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赶赴昆仑
无根大师看着天象异变，不由得叹了口气，世人这般与天人争斗，究竟是对是错，这一场做过，这天下间还有几分气运，只希望武帝城仍有武帝镇压，引仙台的三尺水莫折，王木维依旧能稳坐长白山，大祭师能继续做这天下的园丁，至于我佛门，我无根又岂会贪生怕死，只是放不下那懵懵懂懂的小和尚，放不下师叔终身所求的归藏，除此之外，或许便是对不起那在永冻之地的女子了吧。
这般多放不下，我是修的哪般佛？
想着又是拿起手中那纸归藏残页，师叔确实是有远见，这才多久，杜少侠便是已经寻到一纸残页，只差一页还遗留在外了，便是细细研读起来，周身归藏不自觉的泛起点点佛芒。
十三又被莫九山缠着练剑去了，杜鸣扬的伤势好转的很快，归藏对于修养身息却是有奇妙，走到无根大师院落，正好看见无根大师在读归藏给叶舒婉听，经过洗简池洗漱身体后的叶舒婉气色好了很多，如今比起最开初所见的那副病弱模样多了许多灵动，双眼似都明亮许多，一脸认真听无根大师读归藏的模样，竟是一时让杜鸣扬看呆了，以往虽也觉得婉儿好看，却都不及今日这般，无意的眨眼都格外的动人。
“十三说天下恐有大变，叫小子来向大师询问一下。”
待到无根大师将那纸归藏读完，杜鸣扬才缓缓开口，无根大师转过头，示意杜鸣扬过去坐下，还倒了杯茶递给杜鸣扬，才笑着开口，“十三少侠也有所感知吗？”
杜鸣扬点了点头，“十三说此等变故，万象境皆是有所感应，只是对天地气机的感悟不同，感应强弱罢了。”
无根大师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眼异样的天象，“看来十三少侠对天地气机的感悟很强啊，怕是境界又要突破了吧。”杜鸣扬耸了耸肩，无根大师却是又说道，“不久将要发生一场大事，到时候这天下剧变，这浑浊江湖，就是你们的了。”
说着便是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杜鸣扬，“杜少侠可知石前辈近期去向？”
“大师知道？”
“这天下万象三境的武人都知道。”
杜鸣扬似信非信，“那老头搞的出这么大的阵仗？”
叶舒婉却是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称呼你师父呢。”
“尊称，懂吗，这是突显我对他的尊重。”
叶舒婉娇笑连连，连说不懂，杜鸣扬却是不知不觉间拉住叶舒婉的手，“呐这个不懂可不行，让我好好给你讲一讲。”叶舒婉脸色微红，却是没有挣脱，“那你倒是好好给我讲讲这算什么尊重。”
无根大师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踏出院门，不知去了何处，再回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却是叶家老祖叶玄空也来了，一眼便看见抓着自己孙女不放手的青山色魔，无根大师来不及说什么，叶玄空就是一把抓住杜鸣扬的肩膀，“你这小子，怎如此不要脸，我叶家闺女的手，是你说拉就能拉的？”
“不知前辈是？”
杜鸣扬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是被对方气机压制的动弹不得，来人至少都是万象境宗师，叶舒婉急忙将手收回，轻轻唤了声，“玄空爷爷！”
无根大师也是急忙上前，拉开叶玄空的手，叶玄空冷哼一声，“石前辈那般人物，怎就教出你这等徒弟来？”
这话一出，杜鸣扬便是不乐意了，回过头，“我这等徒弟怎么了，我可有丢过那老头一分颜面？”
“石前辈已在赶赴昆仑的路上，你就不去昆仑一睹你师父的剑道雄姿？”
叶玄空懒得和年轻人磨嘴皮子，却是说了另一件让杜鸣扬大惊失色的事。
“您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一个小子不成？”
杜鸣扬还是不肯相信，转过头看着无根大师，无根点了点头，杜鸣扬立马站起身来，对着无根大师和叶玄空作了一揖，对着叶舒婉点了点头，出声告辞。
“嘿，这小子，毛毛躁躁的。”
说着又是询问了下叶舒婉的身体情况，叶舒婉拉着叶玄空的衣袖，说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让叶玄空笑得合不拢嘴，这天下长辈不就是这般吗，努力一辈子，不就是想让后人好一点吗。
回到小院，十三已经坐在院子里喝茶了，莫九山在一旁打坐恢复气劲，莫有乾靠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没有钱，怎么了，这愁眉不展的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看着莫有乾的模样，杜鸣扬决定先将要说的事压不压，调侃一下这胖子再说。
莫有乾叹息一声，“杜兄，我们要分开了，我是真舍不得你们啊！”
“怎么回事？你去那共书斋染上了顽疾？”顿了顿，拉开椅子坐下，“就算染上了顽疾你也不用这副模样，你可以去求你家老祖找百草堂去求求药，说不定不仅能治好你的顽疾，还能让你更雄伟，实在是一举两得啊。”
“滚，说正事呢。”莫有乾瞪了一眼杜鸣扬，杜鸣扬才渐渐收敛笑容，“行行，说正事，你说。”
“今早收到大兄的传书，叫我和九山立刻启程回家，说天下将有大变，就算不回家也要赶去昆仑山，不然他无法保证我们能否在这次大变之中存活下来。”
杜鸣扬微微一惊，旋即摸了摸鼻子，“你大兄也去了昆仑山？”
莫有乾点了点头，“大兄书信中说天下剑道翘楚皆是前往了昆仑山，只为目睹青山老剑主的三尺水之威。”说着便是眼睛一亮，看着杜鸣扬，“莫非杜兄你们也要前往昆仑山？”
杜鸣扬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从叶家老祖，叶玄空前辈口中得知，那老头已经在赶赴昆仑的路上，所以我决定也要前去昆仑，已经这么久没有见那老头了，怪想念的紧。”
说着便是看向十三，十三点了点头，“那便去吧，正好我目前剑道有些疑问，可以问下师父。”
莫九山此时也是睁开眼，站起身，正好听到十三此言，不由得有些惊讶，剑道天才如你，也会有疑惑？
不待莫九山说话，莫有乾便是对着莫九山说道，“九山，快去收拾东西，我们下午就出发，连夜赶路，大兄说越早到越好，切莫拖延了时间。”
“要去哪？”
“昆仑山，大兄和老祖也要去。”
听闻此话，莫九山便不再多问，回屋开始收拾东西，莫有乾也起身，“杜兄和十三没有异议吧？”
“行！”
说着几人便是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好东西，吃过午饭，杜鸣扬便是敲响了无根大师的院门，进屋却是不见叶舒婉，不由得问道，“这么不见婉儿，上午都还在呢。”
“叶姑娘在楼上收拾东西呢。”
无根大师笑了笑，说道。
杜鸣扬有些疑惑，“她收拾东西干什么？”
叶玄空眼神怪异的看了眼杜鸣扬，“当然是跟你一起去昆仑山啊，怎么，不愿意带上我家舒婉啊？”
“不是不愿意，只是婉儿这里有无根大师和您照顾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让婉儿和小子一起去昆仑呢？”杜鸣扬更加疑惑了，虽说叶舒婉如今的身体比之以前好了很多，但是仍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甚至不知这长途跋涉叶舒婉能不能坚持住，这两位高人的想法实在是猜不透。
“你以为我想吗？”叶玄空瞪了这小子一眼，自己最是宝贝这舒婉丫头，又怎忍心让这丫头吃苦，“实在是这次天地大变凶险万分，我和无根都不知能否全身而退，于其将舒婉留在我们身边面对那未知的凶险，不如让她跟着你一起去昆仑，至少那里有石前辈，相比应该要安全许多。”
叶玄空还有一句没说，若是自己在这次大变中丧命，凭舒婉这丫头的容貌和百花榜上的名次，怕是难以保全自身，至于如今叶家那些窝囊废，或许是自己太过气盛，耗尽了叶家几代人的气运，若是我出事，叶家怕是也就凋落了。
至于无根大师，身为当世佛家圣手，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晓是如今又得一纸归藏，佛法又有提升，却仍是不敢妄言自己能在这场大变之中全身而退，若真是于这场大变中身死佛消，那不仅是无根个人的生死，寒潭寺的兴衰，更是整个当今佛门的悲哀，当世佛门，圣僧空叶方丈于寒潭寺后山圆寂，唯有无根一人撑起佛家门楣，佛家如今，实在是气运衰弱。
和无根大师与叶玄空道别，叶舒婉双眼没有留下一滴不舍的眼泪，这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如此坚强，轻声和无根大师与平时最是心疼自己的爷爷道别，便是头也不回的跟着杜鸣扬踏出了小院，踏出了稷上学宫，踏出了圣贤城，从来都没有回过头。
“想回头看看就回头看看吧。”
杜鸣扬都是不忍看着叶舒婉这副模样，哪怕之前一副病态，都是没有这番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叶舒婉只是摇了摇头，抿了抿嘴，继续向前走。
只是在路上偶尔歇息的时候，叶舒婉明亮的双眼会有丝丝惆怅，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吗？母亲生下我之后不久便是气衰而死，从而整个叶家除了玄空爷爷和福伯对自己最好，其他人都不如何待见自己这个赔钱货，没错，他们暗地里就是这么叫自己的，生来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耗费无数黄白之物才苟活到如今，福伯也在送自己到寒潭寺后回叶家途中不知所踪，怕是早已被他人所害，如今，就连玄空爷爷和为自己治病的无根大师都是或许要因为这场大变而身死道消，或许都是因为我吧。
“似乎这远离圣贤城后的天空要正常许多，终于是没有那种沉重的压抑之感，舒服啊。”
莫有乾双臂张开，感受这清明天地的明媚，前方莫九山依旧和十三不断练着剑，还偶尔分神招呼杜鸣扬几人快点，“来了！”杜鸣扬大声回应，而后又是看着叶舒婉，“婉儿，要不要我们去他们前面看看前方的风景。”
“好。”
莫有乾正要和叶舒婉说话，却是叶舒婉扬鞭策马，一骑当先，杜鸣扬亦是一鞭策马，紧跟其后，指着前方不喊，“我们比比谁先超过那两个剑痴！”
叶舒婉不说话，只是眼神紧紧盯着前方，银牙轻咬嘴唇，一鞭拍在马背上，又是提速狂奔，杜鸣扬大笑着跟在身后，心里有什么，或许发泄下会好很多。
“慢点慢点，杜兄，胖子我这身肉都要被抖散了！”
莫有乾跟在后面身上的横肉被抖的激起层层肉纹，紧紧抓着马鞍，生怕被抖下了马背。
终于是在一条溪流旁停了下来，叶舒婉大口喘着粗气，脸颊上满是汗珠，杜鸣扬拉住马鞍，站在叶舒婉身侧，双眼神采奕奕的看向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山影，“舒服些了没？”
“嗯！”
叶舒婉还在喘着气，嗯了一声，带着重重的鼻音。
十三和莫九山紧跟着也停了下来，“歇息会儿吧，应该再有一天，就能到昆仑山了。”
莫有乾一停下来便是倒下马背，趴在溪边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用溪水漱了漱口，莫有乾才仰着躺在地上，“可是折腾死胖子我了，再不停要把我的内脏都给抖出来了。”
“我倒是觉得多这样来几次才好，不然你这身材，怎么才能瘦的下来。”
杜鸣扬笑着转过头，看着莫有乾的模样由得又是出言调侃，莫有乾却是连连罢手，“我瘦下来干嘛？我这样挺好的啊，你就是羡慕我，论长相你没有我英俊，论身材你没有我魁梧，论文采，你更是个只会舞剑的武夫，你拿什么和我比？也就只有拿我的身材过过嘴瘾了，我不在乎，这人呐，太优秀总是惹人妒，我能理解。”
莫有乾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叶舒婉稍稍平复的呼吸，又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胖子倒是有趣的紧。
这一笑，杜鸣扬和莫有乾会意的一笑，又是接连斗了好几句嘴，叶舒婉也是心情好了许多，看着这两人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原来，还有这样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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