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影帝
说是许波，其实也只是乐正宇的个人猜测。
眼前的人五官扁平，几乎看不出鼻梁嘴唇这些部分，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张大饼，还是用擀面杖擀过的那种。
但是从助理一直模模糊糊暧昧不明的态度来看，加上这个屋子里的人虽然或坐或站，但总是以病床为中心这两点来看，几乎可以确定是许波。
“这就是你的老板？”蔡翔看着眼前那大片大片的纱布，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病床上的人回答，他的吐字模糊，音量也不大，好像几乎没张开嘴。
即使这样，他在出声的同时，脸上的纱布也开始晕染出大片的血迹，血迹并不是以一个点看是扩散的，而是像是水气球炸开一样，整个纱布沾满了血。
这些血越流越多，浸透了纱布，顺着那人的脖子流下来，在白色的病号服上留下一块鲜红的印记。
那人低下头，被疼得浑身打颤，两只手悬在脸前，想碰却不敢碰，周围的保镖们跟着只能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快来人换药！”助理冲到床头的传唤器那里，“先生脸上的伤口绷裂了！”
乐正宇和蔡翔此时都面无表情。
蔡翔处在PTSD中无法自拔，对现在的情况缺乏同理心，而乐正宇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所幸人群慌乱之中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根柱子一样站在门边。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到了病房，病房里都是自己人，他们没有拉上帘子，满脸是血的男人被扶着坐稳，护士一点点的解开他脸上的绷带。
他们背对着门，乐正宇看不到，他刚想转到正面去看看情况，蔡翔比他更快一步，已经绕到了医生的身后，不仅看了，乐正宇注意到他还偷偷拍了照。
看到乐正宇没有过来，他还皱着眉朝乐正宇招招手。
乐正宇皱起眉，蔡翔的情况很奇怪，PTSD真的会对人的性格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却很诚实。
他转到了那个男人的正面。
护士正小心翼翼的处理男人脸上的伤痕，去掉血迹之后，男人样貌才慢慢显现。
那是一张没有皮的脸。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没有皮，连鼻子也没有。
这张脸就像是被一把刀从头顶竖着直接削下去一般扁平，五官都接近消失了。
437这个时候才得以扫描那人的外貌。
扫描，检查，复原。
最后得出的结果确定是许波无误。
哦。乐正宇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毫无波动。看样子许波是不可能再复出了。
许波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他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拧成一团，又被护士温柔但是又强硬的分开，这是避免粘连必须做的事。
“你们知道我是谁吧。”他用肯定句的语气说。
“嗯，许波。”乐正宇回答，这个时候许波问起这种事，肯定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让他们来猜。
与其双方打太极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切入主题。
“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很丑吧。”许波用一种魔怔的表情看着窗户，擦的锃亮的玻璃隐隐反射出他现在扭曲的样子，“都怪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情况！”
“谁？”蔡翔问。
“我也不知道……她给我寄了信，那么多的信……肯定是她，一定是她……她说喜欢我的脸的！她说过的！”
“谁？你是在说谁？”蔡翔逼问了一句，但是此时的许波已经陷入了魔怔当中，他来来回回的重复着这么几句话，间或还试图挣脱那些固定着他四肢的人，用手去抓自己的脸，就好像陷入了可怕的噩梦。
这才是PTSD的正常反应。
乐正宇用冷漠的表情看了一眼旁边同样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的蔡翔。
蔡翔这种样子果然很奇怪。
乐正宇把对同伴的怀疑压在心底，他转头去问旁边同样脸色难看的助理。
作为私人助理，这位的手上一定掌握着正常人所不知道的资料。
助理知道他们想问什么，这套材料他们复印了很多次，每次来问话的警察都会得到一份。
乐正宇和蔡翔各得到了一份这样的东西。
他们内部猜测，不论是什么人，都做不到把一张成年男性的脸整个，平整的用刀削掉。
除非他或者她不是人。
后来，他们就迎来了特案组。
对于来调查的两人，他们也是极其重视。
乐正宇打开档案袋，里面有许多密封的东西。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用报纸上的字拼接出来的像是怪盗预告函一样的东西。
开始的几张预告函上写满了对于许波的美貌的爱。
但是随着预告函的张数越来越多，这个人在表达对于许波的爱的同时，精神似乎变得越来越癫狂。
到最后整张纸上都只有对于许波的爱语。
甚至连剪刀的痕迹都歪歪扭扭的。
蔡翔和乐正宇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心理有问题的追星狂。
档案袋里还有一些照片。
有许波在家里换衣服的，有他在浴室里洗澡的，还有在路上的。
各种角度刁钻的跟拍。
原来这还是个跟踪狂。
“你们没有彻查粉丝吗？”蔡翔继续问。
助理点点头，怎么可能没有，奈何对方手段高明，似乎从来不和许波正面接触，东西上面也都没有指纹。
档案袋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乐正宇只是看了一眼，就想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
死猫。
死狗。
还有被掐断脖子的鸡。
署名都是。
你的爱。
署名一致，许波的公司又没有把受到骚扰的事情到处乱说，那就几乎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这种狂热的粉丝，是做出这种事的凶手吗？
“你看这个。”蔡翔从手机里调出图片，里面是程广志发来的照片。
里面是第一个受害的小花，白鹭，提供的线索。
里面同样是一堆一堆的示爱的信。
还有一堆令人作呕的礼物。
其中有一件最为棘手。
一只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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