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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事发云堂山


  云凌云看着善右堂走后,过了很久,他才下定决心,返回厅堂,去见师父。

  善右堂是一个仗义的人,自幼来不懂什么叫尔虞我诈,师兄之间的争斗见得多,但是从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同类,更不相成为同类。

  出了厅堂,善右堂说是去食堂,实际上直奔睡房。

  睡房那里没有人注意他,他趁着屋里没人,走进去,在自己的床边拾掇着。他想得很简单,就是整理一些衣物,然后赶紧打包好,他要下山去,把学武的机会让给云师兄。

  他从没有做过背着别人的什么事情,即使是好事。所以,他整理着书包,不想让人知道,就像在做贼的感觉。

  忽然,门开了,被人撞开的,敞开在门两侧撞击出了噪音。

  善右堂本来就心底单纯,此时胆战心惊,一时拿不住包袱,竟然把蓝色的布匹掉在了地上,赶紧蹲下身子,拾起来,又掖在身前。

  进来的人是两个师兄,一个束发,一个光头,年龄都不大,冒冒失失地撞开门,急着找什么东西。他们一瞅善右堂,马上认出了他的慌张,开始猜测他在做什么事情。

  善右堂拖言说,是在整理要洗的衣服。很少撒谎的他,说出瞎话来,面红耳赤,呼呼喘粗气。

  善右堂收拾好了包袱,心想还是辞别师父为好,毕竟有恩情在。于是,他背着包袱,走小径去向厅堂。

  睡房里没人了,刚才那光头师兄带着另一个人,又返回这里,这两个自来是坏事干绝,好事不做。所以,在仙宅里,鹤九天不知道他们品性恶劣,但从不轻易传授形意真门。

  光头师兄毫无羞耻心,走近了善右堂和云凌云的床铺,他们俩的床铺是连着的,分不清,于是就都翻一翻。

  善右堂把包袱抱在怀里,提放着被人发现,一边朝着厅堂急急赶去。

  但是走到厅堂外,他的心凉了,他看到厅堂门外的角落里,那里隐藏着一个人,还时不时地瞅瞅外面,正是云凌云。

  因为角度问题,云凌云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视线内,他的猥琐,他的小心翼翼,以及扒着墙角望的丑态。

  扇了自己两巴掌,云凌云还是走进了厅堂。

  善右堂瘫坐到了地上,思量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这样一个“兄弟”值不值得。他把包袱撕烂,踩在脚下,然后狠狠地踹着,用力撕扯着。

  两人先后回到睡房,在那里发生了大事。

  一本很旧很旧的书,被绳子吊着,悬挂在房檐下面,封面用大笔写着:奸细。

  在书下面围了很多人,几乎全宅的人都在,包括入门或者没入门的徒弟,做客,游客,以及一切职务的家丁,他们站在书下面指手画脚,说什么都有,但是没有不骂街的。

  最后,鹤九天被惊动了,来到了徒弟睡房这里。

  看到书名,鹤九天退了几步,手不由地颤抖不停。那是一本叫做《云翻册》的书,是少林云翻门的武功秘籍。

  云翻门是形意门的克星,专门为形意门而创,早在形意门创始之初,两个门派就互不来往,而且如果相遇必是争斗。

  鹤九天身为形意门当代掌门人,万万想不到在自己的府邸,竟然有云翻门的耳目的渗入。

  鹤九天蹒跚着走到众人之前,运运气,才说:“谁的?”

  一阵鸦雀无声,之后众人议论纷纷,人群比之前更聒噪。

  过了很久,人群中没有声音,又一会儿,喧闹异常,来回反复了几次。

  鹤九天又问一遍:“谁的?”

  采云老祖从来是至高无上,从没有人见过他发火,就像没有人听过他问一个问题三遍,这是第二遍,已经到了极限。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场面非常冷寂,不再有人敢议论什么。采云老祖闭上眼睛,随后白色胡须竟然向上飘了起来,眉毛竟然在发抖,脸上的火气非常明显,看得到一团团的烈火,在皮肤下燃烧,甚至皮肤只剩了透明的一张皮。

  四周的一切事物开始不稳定,都在颤抖,香炉石块竟然飞起来,直朝天空冲去。衣服有下摆的,都扬起来遮住了身体,连人也开始感觉脚下失去支撑,要飘起来了。

  采云老祖睁开眼睛,在眼眉底下是一个黑洞,转瞬变成了火堆,两团熊熊烈火,在眼珠里游荡,喷薄欲出。

  突然,人群站出一个人来,说:“我知道”刚迈出来,像被什么力量按倒,面孔朝下,扎在地上,磕出了一脸的血。那个人在地上挣扎着,脸却黏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采云老祖受了功风,闭上眼睛,平和气息。这时候,那个人终于勉强站了起来,在别人的支撑下,才能不倒下。

  “说”采云老祖闭着眼睛说。

  “我看到……”那个人头发束着,岁数不大,说到一半就吐了一口鲜血,含糊不清地说,“我看到,看到,善右堂师弟,在床前拾掇出来的”。

  旁边有人搭腔,说:“对,我也看到了,是善师弟找出来的”。

  善右堂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有迈步,竟然被一股风吹着后背,身不由己地移动到了采云老祖面前。

  “说”采云老祖说。

  善右堂吓得够呛,但是不忍心出卖云凌云。

  那本书确实是云凌云的,云凌云一直藏在身边,知道不能见光,但是因为相信善右堂,他拿出来展示过。善右堂也知道云凌云偷偷练习这本书上的功夫,两个人一直严守秘密。

  善右堂很糊涂,那本书到底是谁搜出来的,到底是怎么展示在那里,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喜大悲,起起伏伏,他脑子里成了泥沼。自小建立起来的友情观,世界观,一切都在受着冲击。而冲击的来源,大多牵扯到了云凌云。

  善右堂思考的时间不多,采云老祖正在运气,他已经说了两次“说”,他想听到最直接的答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不多的时间里,善右堂扫视人群,发现了云凌云,站在人群里,有些抬不起头,他们对视一眼,云凌云没有求饶,没有求助,没有往日的一切神情,现在是深深的狠,狠狠地看着善右堂,那副神情就是要活吃人的样子。

  后来,善右堂常常被噩梦惊醒,噩梦中的怪兽就是那张复仇的脸。

  在平时,善右堂一定会为云凌云守口如瓶,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书的主人是谁。

  但是,那一天,云凌云偷偷潜回厅堂,善右堂看到了,云凌云不仅不知道悔过,还恶狠狠看着他,善右堂来气了,他感觉他是最无辜的人。

  在众人面前,善右堂屈招:“没错,是我把书搜出来,挂在那里的”。

  这时候,人群里不止两个人感到非常困惑。

  “这本书,是云凌云的”善右堂异常冷静地说完了这句话。

  围观的人手捂嘴巴,眼睛撕裂,纷纷远离云凌云,把云凌云暴露在那里,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

  云凌云“哼哼”冷笑两声,站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看热闹的对他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而且一点不放低声音,生怕云凌云听不到。

  “奸细”“走狗”“心肠恶毒,憋着害人呢”“这就是个祸害”“等着杀掉所有人呢”“云翻门啊”“姥姥”

  一时之间,云凌云成了坏人的代名词,名声坏到了极点。

  善右堂也好不到哪里,他和云凌云的交好,众人看在眼里,实在好得如同手足,如果一个能出卖另一个,那么实在没有留下另一个的必要。

  听了云凌云的解释,鹤九天对云凌云实施一些惩罚,但是不是太重,当然没收了那本妖书。鹤九天充分理解了云凌云的苦衷,因此却对出卖朋友的善右堂另眼相看,视若邪物。

  善右堂受着师父的冷落,同时受着云凌云的冷落,云凌云没有跟善右堂再说话。

  一天实在受不了,善右堂在云凌云经过时,喊道:“别以为你是受害者,我才是,你不是照样出卖我吗?你潜回厅堂,不是为了让师父教你功夫,不是去说我的不是。不是替自己争取机会,你把我看做朋友了吗?”

  云凌云想着说什么,但只是冷笑两声作罢。

  善右堂受不了来自师父的冷眼,受不了云凌云的斜视,在一个夜里,独自一人逃下山去。

  云凌云的日子更加难过,虽然师父听了他的解释,理解他的苦衷,但是整个宅子,甚至山下的人们,都在传说,他是一个奸细,知人知面不知心等等。他受着更多人的冷落,就像一只苍蝇,在一群蝗虫群里,辗转反侧,进退维艰。

  在一个夜里,云凌云背上包袱,下了山,他在山下,竟然还有人认得出他,他走远一些,没多少人认识他,但是却有人在传说山上的怪事,其中就有一个故事叫武林败类,门派窃贼,故事的主角就是他。于是他再走远,走到哪里,都有人在骂他,在咒他死。

  最后,他去到了偏远的剑南道,在那里交通不便,消息也不灵通,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地域,云凌云在那里扎下根。

  云凌云和善右堂早就没有彼此音信,直到近几年,听说了比武大会,在那里,他们第一次重逢。

  两个少年的心,常年在仇恨之中浸泡,早就变了样,纵是多年前的谜团解开,哪里变得了定型之后的品性。

  “只是一个试验啊,试验”老头子说,“唉,说来说去,也有我的我的……嗯~?嗯”。

  认真听讲的善右堂和云凌云回过神来,仔细瞅瞅老头子的面容,确实有几分像当年师门做客的好友。

  “你们师父也想明白喽,嗯~?他盼着,盼着你们,多想看到你们能重修旧好……”

  两个人哽咽地问:“家师……安好?”他们半辈子了,都不敢提起师父,更不敢称呼师父,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没师父,没传授的无名之辈。

  再一次说“家师”,两个人不觉地老泪纵横。

  “仙游故人矣!”

  听到这些,师兄弟两人突然大变脸色,骂道:“哪里管你那些,新仇旧怨,你知几何?”说着,两个人竟然又要大打出手。

  老头子嘿嘿着转过身去,说:“嘿嘿,哪里管,哪里管,嗯~?嗯,我说完了,我悠闲”。

  忽听得,风声阵阵,吼叫声起,比武场上又来人了。

  比武场下,观众欢呼,不知道又什么人来,报的什么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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