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面
“我去他妈的！”蔡翔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猎豹，他马上转身往楼上跑，“你别过来！封住门口谁也不允许出来！”
乐正宇顿住了也想上楼的脚步，他的脚踩在被鲜血浸染的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声音，鼻尖都是腥气，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尖叫，议论，哭泣混成了一张大网，将尸体紧紧的笼罩。
程广志接到消息沉默了好久。
“我知道了。”他说，“我现在去接另一个人，警队很快就到现场，记得保护现场。”
“嗯。”乐正宇拿着电话抬头看，陈涛家所在的楼层对应的窗户是开着的，尸体应该就是从这个地方掉下来的。
楼门口可以听到楼道里蔡翔奔跑的声音，跑到门口时大声骂人的声音。
“啊！那边有人下来了！”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乐正宇急忙朝楼边跑过去。
顺着陈涛家的窗口，有一个人用床单一类的东西作为绳子从窗口爬了下来，紧接着蔡翔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也顺着绳子滑了下来，但明显他的速度更快，直接一脚蹬在下面的人脸上，那人吃痛，竟然轻易的松开手摔在地上。
乐正宇想过去帮忙，但他还要留意现场，就在他犹豫的瞬间，蔡翔直接松手冲着蒙面人砸下去。
蒙面人猛地朝旁边滚去，蔡翔一下砸在地上，侧身就朝他抓去。
蒙面人速度很快，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朝没人的另一边逃去。
“素质强化。”乐正宇不再犹豫，向437寻求帮助。
他快速从蔡翔身边跑过，蔡翔只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去保护案发现场！”乐正宇朝后大喊了一句，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抓人上。
前面正在逃跑的人看起来并不壮硕，但是速度却很快，躲避障碍物的动作也很灵活。
“我是警察，请立刻放弃抵抗！”明知是无效的，他还是大喊了一声，算作自己按照规定执行任务。
前面的人无动于衷，还是跑的飞快，乐正宇被强化的眼睛注意到这人黑色衣服的袖子越来越湿。
“宿主，他受伤了。”437提醒。
乐正宇加快速度眼看着就要碰到前面那人时，他却看到那人戴的帽子下面有东西好像在蠕动。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就看那人用右手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后脑勺。
那是一张人脸。
一张会动的脸。
那张脸好像是长在皮肤下面一样，五官都因为皮肤的阻挡而显得模糊不清，但是“它”在动，乐正宇甚至觉得，“它”，在笑。
“你抓不住他的。”那张脸说，竟然还是一个女声。
与此同时，逃命的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声，他的腿变长，并且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像是袋鼠的腿，但是明显幅度更加大。
“再见了。”人面甚至带着一种恶心的温柔道别。
乐正宇不再犹豫，就要去抓他受伤的手臂。
变形之后的男人直接向前弹跳，跳上了前面的高台，等乐正宇冲上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男人的踪迹。
“437。”乐正宇知道自己已经追丢了，他停下脚步，“查出那个人的踪迹。”
“已经在30米之外了，速度还在提高。”437说。
“他的后脑，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白这次已经失败了的乐正宇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脑子里的系统，他现在必须要跟系统好好谈谈。
“宿主。”437好像也在犹豫，这是它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它程序中的情感模块，“我现在将系统记忆共享给你。”
乐正宇在短短的路程里看到了437前一个宿主的短暂一生。
得到了系统的能力，甚至通过系统内置的教程学会了驱鬼驭邪。
自觉已经天下无双的前一任开始将这种力量用在获得权利金钱和女人上，不再去破解案件。
系统可以强行控制宿主的身体，却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后来系统做出了［放弃宿主］的决定。
本就是已死之人，离开了系统之后不过是一具尸体。
就是在这个时间，刚刚离开了宿主的437进入了乐正宇的身体，唤醒了他。
“所以。”乐正宇的声音十分平静，“你之前跟我说你扫描不到灵体的事，其实是在骗我？”
437顿了一下。
“你们系统是可以欺骗宿主的吗？”乐正宇逼问。
437一声不发。
“既然你骗了我，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真相？”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蔡翔正在费力的尝试劝离群众。
“因为在我的计算中，只有身体素质强化，宿主无法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437说，“前期我的计算出现了失误，给宿主带来了困扰，我在这里对您道歉。”它罕见的用了“您”这个字。“作为补偿，需要40000积分进行兑换的系统教程将会免费赠送给宿主。”
乐正宇感觉脑子里出现了一部分陌生的内容，虽然对系统的欺瞒有所不满，但他直觉不能继续逼迫系统，否则他也有可能被“放弃”。
他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离人群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跑了起来，装作疲累的样子挤进人群。
蔡翔见他一个人进来，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人呢？”他咬着牙问。
“他跑得太快了，又有……我没有追上。”乐正宇说的含糊，但是他觉得一直隶属特案组的蔡翔应该能够明白，这不是能够堂堂正正在人群面前说出来的情况。
果然蔡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是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转身继续维持人群秩序。
乐正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尸体旁边。
陈涛的尸体已经被摆正平放在地上，然而已经扭曲的手脚已经没有办法复原，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尸体脸上充满着痛苦，可能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挖下双眼的，但是没有听到尖叫声，可能是凶手当时堵住了他的嘴。
他还是个孩子。
乐正宇看着他的尸体默默的想。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
他究竟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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