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宿命之论

　　阵外，双方的高层战力很默契地都没有选择进入战场，无论是道主还是杨戬。

　　天地仿佛隔开了一层薄膜，道主静静地看着天兵的冲击，妖族的反击，生与死在处处上演，轮回也在不休地运转。

　　“轮回天定，命数自生，我们今日在这里，你们今日来这里，何尝又不是命运在作祟。”道主喃喃道，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天上战阵中的那几位仙神说话。

　　“你说的可不是我们。”杨戬静立虚空，手持三尖两刃枪，脚下踏着祥云，缓缓地回应道。

　　哪吒在他左边，哮天犬趴在他脚下，二人一犬正牢牢地盯着道主。

　　道主笑道：“天庭真是看得起本座，派出最得力的两位大将亲自前来剿灭我这个天地的叛逆之物。”

　　“哼，你对自己倒是认识得很清楚。”哪吒双手握着火尖枪，语气不屑，但神情已经非常凝重。

　　哪吒是骄傲的，他很少会看得起对手，这天地间，能让他看得起的人也不多，恰恰下方那个飞在冰海上的男人就是一个。

　　“宿乃安之意，所谓宿命，是佛家所言，安于命运，他们认为一切生来已经定好，一切都来自过去的果报，我等乃是道门中人，道门从不信宿命。”杨戬沉声说道。

　　“这个世界的所有历史都只是一本书，过去的一切已经发生并被写在了书上，而未来的一切，却也已经注定，并写在了它的脑子里。”道主抬头，望了望天空，神色有着浓浓的不甘，“花，草，树，木，人，妖，仙，魔，世间万物都是书里内容的一部分，而你我世界的历史，也按照着天地的时间按部就班的演绎，比如那一次次已经被人预知到的杀劫。”

　　“无稽之谈。”杨戬看着云下那个已经快年到中年的男子，就是他鼓动了风云，然而，他的脑子，却好像是疯了。

　　“你们肯定认为我是个疯子，然而事实却是你身处在书中却浑然不觉，我们就像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我们的意识是它所赋予，我们认为的“选择”，“可能”，“希望”，“成败”等等一切都只是它给出的结果而已，而那个过程，却需要我们用生命去演绎。比如现在，你能明白吗？”

　　“你能证明你的说法吗？”杨戬看着表情陷入癫狂的他，问道。

　　“如果时间倒流到最初，这个世界会按照原来的历史重来一遍么？”道主反问。

　　杨戬愣住了，如果时间倒流，一切都会重来吗？

　　“我告诉你答案，会！”道主斩钉截铁地回道。

　　杨戬沉默，哪吒也沉默，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看似疯子，但却疯得很强大的人。

　　“就算如你所言，我却认为那只是万物运行的最基本的规律，我们也不过是些较为复杂的规律，也正是这些规律维持了天地的秩序，世间万物，各行其道。”杨戬最终说道。

　　道主大笑：“规律？它说只有鸟雀能够翱翔，天地出现了一只搏击风浪的鲲鹏，它说只有神魔能够不朽，天地出现了不畏生死的妖，巫！如今它说，只有佛，道才是正统，宁某不信！”

　　道主的声音不大，但却让每个人都能听到，那个声音仿佛在所有人的心底响起，无论是妖族，还是天兵。

　　“命有三说：一曰性命之命，二曰命运之命，三曰命令之命。”

　　天际，一老者缓缓行来，他面色红润，宛若婴孩儿，未语先笑，慈悲近人。

　　他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慢慢靠近，像是一曲高山流水瞬间洗涤了道主留在众人心底的话语。

　　“性命之命乃万灵与生俱来，生命禀赋先天之元气，由此元气周流，故有生命之存在。此气化成阴阳五行，有消长存亡，有和与不和，故有生老病死。生老病死乃先天禀赋所定，不在人之所欲，故称性命之天命。而后，生亦有差，或生而四肢不全者，或生于富家者，或生于贫家的，此不待言而不同。此可称外物之天命。此两者，俱称先天之命。”

　　“命运之命乃后天所成，君子与小人之命不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而那位外道之主，汝之所言却是命者第三说，命令之命，以己身意志，沟通他人，操控万物，大人命小人，君子德风，小人德草，此命即是由位而成。此乃邪道，不可取，不可取。”

　　那老者说话间，竟到了哪吒与杨戬身旁，一脸笑意地看着二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哪吒与杨戬竟然齐齐拜下，恭敬叫道：“玉虚弟子拜见广成子师叔！”

　　广成子哈哈大笑，连忙扶他们起来，没有一点架子：“快起来，起来，无须多礼，老道我只是见着冰海之上仙光魔影，打得热闹，前来观赏一番。”

　　道主神色不变，遥遥施了一礼：“原来是玉虚首徒广成子前辈，晚辈失礼了。”

　　广成子摆了摆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道主。

　　看着看着，就露出了精光：“这天地，终究是变化了，竟孕育出你这样雄才大略的人物，你想，若是真有你那宿命一说，那天地还能让你出生吗？它让你出生岂不是自讨苦吃？哈哈，话又说回来，若真有宿命，你能否知道此刻你之所想，是否又是它强加于你的宿命？所以呀，年轻人，切莫自寻苦恼。”

　　道主对这位老牌大仙并没有畏惧之感，反而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前辈之言，请恕晚辈不敢苟同，晚辈既能说出宿命之言论，则必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如今，它借天庭灵山灭我之心不死，却是不能随意暴露，哈哈，晚辈早晚会将这一切，给这天下看看，到时，还望前辈赏脸助拳。”道主说着说着，却是笑了起来。

　　广成子也笑了，“你这后生，倒是自信满满，你就那么有把握觉得你所谓的真相能够让我助你？”

　　道主莫名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真相不行，自然有足够的利益可以。”

　　“还有，那位李天王，莫要偷偷摸摸的了，将你那两万伏兵，放出来吧，杀气都溢满宁某周身了，还藏着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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