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殃及池鱼

　　没过几天，李久行就被冯聚阳带着见到了介绍的那位朋友。那位朋友是个热心人，也很好说话，又把李久行介绍到了一家特种玻璃公司。这年头么，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这家玻璃公司的口碑也很不错，效益也好，就是面对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市场部主管，也就是自己的应聘负责人，两个人都是一愣。

　　这不是前天晚上健身馆那个出来圆场的家伙吗？

　　这位市场部的主管也是认出了李久行，拿出简历翻了翻：“朋友介绍来的，大家总是要互相捧捧场的，就跟着我干吧，在市场部打打天下，很锻炼人的。除了国家各项保险金，每月三千五左右，你愿不愿意干吧，之后能不能再加，就看你自己水平了。

　　想想虽然工资不高，但总比再家闲着还花钱好，再说了先干着，大不了找到好工作跳槽就是了。想到这就点点头：“行，听领导的。”

　　“我叫王鑫，欢迎你加入我们市场部，我也算给朋友有个交代，当然了，我也没坑公司，你的工资水平也就差不多公司最低标准了，你也别怨我，总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后面再说。”

　　李久行看着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笑脸，想问，倒是没问出口，你这么年轻就是主管了，不知是什么能力出众的家伙。

　　王鑫倒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困惑：“怎么，看咱两差不多大，还有点不服气?”

　　李久行还真没不服气，现在这社会，既看能力，也讲人脉，有关系那也是自身资源的一种体现，就是对这个王鑫有点好奇，上次在健身馆，别人也满听他话的，看他样子显然又不是那儿的老板。

　　王鑫见李久行已经决定留下，也是不再隐瞒什么，面带得色，“王金福是市委领导。”

　　“啊？”李久行被这及其跳跃的思维性绕晕了，这都哪跟哪啊。

　　“哦，那是家严。”

　　公司对于员工还是很不错的，像李久行这样的新员工一开始还有培训，既不收钱还算上班正常发工资。现在想起来，王鑫这个领导对自己还是挺够意思的。

　　市场部无非就是把自己公司的产品卖出去，当然了，市场部只管跑单子、签合同，用王鑫的话来说，卖出去就成、至于服务、售后啥的，那不是咱们这个部门的事，别瞎操心。

　　李久行性格很不错，偌大的办公室里也没几个人，大部分都在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到处乱飞。李久行一会给这位大哥泡个茶，那位大姐削个梨，要不给领导和同事散根烟，确实啊，很闲。保洁阿姨看这小伙这么勤快，估计怕被他抢了饭碗，给他们部门打扫得是又快又好。

　　王鑫主管开会的时候就说了，这次招来的小李很不错。同事们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这周一的例会哪像是开会啊，就是几个人在一起胡吹，以前觉得王鑫很有气场，现在看就像是个职场老油条，也不知哪个野鸡大学毕业的，不过人确实很不错就是了。

　　主管拍拍李久行的肩膀：“别人都说什么职场如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到了我们这，就绝对不是那么回事，不是我在这吹，咱们部门绝对是全公司最和谐、最团结、气氛最好的，你才来还不太了解，等以后时间长了，你就能发现。”众人也都笑着附和起来，显然是很赞同主管的话。

　　说到底毕竟特种玻璃的针对性不广、不像快消品那样针对市场。也就那么些个特定场合、单位需求。诸如与汽车公司、银行业的单子都是公司直接谈判，剩下的各地市场也就是些小鱼小虾，市场部能捞到些螃蟹就算很牛了。所以这里个人的能力要求倒不是那么突出。

　　当然，市场部里还是有大拿级的，大伙也都心知肚明，同事这么长时间，谁的能力强都知道，真有什么大单子，难以攻关，不好解决的项目，大家都指着大拿出面去夺下山头，给市场部争脸面呢。大拿得了奖金的大头，好歹还有些汁水给大伙分分，年终考评总业绩高，大伙还能分到一笔不菲的年终福利。所以利益均沾，确实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快一个月了，李久行除了培训、干干后勤的活，帮前辈打打字、整理整理资料，还真没干什么实事，就是出门跑跑小单子，也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学经验，给他开开眼，说起来，这工资拿的还有些脸红。

　　这天，主管把李久行叫到办公室，推开了李久行敬上的玉溪，扔给他一根自己的中华：“怎么样，这个月无聊吧？”

　　李久行点点头：“谢谢领导照顾。”

　　王鑫就着就行的火机点上：“知道你怕被别人说闲话，当然了，咱们这也没人说你的闲话。别急了，这儿就有个案子给你，市海洋公园准备筹建个新表演馆，这么个单子大家也不想抢，就给你练练手，去夺个投名状回来，也能开开张。”

　　李久行心里一阵激动，既兴奋又有点紧张：“王哥，我自己搞，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是啊，销售这行当，绝没有回头草可吃，一炮打不响，指望后面换人弥补基本上可能性为零。

　　王鑫笑笑：“怕什么，市里面的内部渠道，你只管去好好的当孙子，别杀人放火就成，这单子跑不了。”

　　“这不截了你的财么？”

　　“我哪好出面，就你去最好，再说了，奖金也不是你一个人拿，全拿了也就一点蚊子肉，公司也少不了我那份。”

　　“成，等这单子成了，我请领导和大伙喝酒。”李久行说完就打个招呼准备出去，可要好好准备。

　　“那你这两天把材料准备准备，这回没人帮你，练练胆。还有，出门办事别省钱，该打车打车，别给公司省钱，奥，记得留*。

　　到了约好的这天，李久行早上也没去公司，直接打车去了市海洋公园。本来李久行还问过主管，怎么公司就不发一套西装制服之类的。王鑫一脸鄙夷，谁说市场部的就要穿西服、穿制服了？你当我们是卖保险的啊？还叫李久行该怎么穿就这么穿，到时候别懒汉衫配人字拖搞得人家不让你进门就行。

　　时间还早，反正凭着单位的约条，进门又不花钱，就当免费观赏。

　　一路看过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海洋公园这边一个主任带着他到了表演馆。这个海洋公园思想还是很前卫的，正打算把这个旧式的表演舞台拆了重建，原来的中央舞台是个大水池，现在想把它改成从中间延生到空中，四周透明，在里面进行白鲸表演，这样观众就可以全方位观看表演了。

　　毕竟不是什么基建项目，水泥钢筋的很麻烦，采用特种玻璃拼接也很安全，而且透光性好、观赏性也更强了。时间上两个月就能搞定，很是快捷。

　　表演馆这个时间段还没到表演时间，里面只有一些工作人员，中间舞台的水池里正有一名工作人员穿着潜水服和白鲸在训练，据主任介绍，就是为日后的白鲸表演在排练。

　　能看到水里有一个巨大的白色阴影，那名工作人员现在就站在这个阴影上，一会，白鲸载着那人深入水底，不知道在水下做着什么动作，在上面不太看得见，不过等到新舞台建成，倒是可以一目了然。

　　哗啦，就在白鲸托着工作人员出水的一刹那，李久行与白鲸的眼睛对视了，那一瞬间，李久行仿佛顺着目光，能够直射白鲸的灵魂深处，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仿佛是恐惧、又仿佛是无助、又像是迷茫。

　　还来不及众人喝彩，白鲸已经一个翻滚，居然用它的一边鱼鳍压住那名工作人员，将那人带入了水底，这完全就是编排之外的动作。要知道现在只是排练，不像后面进入新舞台表演工作人员会背上氧气罐。

　　直到鲸鱼沉入水底几秒钟，鲸鱼还没有动作，大家才反应过来，不好，出事了，白鲸不对劲。而且那名工作人员显然是被白鲸困住了，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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