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医院，戴友玲在收到冷易结婚的消息的时候差点昏过去，她抚着额头盯着手机屏幕，过了许久才感觉身侧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盯着她，戴友玲一下子反应过来，冷岳年才刚醒，绝对受不得这种刺激，她急忙收起手机，在抬头的一瞬间就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哐。”门一下子被撞开了。

　　当然了，来的人不外乎就这几个人，不然又怎么可能到的了这一层。

　　“冷岳年戴友玲，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我们家晴婉一个交代，她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你们怎么能看着冷易那混蛋这么作践我们晴婉，今天除非你们闭上气，否则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戴友玲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这么闯进来的乔珊云，看着她穿着一身稍微偏职业女性的套裙却搭配了一双休闲鞋，这实在不像她平时的风格，而且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一看就是着急出门来不及准备。

　　乔珊云的穿着一般都有专人搭配造型，这次却如此失礼，应该是临时出了意外，当然，这个意外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说出来了。

　　戴友玲甚至还来不及做准备，她还没来得及交代，乔珊云就“杀”上门了，果然，冷岳年瞳孔震裂，仪器发出了警报，他似乎喘不上气来，瞳孔血丝暴起，整张脸通红，呼吸机的安全扣嘞着脸颊，勒出一道道乌青色的痕迹。

　　他的手似乎用尽全力在空中哆嗦了一下，手上咬着的心电监控仪器突出出现了一条线。

　　“医生……”

　　——

　　乔珊云第一时间联系汪晴婉，不过她打了几个小时电话都没打通，又打给汪誉乔，汪誉乔很快赶到医院。

　　戴友玲坐在手术室门口，两眼无神，微微垂眸，脸色苍白憔悴，皱纹似乎更深了，她没有打电话给冷易。

　　他们之间的心结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是十几年的心结，而且是死结，如果冷易能放下，就不会将自己放逐国外这么多年，就不会收到史蒂夫先生的信件来质问他们……

　　那些事，那些真相，她以为会随着他们一家人离开而离开，可是这些年，那些事，那些情景不停地在他们心里上演，从未停歇过，甚至愈演愈烈，到了此刻，那些事已经不受控制，他们全都从坟墓里爬出来，啃噬着他们的灵魂……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

　　戴友玲看到冷岳年的样子没有再闹，不过脸色很不好，看着戴友玲没有去打扰，而是转身将气都撒在刚刚匆匆赶来，已经一个月左右没见过面的汪誉乔身上。

　　汪誉乔从来都是打扮考究，从容不迫，哪怕是接到冷岳年病危的消息匆匆赶来，他始终都保持着得体的打扮，从容的仪态。

　　相形见绌，乔珊云一下子感觉到窘迫，却反而更加窝火，尤其是她派了私家侦探居然发现汪誉乔常去的几个地方居然还有一处是雁滩公园附近一个已经濒临倒闭的书画馆。

　　那里没什么好的作品，大门常开着，晚上也没人管，连小偷都懒得光顾，里面的书画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更别提什么名贵的画作了，就连刚开始学画画的人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作品放在那样的画馆里。

　　汪誉乔一向眼高于顶，却频繁地出现在那家书画馆里，乔珊云顿时起疑心，从拍回来的照片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付雨生。

　　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佣，有几分舞文弄墨的穷酸样，画几笔油画，更多的时候是去雁滩附近的郊区挖一些红胶泥和一些粗劣的石头，据说可以在里面研磨出微量的矿物质可以入画。

　　乔珊云不懂这些，当初她就是看上汪誉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艺术家的气息，那么清高又那么超然，有时候还会有几分天真的傻气和不染俗世的超然。

　　这就是他最致命的吸引力，亦如初见。

　　纳兰容若那句诗现在想来倒是却有了几分更深刻的体会，而不是躺在百年书稿里的优美文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好笑，因为一个意外，乔珊云和认识了那个让她恨到骨髓里的女人——新柔。

　　说来也讽刺，初见时她居然被她身上那股超然的气质所吸引，后来她们就成了好友，当时她们关系非常要好，然后自然而然的认识了新柔的师兄汪誉乔，那个清高到骨子里的男子，当年是那般儒雅又超然，她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他。

　　那时候乔珊云并不知道，汪誉乔深爱着新柔，只是因为一个数学天才的出现，新柔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男子。

　　余江成与乔珊云是校友，不同专业，新柔和余江成走在一起的时候和乔珊云分享了这个消息，乔珊云真心为她高兴，她也就在那次说出了她喜欢上了她的同学，这个小秘密。

　　新柔欣喜之余介绍他们认识，又极力撮合他们，这期间认识了余江成的同学冷岳年，还有乔珊云同学戴友玲。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展开，从校园到创业，到结婚生子，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忘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后面还有一句——何事秋风悲画扇。

　　注定是个悲伤的结局，初见时的美好会在岁月里渐渐消磨殆尽，取代的是彼此的厌恶和算计。

　　汪誉乔淡淡地看了一眼乔珊云，眼里只有疏离。

　　有的时候不顺心的事到底之后不是转折，而是泥潭、是沼泽地、是万丈深渊。

　　他快步走到戴友玲那里低声安慰了几句，然后去咨询专家，专家给的情况不容乐观，意思是让做好准备。

　　尤其是像冷岳年这种中风之后脑血管出血的问题，基本上是尽人事听天命。

　　汪誉乔点头表示知道了，复又看了眼乔珊云，大概的情况他也能猜出来，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下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冷易赶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了，他步履有些慌张，眉宇间隐约可见的失意与惶恐，看到靠在手术室门口冰冷墙上的母亲时，他的心像是吃了一记闷拳。

　　他想要扶着母亲坐起来，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一脸疲惫，摘下口罩，看了眼等在门口焦急的面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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