陛下”

  刘荨道“让他好好养生,他偏花天酒地,这算不算得罪我”

  荀文想了想“大概算若是草民,肯定会觉得很生气。”

  刘荨道“所以我很生气啊。来,快告诉我他的酒藏在哪儿。”

  老仆利索的给刘荨指路。

  在“内奸”的帮助下,刘荨将翟阳新酿造的五坛子酒一坛不落的挖了出来。

  “这是果子酿造的,这是稻米酿造的,这是红薯我分给他的庄子田地,他就用来酿酒了”刘荨一边尝一边抱怨,“这是葡萄谁给他的这酒又是什么酿造的小麦”

  老仆道“是玉米。”

  刘荨冷笑“好一个翟禹川。我颁布的禁酒令,他当耳边风是吧新的粮食,他就用来酿酒看我怎么罚他”

  荀文心里一突,想要给友人求情,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他现在毕竟还只是平民百姓,似乎没有资格开口求情。

  刘荨转头对司俊道“走,我们去厨房,把这些酒当调味料,全用来做菜,气死禹川”

  荀文“”陛下你说的惩罚,就指这样

  司俊当然说好了。平时自己的酒舍不得用来调味,但翟阳的酒就可以了。这次用不完,他还可以搬走。

  感谢翟阳在酿酒上超出常人的天赋,这让司俊非常高兴的将自己的酿酒方子与之共享,然后接着皇帝陛下搜酒的机会,将成果占为己有。

  可怜翟阳还认为司俊是个好人。

  所以,刘荨怎么可能罚翟阳。禁酒令什么的,对达官贵人而言,就是一张废纸。

  他还要压榨翟阳这个苦力呢。

  荀文见刘荨并没有处罚刘荨的意思,松了口气。他转念一想,真是关心则乱,翟阳暂住在陈文家中,若他真有什么出格的事,陈文肯定会劝阻。

  而且翟阳虽看着浪荡,实际上粗中有细,很会揣测上位者心意,他应该不会犯因一些口腹之欲得罪皇帝的低级错误。

  荀文还在沉思的时候,刘荨已经指挥着陈文家的仆人,把酒往厨房搬了。

  酒还没有酿造成熟,酒精的味道还不浓,不过这样正好用来调味。

  甜汤、炖肉、烧鸡、烤羊荀文和荀尹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和州牧指挥着仆人在厨房里忙活,弄出了一顿大餐。

  这些大餐自然还没有用完所有的酒,皇帝陛下十分不客气的让自己的侍卫把剩下的酒搬回了州牧府中。

  他现在仍旧没有另建皇宫。

  反正要回京城,这皇宫建了又没多大用处,可不能浪费。

  翟阳和陈文下班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就知道皇帝陛下又来了。

  他们两对视一眼,眼中除了无奈还有麻木。

  第一次他们受宠若惊,第二次他们受惊,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嗯,习惯了。

  皇帝陛下就是这么喜欢乱跑,能跑到他们家里,算是对他们的恩宠,他们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皇恩浩荡,受着呗。

  “我的酒又遭殃了。”翟阳现在一听到皇帝陛下来访,只剩下这句话了。

  陈文无奈“既然知道皇帝陛下会来搜酒,你为何还锲而不舍”

  翟阳道“这不是挺有趣还能吃到州牧和陛下亲手做的饭。”

  陈文想了想,道“好吧。不知道皇帝陛下发现没有你的小心思”

  翟阳道“即使皇帝陛下没发现,难道司公还没发现他们也觉得这很有趣吧。”

  说完他自己嘴角都在抽。反正现在他觉得,这两人他是真的看不透。他的许多预想判断,在这两人身上都不成立。

  虽然皇帝陛下不是不英明,司州牧不是不睿智,只是这两人私下间,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皇帝陛下就像是民间传说的里常见的那种纨绔子弟,作天作地,一天变个花样玩;司州牧就成了那种被人唾弃的谄媚小人,皇帝陛下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说好好好,甚至还煽风点火。

  司州牧这样,若不熟悉他两的人,肯定还以为,他故意把皇帝陛下带坏,好掌权。

  然而,显然不是这样的。司俊若是要掌权,他何必将权力让给皇帝陛下,并且处处为皇帝陛下造势

  他就习惯性的溺爱皇帝陛下而已。天知道他对着皇帝陛下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还好皇帝陛下在大事上比较靠谱。

  走进院子,翟阳闻到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虽然他早就问司俊要了菜谱,厨子也是跟着司俊手下做过许多次。但司俊和皇帝陛下合作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就是不一样。

  即使他们大部分工作,是指挥别人完成,但味道就是不一样。这大概也是两人神奇之处

  陈文有不有浮现笑意,道“今日又有口福了。”

  翟阳点头。

  两人准备先拜见了皇帝和州牧后,再去换下官服。谁知道他们两走到厨房门口,却发现两个认识的人。

  “翟禹川,别来无恙。”荀文率先打招呼,荀尹跟着作揖,“这位是陈元长吗久仰久仰。”

  翟阳眼睛一亮“明友你怎么来了”

  荀文笑眯眯道“比你晚了这么久,我也该来了。不然就该写信让你帮忙推举了。”

  翟阳笑道“你不写信,我也会推举你。元长,这位是我好友,荀文荀明友。另一位是荀文从子荀尹荀文达。”

  陈文忙回礼,道“文常听明友有王佐之才,心中敬仰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荀文忙道“文才是常听家中长辈夸赞元长,文采敬仰已久。今日一见,元长果然龙章凤姿。”

  “噗”

  几人转头,这笑出声的果然是皇帝陛下。

  刘荨大笑道“你们两文来文去,真有意思。对了,你们两同名啊,缘分缘分。不过啊,怎么一见面就知道不同凡响,你们两好歹聊一聊啊,别弄得跟会看相似的。”

  翟阳立刻接嘴道“陛下,他们这是客气呢。客套话而已,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陈文和荀文脸垮下来,不悦的看向翟阳。

  这人怎么说话呢

  翟阳还在嘴贱“陛下,他们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

  他清了清嗓子“这就是那传说中有王佐之才的荀文看上去不怎么样啊,比不上我。”

  然后他又压低嗓子道“陈元长没停过,算了,假装认识,随便夸几句。”

  陈文和荀文对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疑问他这么欠,你怎么还和他是朋友,还没把他打死

  这一刻,他们两的友谊度飞速增长,很快突破了认识的人、普通好友、好友、至交好友的界限。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至交好友了

  刘荨笑道“别嘴贱,小心元长和明友给你来个混合双打。你那小胳膊小腿,可打不过人家。到时候我可不护着你。”

  翟阳笑眯眯道“他们两都是正人君子,心胸宽广,不会和我一般计较。”

  陈文和荀文“”

  不,他们现在一点都不想当什么正人君子,只想握拳一拳揍在翟阳眼窝上。

  然而现在皇帝陛下在这里,他们注定没办法达到目的。等皇帝陛下离开了,求生欲很强的翟阳又会“花言巧语”把他们哄回来。

  翟阳在绝交的边缘试探,就是这么刺激。

  好友来访,翟阳好不容易酿成的酒又被搜刮一空的郁闷也消散一些虽然陈文觉得,这人估计根本就没有郁闷。陈文好客,即使和荀文荀尹叔侄两不太熟悉,仍旧热情的邀请荀文和荀尹暂时住在他家。他院子买的宽,家中人口也少,再加两人也没关系。

  而且陈文觉得,等荀家叔侄住进来之后,他被翟阳气得头疼的时间可能会少很多。

  至少,有人分担他的痛苦。

  刘荨笑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聊的,咱们边吃边说。有禹川贡献的酒水,今天的饭菜味道肯定特别美。”

  翟阳挑眉“我是不是该谢主隆恩。”

  刘荨道“那当然,快谢,谢的不诚恳不准吃。”

  翟阳立刻深深一作揖,腰弯成了九十度“谢主隆恩。”

  刘荨严肃道“禹川请起。”

  司俊无奈。

  这两人皮一块儿去了,每次在一起,都跟说相声似的。

  刘荨和翟阳开了一会儿玩笑,一群人终于可以开吃了。

  荀文和荀尹不愧是被翟阳这个自恋狂都夸赞的人,他们两和皇帝陛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脸上也没有半点紧张神色。

  心里紧不紧张就另说了。

  陈文和翟阳已经受司俊的美食洗礼很多次,每次蹭饭仍旧感觉十分满足,更何况初次接触美食的荀文荀尹两人。

  无论是桌椅,还是桌上的美食酒水,都让他们感觉十分新奇。

  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国家。

  许多来到益州的人,都是这么认为。

  其他地方席地而坐,益州习惯用桌椅;其他地方虽用纸张,但竹简也很常见,益州已经全面淘汰竹简,纸张玩出了许多新花样,廉价到连普通百姓都能随意使用;益州食物煎炸蒸煮爆炒红烧,做的方式花样百出,其他地方仍旧是以蒸煮为主,所谓花样也就是换个模样,调味料更是和益州没得比;益州缓坡上有梯田,低洼处有桑基鱼塘,斜坡上有玉米,沙土中有土豆红薯,其他地方只有小麦,南方可能还有种植水稻;益州的猪肉是贵人桌上的美食,其他猪肉腥臊根本难上大雅之堂

  荀文和荀尹在进入益州之后专门留心了一下。进入益州境内之后,越靠近成都,百姓脸上的笑容就越多,耕牛和各类新奇农具出现在田野之中,一片欣欣向荣,和益州之外完全不一样。

  就算是益州边境,因为有战乱和难民涌入,但只要入了益州,这群人惶恐的脸色就会变得平静。他们好似认为,入了益州地界,人生就有希望了。

  事实上似乎也是如此。在入益州的关卡处,有官方修建的难民集聚地,还会给他们施粥。

  难民们喝着热腾腾的粥,住在帐篷里,排队重新登记户籍。待登记之后,他们就会被分配到各个地方工作。

  或者是去修建城池,或者是去开垦田地,或者是去纺线织布益州所有的徭役,都不是强迫做工。在益州的徭役,成了没有土地没有继续的难民们养家糊口的地方。他们不但每日有食物管饱,还有粮食和布匹的报酬。

  他们不但报酬每天结清,还会以完成的数量,有奖励。

  这些工作和报酬规定,都张贴在各地城池门口,并有识字的小吏随时宣传讲解。难民们在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公示前,寻找自己可以做的活。

  这些事,已经传到了益州之外,所有逃难进益州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他们知道到了益州就要先登记,然后去找活干,然后就可以活下去。

  他们赚取的钱粮积攒多了,可以去换取荒地。可供开垦的荒地价格比普通田地少了许多,如果是沙土和山地价格更少。但益州有可供这些贫瘠土地耕种的新粮食,即使是贫瘠的土地,努力耕耘,仍旧能够供一家生存。

  来益州,不用像去其他地方那样,虽然在逃命,但是只是奔着一个希望,实际上结局如何,他们心中也没有数。

  但到了益州,如何生存,已经有一条固定的步骤。他们只需要来到这里,然后按部就班,就可以生存。这不是缥缈的希望,而是确定的事实。

  只要能够干活,到了益州,就能活下去。这不是希望,是事实。

  荀文和荀尹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沉思。

  他们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些民策,但无论是想出来的人,还是愿意实施的人,都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

  只凭借这些民策,益州即使没有皇帝陛下坐镇,吞并天下,也是迟早的事。

  虽然百姓如草芥,士族门阀看不起这些低贱的老百姓。但还有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为了护住自己的利益,为了保护自己吃饱穿暖的生活,谁要入侵益州,不需要激赏或者惩戒,老百姓自己就要和对方拼命。

  什么爱国忠君,许多人不懂。但他们知道,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

  只有在益州,他们才能过得这么好。

  谁也不想被赶走,因此益州的律令实施的十分容易。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他们都小心翼翼遵守着规矩。

  位置太少,而想要来益州的人太多。益州和其他地方相比,仿佛是仙界和地狱的区别。

  荀文咽下一口他以前吃过一次,就恶心了大半日的猪肉。

  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糯可口,还有着一股米酒的香味。

  不说老百姓,就凭着这一口肉,他想,再让他回到烹饪花样只能把各类面食做成不同形状,肉类和蔬菜烹饪只有蒸煮和烤,调味料也种类稀少的生活,他会很难受。

  荀文问道“这些调味料是否很稀有”

  作为知己的翟阳知道荀文的意思,他答道“酒,盐,酱油,糖,辣椒。酒可以不用,糖也可以不用,只用盐、酱油、辣椒就成。这些都是益州百姓常用的调味品。”

  荀文道“我听过辣椒,这是益州独有的调味品,还能作为蔬菜对吧”

  翟阳道“其他地方也可种植。除了辣椒之外,花椒也是常用的调味品。不过富贵人家,还会用上八角桂皮茴香孜然等西域来的调味料,这些在各地官宦庄子里都有种植。”

  荀文哭笑不得“这些可是北方价值千金的香料。”

  翟阳道“那是不知道如何种植,只能从西域购买,才会价值千金。能种植之后,能值几个钱。”

  荀文陷入沉默。

  翟阳又道“推广棉花的时候,他们发现,羊毛也可以纺织成线做成衣物。其他动物的毛会稍稍差一些,但也可以用同样操作。这样用羊毛取暖,就不需要杀羊。只要养几只羊,每年都可以有温暖的新衣服穿。这一点,陛下想推广到北方。戍守北疆的将士们最需要这个。他们可以用羊毛而不是羊皮来保暖的话,或许连普通士兵也能穿上保暖的衣服。但这肯定会增加北方势力主的战力。“

  翟阳顿了顿,道“不过陛下还是决定推广。”

  刘荨接嘴道“比起我们这群内斗的人来说,还是担负着抵御胡人入侵的边疆将士们最可敬。不管他们现在属于何人手中,只要他们还在和胡人战斗的第一线,都是我需要保护的人。不过他们是否会推广,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至少,我要做到问心无愧。”

  荀文不由苦笑“陛下,问心无愧,何其难”

  刘荨道“尽力而为,我又没说必须事事都得做到这一点。我又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有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候。”

  荀文叹气。

  刘荨道“唉声叹气个什么劲儿啊。大好的美食当前,不好好吃饭,聊什么国计民生。有什么,等吃饱了睡足了再聊。你们要真管不住嘴,就交流一下感情吧。你们两也很久没见了吧不聊点诗词歌赋什么的”

  翟阳恢复自己轻佻的微笑,道“诗词歌赋,我可不想和明友聊,我两聊不到一会儿。明友和元长倒是可以聊聊,但是我觉得陛下可能不爱听。至少我不爱听。”

  刘荨道“你别小看我,四书五经各类典籍,我可是很熟悉的。我老师可厉害了。不过我的确文章写的一般,老师说,这个需要天赋。我大概就是没有天赋那类人吧。”

  翟阳好奇道“陛下的老师是谁”

  刘荨打马虎眼“我老师就是子杰老师。”

  翟阳看向司俊,司俊已经把大胡子取了下来有胡子吃饭容易弄脏。他本沉默着听几人聊天,见刘荨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只得随意编了个借口为刘荨兜底“老师行踪不定,乃是世外高人,甚至没有留下名讳。要我介绍,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刘荨点头“就是就是,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本事。”

  竖着耳朵聆听的几人纷纷叹息。

  不能得见高人,这群人还是很遗憾的。

  刘荨带头转移话题,这群人终于没有聊民生什么,改聊各自生活趣事,顺便聊一聊其他人。

  这个时候的才俊们聚在一起,总是要谈尽天下英雄,对有名有姓的人品头论足。

  刘荨从这几人谈论中,听到了好些耳熟的名字。这些人大部分已经出仕,在其他人手中干活。自己要再抢夺一番,可能有些困难。

  自己横空出世,和其他势力不是同一个起跑线上,让本来辞职环境很宽容的职场也变得严苛起来,各大势力主对自己田地里的萝卜们严防死守,就怕皇帝陛下还没来拔萝卜,这些萝卜就先自己长脚,主动跑到皇帝陛下田地里挤着了。

  刘荨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不过他这时候不公开出面也不成了。他隐藏在司俊背后的时候,司俊已经扒拉了许多高人,他现在又抢了一波,手下人才应该不缺了。

  何况,现在还有许多郁郁不得志的人。这些人目前还不得现在人的看重,甚至上不了翟阳等人谈论英雄的席面。捡漏什么,刘荨最喜欢了。

  刘荨听出来,这三人在谈论英雄的时候,也是在给自己推荐人才,或者讲解天下大势。

  刘荨没有打断他们,只认真听着,直到这些人说完。

  荀文和荀尹心中忐忑。他们的谈论,皇帝陛下到底听进去没有。

  皇帝陛下,到底是否看中了他们的才华

  刘荨不说话,现场气氛开始有些尴尬。

  司俊给刘荨盛了一碗汤,打圆场道“对这些人,陛下有何看法”

  刘荨眨了眨眼睛,道“什么看法”

  司俊道“禹川他们都说了这么多人,陛下你的印象如何”

  刘荨道“什么印象你说那些势力主,还是他们手下的人才”

  司俊道“先说势力主”

  刘荨道“你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干翻,有什么好说的”

  司俊“陛下,文雅点。”

  刘荨道“好吧,你一个人能抵他们所有,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朕不给你当后台,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朕很淡定,在你后面摇旗呐喊就成。”

  司俊“”

  其他人“”

  刘荨道“我这么夸你,你怎么不感谢我怎么不礼尚往来反夸我一句”

  司俊“说正事呢,别皮。”

  刘荨道“我实话实说,没顽皮啊。不信你问问他们”

  翟阳忍笑“陛下言之有理。”

  陈文叹息“确实和司公无法比。”

  荀文道“这如何比”司俊可是他原来认可的主公。

  荀尹道“观益州治下盛景,司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司俊“”你们怎么突然夸我就算夸我我也不会给你们好处。这是准备来一波商业互夸吗

  于是司俊几近溢美之词,把刘荨、翟阳、陈文、荀文、荀尹挨个儿夸奖了一遍。

  这群人当然又夸回来,并且搭上了其他人一块儿夸。然后他们就夸来夸去,夸得日头落下,弯月高悬。

  现场充满了快活的互相吹捧的气氛,刘荨差点笑破肚皮。

  结束互夸的几人,看着笑得直不起腰,像个疯子一样的皇帝陛下,心里都很累。

  他们怎么总是容易被皇帝陛下给带偏目的心好累。

  刘荨揉了揉肚子,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和子杰先回去了。明友和文达交给你们了,帮我好好照顾。过一阵子,我让德兴来接你们。荆州现在很缺人才,要把益州的制度和新奇事物推广到荆州去,有很大阻碍。我想那边更适合你们两大展手脚。”

  “益州这边,你们要施展起来,排资论辈,可能会束手束脚,不能发挥你们所有的能力。”刘荨道,“但到了荆州,你们两就是我亲自派去荆州的人,可以直接空降当大官,他们不得不服你们。你们意下如何”

  荀文和荀尹没想到刘荨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去处,忙道“草民遵旨。”

  刘荨道“不用因为我的决定就立刻接受。毕竟最了解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若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合,也可以提。”

  荀文和荀尹对视一眼,荀文道“陛下的安排十分合适。现在荆州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草民去,才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荆州其实在刘景治下,算是不错的地方了。但比起益州,的确算得上百废待兴。

  刘荨道“德兴和你相性一定很合,你可以放心。”

  若不是李昂年老之后疑心病,李昂和荀文完全算得上是最佳君臣了。即使是其他影视剧中常写的李昂和其他人君臣情深,实际上在正史中都比不过荀文。李昂那些君臣情深的臣子们,大多都是荀文推举的。

  荀文可谓是李昂更雄踞一方,最大的功臣之一。

  他们两在历史中能相处的很好,现在应该也能。而且现在的李昂可比当初荀文和他见面的时候年轻许多,也没有想当皇帝的野心野心小了,猜忌心自然也就小了。

  刘荨心想,这两人这一世,说不定能成为基情四射的好基友呢。

  为什么是基友嗯,古代那些生死之交们的相处,都散发着粉红泡泡,这是社会习俗啊。

  陈文和翟阳对视一眼,似乎想下什么决心。

  刘荨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两人心中所想,忙道“你们两可不能走。我马上就要重开朝廷,政令也要重新制定,你们走了,我压榨谁”

  压榨陈文和翟阳同时露出无奈的神情。

  刘荨道“我给了德兴兵权,他可以自行判断时机,出兵其他地方。比起内政,他在军事上更加优秀。文达也在军事上造诣很深,你可随他同行。明友更擅长总览大局,识人用人,内政律令。到时候荆州大后方要全靠明友了。”

  荀文和荀尹忙道“草民定竭尽所能。”

  刘荨对陈文和翟阳道“当我重开朝廷,重订律令之时,肯定会有许多以前老臣反对。我还等着你们舌战群儒,好好让他们看清楚,现在谁才是主导之人。”

  陈文和翟阳立刻道“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

  刘荨仰头看天,道“我那帮老臣子,也该到成都了吧。我还没想好,要如何款待他们呢。”

  刘荨眼中,似乎又出现了当初那一片血色。

  他坐在属于帝王的高台上,看着底下臣子们有的和于泽同流合污,有的作弊旁观,有的虽口头上反对于泽却毫无办法倒是曾经有忠于他之人,那些人都在这群臣子的冷眼旁观下,成了于泽的刀下亡魂。

  刘荨没有下旨杀任何人,然而他的玉玺还是盖在了圣旨上。

  这些人,最终在史书上,都成了他的罪。

  他能理解这些人为了自保做出的事。所以他并不怪他们。就像是他曾经对褚亮所说的恕他无罪一样。

  只是,一想到还要看到这些人的脸,刘荨难免又开始回忆过往。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他装了这么久的鸵鸟,那些人也该到了,他必须得振作起来,不被过往打倒才是。

  上马车之后,司俊突然将刘荨抱在怀里“如果你不想面对,那就一个都别理。他们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他们丢官。”

  刘荨蹭了蹭司俊的怀抱,就像一只大猫一样“没关系,我没问题。”

  没错,有司俊陪着,他能有什么问题现在谁也没办法欺负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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