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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节:西北兵丁


  王诩琢磨这,丁强带来的新型农具须要尽快地生产制作出来,提高西北的粮食产量,还有玻璃的制作也要尽快地开始,然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一个字——人。

  开设工学院需要人,置办医馆需要人,所以王诩骑着马就找到了郭景修。

  “郭指挥,王某冒昧打扰了。”王诩站在郭景修租住的小院门前,这小院还真是小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扇门和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内就是郭景修的住处,倒是比王诩之前在杭州酒坊场旁买下的小院还要小。

  “王签判哪里的话,快快请进。”郭景修笑着侧过身子,想要将王诩让进去。

  “进屋就不用了,还得劳烦郭指挥带王某去见一个人。”王诩婉拒了郭景修,直接道明了来意。

  郭景修奇道,“见谁?”他想来,王诩刚到西北,哪里会有故人可见。

  “独眼习三,莫非郭指挥这么快就把咱们之前的约定忘了?王某想去瞧瞧他们这些伤兵的情况,说不准还能为他们谋条出路。”王诩开门见山,也不避讳。

  郭景修长眉一扬,原本瘦鼓的眼珠睁得更大,“签判所言当真?”

  “那是自然,王某岂能蒙骗指挥。”王诩笑着答道。

  “那就实在是太好了,若能替朝廷解决了这个大问题,不仅是签判的政绩,更是边境将士们的福祉。郭伯永在此先谢过签判了。”郭景修退了小半步,深深地一躬。

  王诩连忙将其扶起来,“郭指挥实在严重了,这办法也是王某从汴京一个商人那里学来的,实不值郭指挥如此严重。”

  王诩没想到郭景修对士卒如此关心,之前没有处理习三王诩还认为有可能是为了自己不卷入争斗的漩涡,此际一想,恐怕还是更多地为了这些个士卒。

  郭景修的举动让王诩颇为感动,攀住郭景修的手臂道,“咱们既都为朝廷效力。在泾原路为官。王某有个提议,今后若非是客套的场合,咱们以表字相称如何?”

  郭景修之前于城门习三一事便看出王诩是个豁达的人,此际又听他要以德报怨,帮助习三等士卒,心头更是对其佩服,但脸上却出现了一丝难色。半响才开口道,“伯永还有一事相请,望邵牧答应。”

  “伯永请讲。”王诩似乎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郭景修自己的表字,他是如何知道的。

  郭景修又犹豫了片刻道,“伯永久闻邵牧的名声,虽然身在边关。是一舞刀弄枪的粗人,但是于弄墨一事上很有些瘾头。所以,若邵牧不嫌麻烦,还望邵牧抽空多指教一二。”

  王诩心头嘀咕,难怪这步军指挥使为何有一番儒气,原来是自己勤学苦练而成,连忙点头道,“小事一桩。说不定邵牧还须得向伯永请教。”

  两人说笑一阵。遂翻身上马,朝着秦州城外而去。

  秦州虽是边关重镇。但是西夏人远没有实力侵扰到这里。所以,宋朝的坚壁清野政策在这里却是不施行的,不仅不施行坚壁清野,反倒是在秦州城外开垦了大片的良田,为的就是解决士兵的粮食问题和安顿伤残的士兵。

  二人一路走,郭景修一路给王诩介绍情况,王诩从郭景修那里知道了,如今的秦州城外,能用于种田的土地已经不多了,除了引兵就粮(招募蕃人或是青壮,闲时垦地,战时入伍)所需的土地外,分给伤员的也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他们这种当官的官职田。

  而更糟糕的是,由于绍圣初年复行开边政策,连年战争下来,宋军伤亡激增,安顿好这些人朝廷每年支出不少,所以,即便是伤员的抚恤田也是要抽税的。

  秦州所在的秦凤一路,由于不受战火侵扰所以安置了大量的伤员,加之土地气候等原因,能耕种的土地越发稀少了。

  二人骑马来到离秦州城外不远的一个村子,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寨子,又像是一个堡垒,皆是黄土堆彻而成,三三两两的土坯房子,寒碜得让人心酸。

  “邵牧到了,这里就是菜园堡。”郭景修拿着马鞭指着眼前的村落。

  “菜园堡?”

  郭景修微微一笑,解释道,“邵牧可能还不知道,这些个不起眼的村落作用可是很大的。秦凤路由于受到西贼的侵扰较少,所以这些堡寨的功能就主要是作为屯田,安置伤兵所用。而像是咱们任职的泾原路还有其他几路,堡寨功能就很多。”

  二人下马牵着马朝村里走,郭景修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堡寨早在太祖建隆年间就已经有了,最开始数量并不多,分布也很零散,主要用于控制羌戎蕃部。后来,西贼窃土,建立了西夏,堡寨就从太宗至道二年到仁宗庆历初年开始猛增,为的就是稳固边境,和西贼争夺羌戎部族的控制权。现如今,整个西北五路堡寨数不胜数,为的就是屯田护耕,守护粮道。”

  “屯田护耕,守护粮道又是如何体现?”王诩尽可能地问得详细些。

  郭景修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在和西贼对峙的边境,每逢春耕之时,西贼就会派出骑兵来骚扰耕种,一旦春耕不及时,秋收就会受到影响,粮草就供应不上。所以,在屯田的田地附近修建堡寨,保护耕地。至于说守护粮道嘛,由于陕西五路地形破碎,皆覆黄土,人畜车马难行。但是唯独河谷两侧甚是平坦,所以,河谷就成了运粮的通道,同时,河谷土肥水丰,也是屯田首选,所以堡寨都是沿河谷修筑的。”

  二人说着,就进了菜园堡。

  “哟!这不是泾原路的保捷步军指挥使吗?怎么跑到咱们这儿来打秋风来了?”坐在土阶上的男人浑身是土,一道深长的伤口从嘴唇边上一直拉到了耳根处,咧嘴笑的表情很是惊悚。

  “窦老九,这嘴都豁了,还这么不饶人。”郭景修牵制马走过去,打趣道。

  “嘴豁算什么,要是老子这腿不瘸,照样上战场干他娘的。”说着窦老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郭景修走了过来。

  “这还有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不是咱们这嘎达的吧。”窦老九浑身上下打量着王诩。像是在看一件稀罕物。

  “窦老九。莫要胡言乱语,这可是新上任的渭州签判。”郭景修害怕窦老九兵丁习气贯了,拿王诩开玩笑。

  “伯永不碍事的,在下王诩王邵牧,新任渭州签判。”王诩拱手作自我介绍。

  “哟!失敬失敬,原来是状元公,瞎了我的狗眼。没认出来,哈哈哈。”窦老九哈哈笑着,忙不迭地拱手。

  “窦老九,你们都保长呢?”

  听见郭景修如此一问,窦老九的脸就耷拉了下来,换成一副苦相道。却是朝着王诩道,“状元公,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习三他计较了,那厮打小就这样,字儿认不出三个,就一身的蛮力气,和西夏人干了这么多年结果眼瞎了。现在也没落着好。所以一时起了歹心,您老就别和他计较了。”

  王诩想来应该是郭景修把自己的身份和习三说了。摆手笑道,“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是来给你们找份能糊口,能过上好日子的差事的。”

  “当真!?”窦老九一双眯眯小眼鼓得溜圆,伸手就去掏自己耳朵,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签判乃是朝廷命官,岂能糊弄你们,赶快带我们去找习三。”郭景修给窦老九吃了个定心丸。

  “小的给您二老领路,咱们走着!”窦老九学着戏台上的动作,抖落抖落尘土,一瘸一拐地走在了前面。

  “我说窦老九,地里的活都忙完了吗?”郭景修一边走一边问。

  王诩听着,看来郭景修是常来此地。

  “那点儿地,你别看我腿脚不利索,伺候那点儿地还是有余的,不过就是不够吃,吃个半饱也就不错,要是想换点儿酒喝就不成了。郭指挥,您这次可是空手而来。”窦老九嬉笑着瞟着郭景修。

  郭景修哈哈一笑,“这不是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大财神吗,岂能说是空手。”

  三人一路说笑着,就来到了一间较大的土坯房前。

  窦老九走上去就是一脚踹在摇摇晃晃的木门上,“习三开门,爷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哪个狗日的这么不看眼,敢踹老子…哟,郭指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是不是咱们又有酒喝……”独眼习三从屋子里走出来,垂涎着脸朝着郭景修,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他身边的王诩,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换上了尴尬的神色。

  “习三,自己交代你的罪行吧,爷就难得多问了。”窦老九在一旁仰头看天,咋呼习三。

  “这…状元公、签判,小的真的是……”

  “习兄弟,窦老九是在吓唬你呢,这事过了就过了,我今天来是找你们有要事商量的。”王诩笑着解了习三的尴尬。

  “哦哦,王签判,郭指挥里面请。”习三将二人迎了进去,把窦老九卡在门口,阴阴地踹了一脚。

  “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爷给你请来财神了,你不好酒好菜地把爷伺候好,反倒来踹……习三你干什么,郭指挥……”习三作势欲打,窦老九忙不迭地窜进了屋。

  “都是种家军,打打闹闹贯了,邵牧莫要放在心上。”郭景修解释道,他知道王诩初来,对西军的习气不甚了解,害怕其产生误会。

  对于这些退下来的军人习惯王诩倒是不怎么在乎,他在乎的是正在服役的军人们的习气,没有好的军纪军容,战斗力肯定是高不了。

  四人在简陋的屋里坐下,习三拿出了珍藏很久的茶叶款待二人,窦老九跟着享了嘴福,自然是不必说。

  “习三,你是菜园堡的都保长是吗?”虽然茶叶粗糙,但是王诩还是喝了几口。

  “是的。”

  “这菜园堡有多少人?全是退下来的兵丁?”王诩继续追问道。

  “一千多号人,基本上都是被打残了退下来的人。”习三认真地回答着。

  王诩想了想,又问道,“那可耕的地又有多少?”

  “一人一亩多一点儿,保长要多些,还有一头牛,其他的人…比如他窦老九,就是一亩地。其他啥都没有。”习三指着窦老九举例。

  “一亩地…”王诩低声地嘀咕。一亩上等地在苏州能出水稻四石多一点,“这里一亩地能出多少粮食?”王诩想着想着问出了口。

  “一石多一点,当然也分好坏,上等地要多些,下等地要少些,但是交的税赋也就相应少些。”

  “能保证你们一年的生活?”

  习三摇头瘪嘴道,“也还能维持着吧。反正大都是一户一个人,饿也饿不死,遇上了饥年,种老爷子也会补贴些,就这么凑合着过。”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把你们的土地卖给我。然后你们跟着我进城去。”

  “这卖了得了一时的钱,以后可咋办?”窦老九担心起后事来。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王诩顿了顿,继续道,“我从汴京带来了新型的农具,能够提高粮食产量,还有新型的种植粮食的方法。本来你们菜园堡的地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去耕种,现在有了这些东西,就更用不着这么多人了。所以。何必浪费你们的劳力在土地上。”

  “新的耕种方法和农具…这土地可是他们的命。恐怕很少有人敢试。”郭景修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所以我说,让他们愿意跟着我进城的人。把土地卖给我,我把买到的土地免费赠送给留下来耕种的人,条件就是要用我的新型农具和新型的耕种方法。只需要他们补足制作农具和材料的钱就行了,他们会不愿意?”王诩早就拟好了一套策略。

  “那我就留下来种地好了,习三你跟着签判进城吃香喝辣。”窦老九一听,赶紧给自己报个名,揽个好差事。

  王诩一笑,继续说道,“进城的人按照每人五亩上等田的收入发放月钱。”

  “等等,我才想起,我这腿脚不好使,我还是跟着签判进城吧。”窦老九没脸没皮地笑着,引得一众人嘲笑。

  “邵牧你要他们跟你进城干什么?”郭景修觉得王诩开的条件是相当的丰厚了,但是他更害怕王诩拿不出来钱,到最后许了空诺。

  “两件事,任选一件来做都行。第一,进入工学院,制作石木器。第二,进入医馆,治病救人。”王诩说完,等着二人的答复。

  “王签判,你说的这两样,咱们都做不了,估计有些个兵丁可能还会些石木匠手艺,但是大夫干的活,谁会干。”习三面露难色,心里就觉着这丰厚的钱不好挣。

  “不会做就学啊,并不是要你们一去就能做个什么出来。”杭州和汴京的工学院走的是报社补贴起步,然后逐渐自足,最后开始盈利的路线,统一规格的产品,保质保量的集中式生产很有竞争力。但是这一切不能用在西北,西北没有报社,也没有江南和汴京的庞大市场的需求,所以王诩有一套另外的计划和想法。若说汴京和江南的工学院对的是百姓民间富户,那么西北的工学院销售的对象就是——朝廷。

  王诩打算打着生产石木器的幌子,一边让工学院制作石木器赚钱,一边就地取材,研究军械。

  军械的研究是军器监的事,民间绝对不能私自进行,王诩这一步算是为将来做准备,毕竟科研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若是待他登上朝堂再开始进行,恐怕就晚了。

  习三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行!我们种家军也不是榆木脑袋,人杀得了,木器石器活也能做得了。”

  得到了习三的应诺,王诩又把目光投向郭景修,郭景修自然会意,“既然习三没意,就把签判的意思转达下去吧,我们还要在秦州待上一些时日,过几日你处理好了来找我便是。”

  习三连忙点头,窦老九却在心里盘算着哪样划算,自己能做哪样。四人又谈得一阵,王诩和郭景修才告辞。

  直到出了菜园堡,郭景修才对王诩说道,“邵牧,这事恐怕会花费甚多,你……”

  王诩淡然一笑,故作无事道,“这事都是一个我在汴京城认识的一个商贾提议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牵线搭桥罢了。他愿意做,对兵丁们又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其实,王诩在心头已经选好了自己在西北的替身。

  郭景修这才放心下来,他没做过生意,自然不会去算这里面的账,“明日就要赴游知州的接风宴了,到时候可能也能见着种师道种知军,这事邵牧还得和他多亲近亲近,还得他点头才行。”

  北宋名将种师道,王诩心里已经期盼着要和此人见面了。

  知州府地处秦州城一处清净处,并非在繁华的商业区里,古朴的宅门口早早地就已经停了好些车马。

  “游知州早年跟随关学始祖张载学习,深得其学说的奥秘。于英宗治平元年中进士,亦是除授了边官,说起来和邵牧的经历还颇有几分相似。”

  经过几日的接触,郭景修渐渐地和王诩熟络了起来,二人感情渐深,几乎无话不说。

  “这就是知州府?”王诩看着低矮古朴的宅门,有些不敢相信,这宅子从外面开来,莫说汴京城,就连江南的一个富户的宅子都比不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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