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白羽凤大闹灵堂殿

　　细雨绵绵的下了几天，整个碧凝方被笼罩在一片灰白的混沌之中。雨水的冷意将碧凝方的知心竹林冲刷的翠绿如新，在茫茫的世界中显得有些刺目。碧凝方院落，冷风萧瑟，白色的帷帐将院落覆盖，只露出几点残留的绿来，院中的大鼎上三只巨大的芸香徐徐燃烧，散发着一缕缕青烟，青烟刚刚漂浮到半空中就被细雨打散，却依旧挣扎着向着天空攀爬，香火在细雨中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好似悲伤的哭泣。碧凝方正房内，一口白玉棺材立于正中，棺材一段的供桌上立着一块墓碑，碑上刻着“天清门五代弟子玄一之墓。”在石碑旁十几人披麻戴孝，跪在一旁，为首之人身材高大，背负宝剑，正是玄一道人的大弟子，碧凝方新任首座明守道人。明守还是一副死板严肃的表情，只是脸庞看上去消瘦了许多，静静的跪在白玉棺材下，默而不语。远远望去，整个碧凝方院变得安静异常，没有了碧凝方平日里的鸟唱虫鸣，仅仅能感觉到无声的细雨，清风带着白色的帷帐摇曳，偶有几声抽泣消散在冷雨清风之中，整个碧凝方充斥在灰白的悲伤之中。突然，碧凝方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玉玑子与吕方仙身着黑衣，进入院内，随后腾云飞与高辕以及天禅寺的慧悲与慈铭进入院落中。见有人前来祭奠，碧凝方弟子纷纷拜谢，明守道人起身相迎，众人寒暄一阵，腾云飞四人开始祭奠玄一道人，祭奠过后，腾云飞站在白玉棺材前迟迟不愿离去。“多谢腾前辈吊念家师。”明守道人见腾云飞不愿离去，心中感激，却见腾云飞眉头一紧，沉思片刻，道：“玄一道长仙逝，老夫亦是心痛不已，虽然有些不敬之处，但老夫却有一句话不得不问。”明守闻言不由得一愣，道：“腾前辈请讲。”腾云飞犹豫片刻，看了看一旁的玉玑子，道：“传闻玄一道长乃是在祖师祠堂自尽而死，此事可是真的？”此言一出，在场的天清门众人无不脸色一沉，玉玑子却没有料到腾云飞会有此一问，紧了紧眉头，语气不悦道：“实不相瞒，正是如此，十日前玄一师弟在祖师祠堂自尽，并留下了遗书。”腾云飞却不在乎在场众人的神情，继续问道：“敢问遗书所说何事，自尽又是何原因？”此言一出，玉玑子脸色一沉，肃声道：“腾老兄此言何意？”腾云飞看向玉玑子，道：“玉玑掌门稍安勿躁，腾某人虽然与玄一道长交情不深，但几番相处深知玄一道长的心性，绝非轻生之人，此事腾某人也有所耳闻，实不相瞒，腾某人也知道此事与王征有关，腾某人想问个清楚，既不想让玄一道长枉死，也不愿王征受那不白之冤。”玉玑子未说话，只是深吸了口气，此事大殿的气氛显得颇为紧张，众人沉默片刻，吕方仙上前一步，见玉玑子点头，便开口道：“玄一师伯已经过世，本应让逝者安息，但既然腾前辈问了，天清门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一直跟着玄一师伯查案的人是方仙，第一个发现玄一师伯的人也是方仙，腾前辈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好了。”腾云飞思量片刻，道：“恕老夫冒昧，不知玄一道长为何自尽？”吕方仙定睛看着腾云飞，道：“说来话长，半个月前，玄一师伯独自前往百花谷废墟探查，回来后声称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却神情抑郁，不肯直说，把自己关在祖师祠堂闭门不出，此事天清门弟子人尽皆知，直到十天前方仙接到玄一师伯传音，说要方仙去祖师祠堂告知方仙真凶身份，但告诫方仙不要声张一个人来，方仙到了祖师祠堂，玄一师伯他......他已经自尽而亡，留下一封遗书，遗书所说真凶就是王征，玄一师伯言辞激烈，最后却说教出大逆不道的逆徒，愧对列祖列宗，然后就......”话到最后，吕方仙神情悲伤，却是不想再说下去，腾云飞闻言不住的皱眉，道：“可否将遗书借老夫一看。”玉玑子阴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纸书文，道：“这便是我师弟的遗书，给腾兄一览，希望腾兄看后别再追究，我师弟尸骨未寒，却不要打搅他在天之灵。”腾云飞心中自然愧疚的很，但为了将事情查明，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打开信件，端详着仔细查看。信中如吕方仙所说，前面言辞激烈的怒骂王征种种罪行，最后却说自己难辞其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话到最后，留以绝笔。腾云飞反复将玄一道人的遗书看了几遍，眉宇间疑云不定，一旁的玉玑子显得有些焦急，道：“书信我与寒羽师弟与雷霆师弟都已经看过，确实是玄一师弟的笔记，不知腾兄还有什么疑虑？”腾云飞迟疑片刻，道：“恕腾某直言，即便有遗书在，滕某还是不信玄一道长会轻生自尽，此事定有蹊跷之处，还请玉玑掌门明察。”玉玑子见腾云飞不依不饶，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刚要发作，却听一旁的慧悲和尚开口道：“阿弥陀佛，死者长已矣，就算腾施主坚持己见，也应该让逝者安息再说。”腾云飞沉住气，坚持道：“腾某人也知道如此作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腾某人担心的是，一旦定棺下葬，证据就不复存在了。”玉玑子闻言不由得大怒，道：“怎么，腾云飞你还要开棺验尸不成！”腾云飞知道此事有所不妥，看着天清门众人的重重怒意，不由得把心一横，扬声道：“腾某人正有此意，为了让真相大白，腾某人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腾某人决不信遗书中所说王征的事是真相，更不信玄一道人会自尽而死。”玉玑子大急，伸手指着腾云飞，气急道：“你！你！你......”此时一旁的明守道人上前一步，道：“明守知道腾前辈与王征关系甚好，但如此袒护王征，并污蔑先师遗言，明守决不许他人在先师灵前如此......”话未说完却见碧凝方院外，一道白影疾驰而下，落入院中，只听得有人大喊道：“我也不信师父会自杀而亡！”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玄一道人的三徒弟白羽凤，只见白羽凤一身黑衣，衣外披麻戴孝，头发显得有些凌乱，眼中尽是血丝，却是横眉立目，白玉天珠执手而握，气势逼人。明守道人见此，厉声呵斥道：“羽凤，不得放肆！”白羽凤却不以为然，大义凛然道：“师父冤死，羽凤怎可坐视不理，今日羽凤就放肆了，待真相大白，羽凤愿受师门处罚！”白羽凤言语铿锵有力，声音在整个灵堂中回响，却没人搭话，吕方仙上前一步，道：“玄一师伯仙逝，方仙知道师姐心痛，我等亦是悲伤不已，但事已如此，人不可起死回生，师姐还是节哀顺变，莫要惊扰玄一师伯的在天之灵。”白羽凤眉目微张，锐利的眼神扫过大殿众人，向着玉玑子一施礼，道：“掌门师伯也认为家师是愧疚自尽而死？”玉玑子微微点头，语气平静了许多，道：“老夫虽不愿接受，但事实如此，无可辩驳......”白羽凤悲伤而凌厉的目光环顾大殿内所有人，朗声怒叱道：“你们都人为师父是自尽而亡？”在场众人大都是白羽凤的徒弟，平日里畏惧白羽凤威严，此时更是噤若寒蝉，而乔老四，明守也默不作声，已是默认。“乔老四！”白羽凤怒目盯着乔老四，乔老四却跪在白玉棺材前，如石像一般，低头不语。“大师兄！”白羽凤眼中颇为湿润，不知是伤心还是愤怒，叫明守的时候，声音颇有些颤抖，但明守仅是闭上双眼，缓缓的摇了摇头。白羽凤见此，重重的点点头，怒急而笑，道：“好！好！好！看来今日是说不通了，羽凤却不想让师傅含冤而死，今日就别怪白羽凤放肆了。”说罢，只见白羽凤单手一挥，手中气劲直奔白玉棺材的棺材盖而来，众人见此不由得大惊，明守道人单掌挥出，去截白羽凤的气劲，两股气劲相碰，二人分开，明守道人怒喝道：“羽凤，你这是要干什么？”白羽凤含笑怒颜，动作不停，再度向棺盖袭来，朗声道：“开棺验尸！”这次力道竟是全力而出，明守道人始料未及，不得已宝剑出鞘，提剑相迎，而此时吕方仙已经出手相拦，不料被一道身影拦下，定睛一看，却是高辕。吕方仙怒叱道：“高家何来管我天清门的家事。”高辕寸步不让，道：“大帅的师父，便是高辕的师父，高辕不得不管。”白羽风白玉天珠迎上明守道人的云木剑，二人战做一团，而高辕拦在吕方仙身前，二人相对而峙。此时的玉玑子面沉似水，见如此情景，大喝道：“放肆！”说罢就要出手，但只觉得身后一阵炎风，腾云飞化掌为刃，一击烈火炎刀，直接向玉玑子劈来。“腾云飞，你不要欺人太甚！”言罢玉玑剑横空出鞘，毫不客气的迎向腾云飞。“砰！砰！砰！砰......”本是安静肃穆的灵堂里，刀剑相鸣，拳风掌劲狂舞，殿内的天清门弟子一个个的惊慌不已，脸色变幻不定，却不知该帮谁，而乔老四静静的守在玄一道人的棺椁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就在这时，碧凝方院外又来了三人，正是玄一道人的五徒弟张放，六徒弟远方，七徒弟许能。三人来到灵堂前见到如此场面，不由得惊呆，且听明守道人大喝道：“老五，还不来制住你这发疯的三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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