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销售
“哦，是房地产，那你说的销售工作，是不是房屋销售？”
徐至臻恍然大悟。
“对，也就是售楼小姐。”
“房屋销售啊，这工作挺累人的。”
徐至臻听到胡晓晴当了销楼小姐，眉头立刻锁紧，面色迅速的从喜悦，转为了担忧：
“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房屋销售啊，那可是很累的工作，正常人都不一定能够胜任，更何况胡晓晴这样的情况。
徐至臻越想越是担心。
“哈，徐医生，原来你担心的是我的身体啊？”
胡晓晴看到徐至臻面露担忧的神色，心里不由一暖。虽然有的时候，她会觉得徐至臻的关心有些过头，但从生病到现在，如果没有徐至臻医生一直不变的关心，她真不知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了不让他担心，胡晓晴笑着说：
“医生你放心吧，售楼小姐不像你想的那么辛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用担心啦。”
“是吗？我怎么看你有些憔悴？”
徐至臻打量胡晓晴，觉得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见着的更苍白了，他想继续问下去，甚至有了一种冲动，想让她放弃这份工作。可理智告诉他，凭他与胡晓晴的关系，关于这个问题必须在这里打住：
“总之，你得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要是为了工作而忽略了病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绝对不会为难自己的。”
没来由的，徐至臻的话让胡晓晴想起了那天陈晓对她说的话，苦笑着说：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和正常人比，不能妄想能回到身体健康时的状态，可以毫无顾忌的接受或追求一些东西的，更不可能和别人比，医生，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都知道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至臻见胡晓晴的神色变了，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那房子怎么样？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唉，我怎么觉得医生你虽然在医院，可是我什么动作，都瞒不过你呢？”
胡晓晴看着徐至臻，耸耸肩，一派轻松地说：
“房子是找到了，还不错。”
就在昨天，她已经狠下心，将那套早已看好的房子给租了下来，并准备在最近几天找个时间搬进去。虽然只祖了其中的一间，但于她而言，以那样的租金，能租到小区的环境与房间都合心意的房子，的确该说是很不错了。
虽然，那与她合住的女子，脾气似乎怪怪的，但是胡晓晴乐观地觉得人相处久了就自然亲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对于这新租的房子，她算是十分满意了。
“什么？找到了？”
听说胡晓晴已经找到房子了，徐至臻的表情竟然急转而下，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房子在哪里？”
“向阳小区。”
胡晓晴随口一答，见徐至臻的表情不是太好，便有些纳闷：
“可是徐医生，你现在看上去怎么一点都不开心？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
徐至臻勉强挤出个笑容：
“哪能有什么事，向阳小区？那里确实不错，恭喜你找到房子了。”
胡晓晴看着徐至臻的表情，确实感到十分的纳闷。这一听到她租到房子了，他怎么像听到什么坏消息似的，面色变得如此难看？难道是忽然间想到别的不好的事了？不然他怎么像变色龙一样，变得这么快？
“胡小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见胡晓晴嘟着嘴盯着自己看，徐至臻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避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再次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检查的时间快到了，胡小姐你快准备一下吧。”
“嗯？好。”
虽然胡晓晴左看右看，都觉得徐至臻有古怪，可是凭她的眼力，却也实在是看不出到底为什么这么古怪，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听从他的话，转身走向自己的床位，去准备检查及治疗的事了。
而她不知道，当她刚一转身，徐至臻便长长地吐了口气。可他看着胡晓晴的背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紧锁的眉间却并未舒展开来。
什么？已经找到房子了？怎么会这么快？那他之前偷偷帮她找房子的行为，不就是在白做功吗？
房子在向阳小区？那里的房子真能比他找的房子好？
一个独身的女人，自己住实在太危险了。看这女人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个会提防别人的人，而现在租房什么的最多陷阱了，她真不会因此而上当？
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
徐至臻越想越心焦。
看来他得想一些别的办法，替她把把关了。
傍晚时分，终于将房间整理得差不多的胡晓晴，一屁股坐在刚换好床单的床铺上，抬眼看着房间四周的布置，心情甚好。
其实这个星期以来，胡晓晴的心情一直处在谷底。因为自己的问题，她失去了陈晓这个大客户，导致销售组长这个月来的奖金彻底泡汤，而他们组，也因此成为全公司包尾。所以这几天下来，组长大人一点也不顾她的面子，天天戳着她的头教训她，同事们也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她，这都让她郁闷不已。
为了转换心情，胡晓晴决定选择今天从那间由薄薄的四合板隔开的，让她更为郁闷的鸽子笼里搬出，搬进这间早已租下的屋子。
而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绝对正确的。
坐在装修精致、空间稍大的房间里，那感觉就是不一样。特别是，房间的四堵墙，确实是砖头砌的这一点，让她有了久违的安全感。
虽然不是单独一套房，但这房间有阳台，有独立的卫生间，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不用为隔间的动静所烦恼，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动静被人听了去。也可以不用再每天那么早起来，赶着上班，真是太好了！
胡晓晴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一片片布置规整的绿化带，心里像有只小鸟，马上要出来一样，雀跃不已。
至于工作，这个月她一定会更加努力，她就不信，别人做得好的事，她胡晓晴就做不好！
正在胡晓晴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电话那头的男性声音，终于将胡晓晴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胡小姐，您的东西我们都给您搬到您要求的地方了，您在家吗？如果在请您出来查收一下。”
糟糕，她差点忘记了因为急着去上班，所以今天早上自己请了搬家公司，替她搬运一些杂物的事了。
“唉，我就出来，稍等一下。”
挂了电话，胡晓晴快速地走回房间，手忙脚乱地找到了随身带的挎包，从里边掏出钱包后，就往门外走。
一推开防盗门，就见到一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人，站在几个箱子前，一见她，便满面笑容地说：
“胡小姐，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请查收，看看有无遗漏。”
“啊，好。”
胡晓晴凑过去看了看箱子，见上边的包装都和自己打包时一样，没有人为拆封的迹象，便笑着说：
“没有问题，谢谢你。”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请胡小姐您在这上边签个字。”
“好的。”
胡晓晴接过男子递上的文件夹，低头专心地在上边签字，却因此忽略了这时候从楼道上走上来的一个人。
那个人刚走了上来，一看到堆放在过道里的箱子，立刻不悦地叫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都是谁的东西啊？过道是不能放东西的，还有没有常识了啊？这么把东西随便堆在这里，还让不让人走路了？！”
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踢了踢那些纸箱，似乎对胡晓晴的行为很不满。
“啊？”
胡晓晴迅速抬起头，看了眼来人，认出竟是自己的房东李小姐，便有些歉疚地道歉道：
“对不起，李小姐，这些只是暂时放这里的，我马上会整理好，不会妨碍大家走路的。”
“那你就快些整理好，免得邻居因为你，而到居委会去投诉我。”
这位房东似很不好说话，但她也没有一再地为难胡晓晴，只冷冷地瞅了站在一旁的快递员工一眼，便神色不快地走到屋里去了。
“啊？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而胡晓晴与年轻男子这边因为房东的不快显得很是尴尬，她飞快地在单上签了字，付了钱将男子打发走了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将箱子往房间里搬。
折腾了好一会儿，当胡晓晴将纸箱全部搬到屋子里，连腰都还未来得及挺直之前，便听得有人在瞧她房间的门，一回头，见那女房东正站在门边上，托着手看着她。
“李小姐？”
胡晓晴迅速直起腰，手无措地在腿上擦了擦，不明白她站在那里有何目的：
“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没事我还能来找你吗？”
那女子头一仰，鼻子快顶到天上去了。她摆出一副倨傲的表情，看着胡晓晴说道：
“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就出来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说完，她看也不看胡晓晴，也不管胡晓晴有什么反应，扭头就往客厅里去了。
“谈谈？谈什么？”
胡晓晴被她搞得一头雾水的，但看到人家神情严肃，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跟在别人的屁股后边走了出去。
一走到客厅，就见到她的房东大人已坐在沙发上，双手盘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她，便连忙陪笑道：
“李小姐，你到底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呢？”
“呶，你自己看看那张纸吧，我想说的话，全列在那上边了。”
女子盘着手坐在沙发上，用力抬起下巴朝茶几的方向点了点，示意胡晓晴自己看。
“这是什么？”
胡晓晴有些不明白地走上前，拿起那张纸，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啊？这个？”
原来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得满满的，全是同住的注意事项。什么卫生间的使用规范，电器的使用，阳台的使用，厨房的使用细则，甚至连公共区域打扫的值日表都已经列好了。胡晓晴粗略数了一下，竟然多达四十多条，一看就让人觉得脑壳发麻。
“李小姐，这个上边写的事项，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晓晴好不容易看完了全部内容，有些不明所以地对着那女子讪笑道。
“还能是什么？同住要遵循的规则呗。”
那女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想过了，虽然我和你都是女的，但我们毕竟还是陌生人。既然将来我们要住在一起，一些事情就必须事前说清楚，以免将来闹出事来不痛快，是不？”
“那是，那是。”
胡晓晴一边连声附和着她，一边为难地看着手上的纸：
“可是这个事项怎么这么多？李小姐，这个是不是太多了一些？有些事其实可以不必说得这么详细了不是？”
“不说清楚怎么行？到时候闹矛盾了谁负责？”
女子有些不耐烦地起身，凑到胡晓晴身前，拿手点了点那张纸：
“无规矩不成方圆，什么事情事先定了规矩，再来遵守，万一将来出什么事，也不是好划分责任吗？”
“那也是。”
胡晓晴苦笑着，有些头疼地看着那张纸。
“那就好，你先把这好好看清楚了，要同意了就这样定了吧。”
女子也不管胡晓晴的反应，身子摇晃着朝自己的房间走：
“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在墙上钉东西，不然这房子掉价的责任，你可得负责。”
“知道了，我不会钉东西的。”
见女子走了，胡晓晴暗暗舒了口气，望着那女子保证道。
“啊，对了。”
女子刚走到房门前，又忽然转过身来，把正在大喘气的胡晓晴吓了个正着：
“那个过道，你快些整理好，占了人家公共的地方是要挨骂的，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我可不负责。”
“知道了，我也会整理好的，你放心吧。”
胡晓晴硬着头皮挤出笑，心想着早些摆脱这女人才好。
而那女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作为难，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不再理会胡晓晴了。
胡晓晴独自一人站在客厅里，脸上的笑渐渐转为了苦笑，虽然她知道与房东合住是有很多不方便，她也打算好了，会干干净净地住，尽量不给人家多添麻烦。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光靠她自己一人的努力，似乎是做不到的。
刚搬完家的第二天，胡晓晴早早地就到公司上班，刚把包包放下，便有一个女同事围了上来：
“呦，胡姐，你来得可早啊？”
“是啊。”
因为不用长途奔波，胡晓晴今天显得特别的神清气爽。她一边对同事笑脸相迎，一边将身上的套装上的细小褶皱抹平：
“我本来就不被组长待见，要是再迟到，那可真要被扫地出门了。”
“唉，也是。那是多大的一单生意啊，可就这样被胡姐你给推了，也难怪组长她会那么生气了。”
听胡晓晴这么说，那名同事顿时充满同情地看着她：
“不过胡姐你也真是的，在我们这销售点，能有那样的大客户找上门来，真算是千年等一回。可胡姐你还偏往外推。这年头像胡姐这样和钱过不去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呵呵。”
胡晓晴笑了笑，不多作辩解。她知道自己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在别人眼中看来是个不知好歹的傻冒，但他一点也不后悔。挨骂什么的她都能忍，可就是不愿向胡家的人低头。
被人当傻瓜又能怎么样？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
“不过胡姐你也别气馁，组长她这人吧，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同事见胡晓晴埋头做事，并不怎么搭理自己，便又接着安慰道：
“你只要后边好好干，多拉些单子，组长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知道了。”
胡晓晴抬头冲那人一笑，说：
“小李，谢谢你。”
“谢什么，你多加油吧。”
同事也回胡晓晴一笑。
胡晓晴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方面，她很感谢小李的安慰，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很无用。她是这个销售点里年纪最大的员工，却也是销售最差的员工，这让她在同事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胡晓晴！”
胡晓晴正与那同事说着话，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一回头，见组长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这里走了过来。
“组长！”
胡晓晴一惊，她见组长的神色不善，忙将身体完全转向组长那边，必恭必敬地回应着，丝毫不敢怠慢。
“胡晓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组长气势汹汹地冲到胡晓晴的面前，将手上的纸狠狠地摔到胡晓晴的身上，怒吼道：
“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组长？你怎么这么生气？”
胡晓晴瑟缩了一下，看着组长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我又做错了什么了？”
销售组长眼睛一翻，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就只剩下一片慎人的白：
“怎么？没长手啊？不会自己捡起来看吗？！”
胡晓晴闻言忙俯身捡起那张纸，见上边写着的是客户投诉名单，而这被投诉的第一人，赫然写着胡晓晴两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
看过名单后，胡晓晴还是不明所以。她做了什么事，竟然被人投诉了？
“怎么回事？你还好意思问是怎么回事！”
销售组长大步上前，脸靠得极近，代表着愤怒的唾沫星子全喷到了胡晓晴脸上：
“胡晓晴，我不求你为本组销售做什么大贡献，我只求你不要给我惹祸好不好？”
胡晓晴被喷得本能地想躲避，但见组长那要吃人似的目光，她是想躲也不敢躲，只得硬生生地挺在那。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最近并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投诉了。
“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组长见胡晓晴呆愣在那里，丝毫不知不禁更为愤然，她又伸出了“一阳指”，死命地往胡晓晴脑壳上戳，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你，给，我，好，好，想，想！好，好，给，我，想！最近你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竟然连累到我们整组都受批评？”
“做错了什么？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啊？”
胡晓晴愁眉苦脸地想了好一会儿，始终想不出自己有做什么可以让人投诉的事。
“想！想不出也给我使劲想！”
组长继续在胡晓晴耳边咆哮。
“知道了。”
胡晓晴委屈地揉了揉被组长的咆哮声震疼的耳朵，仔细地想了想，终于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忽然“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啊？该不会是那件事吧？”
“什么事？！说！”
“就是，就是……”
胡晓晴迎着组长咄咄逼人的目光，犹豫再三，最后壮起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组长，该不会是，那天那个胡小姐投诉的吧？”
“哈，不错啊，你竟然也知道是那件事！”
见胡晓晴终于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事，组长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我问你，是谁告诉你，我们这里的房子是豆腐渣工程了？”
“这……”
“又是谁告诉你，我们的房子三天两头就要进行修补？”
“这个，这个，组长我……”
胡晓晴已是惊得满头汗。“还有，是谁和你说过，这房子老是油烟倒灌，马桶反臭，公交车一小时才来一次，一到晚上鬼都想逃走的？”
可是组长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是谁告诉你我们这里鸟不拉屎，但凡买房的人全是冤大头的？是谁？是我吗？还是组里其他人？”
“不是的，组长，这事……”
胡晓晴已是惊出了一头汗，她慌乱地想要解释，可她最终发觉自己没什么可解释的，于是干脆一咬牙，直接道歉：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
销售组长又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用一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胡晓晴，又绕着胡晓晴的身边走了一圈，然后深吸了口气，开始怒吼：
“你的祸闯得这么大，现在才想到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顶饭吃吗？啊？啊！”
“对、对不起。组长，对不起，我真做错了，对不起。”
胡晓晴歉疚地看着销售组长，嘴上不住的道歉。面对销售组长冲天的怒气，虽然她也知道现在道歉已于事无补，但除了不断地说出那轻飘飘的三个字之外，胡晓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事的心情。
“别说对不起了，我听得恶心！你要是说不出好话，就干脆给我闭嘴！”
组长手一挥，不耐烦地阻止胡晓晴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问你，你也承认那些话，都是你说的，没人冤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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