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五节 这个地方没文化

　　我主管文化，他们都叫我文化市长。这个市长的文化属实太差了，本来这个地方在过去尚武，出强盗和胡子的地方，文化自然就不行。弄得我感觉也无从下手。

　　我到了文化局，让文化局把文联的人叫来，一起开了会，怎么发展市里的文化和文化经济。我不喜欢把文化和经济搞在一起，让人觉得文化被经济给强奸了的感觉。

　　最后我了解到，比我想得还要痛苦。市里只有一个内部杂志，而且一年不定期的出，出了也是赔钱货钱，杂志堆在那儿没人买。反正文化这块基本上是搞市财政支持。我一看困难太多了，我是真的头痛，我真想骂文化局长一顿。

　　我回到市里和书记说想调一个人上来，书记一听就知道，是你的秘书吧！用顺手了吧！我点了点头说，这个人很有能力，本来我在县里已经给安排好了，可是我没想到让我搞文化这块。书记说，以后这事你看着办，这点小事，还用汇报？我笑了笑，心里说，孙子，我不跟你汇报到时候你得扒我皮。我回头去了市长那里，市长看到我也笑了，他说那事没问题，不用请示。我一愣，原来我从书记屋里出来的时候，书记就打电话给市长了。他这么做无非是证明，他们是铁哥们，让我看看他们多么无间。我真他妈的晕。

　　我给我原来的秘书打电话，让他到市里来一趟。秘书吱唔半天说有病了，在县医院。我挺奇怪的，这小子身体一直挺好的，怎么会有病呢？我问什么病，他说没事，过两天就出院了，声音有些哽咽，我估计是碰到了什么事。我记司机开车去了赤县。

　　这次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去的时候也是戴着帽子进去的，低着头，没有人认出我来。我找到我原来秘书的病房，他躺在床上，看到多来了，猛的一下想起来，又倒下了，我跑了两步把他按住，告诉他别动。我问：“孔新，到底怎么回事？”孔新的老婆在一边就哭上了，我挺奇怪的，我心里合计难道是得了什么重病吗？可是又看不出来是。孔新急了，吼住他老婆，半天才说，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上了一股火，急火攻心，一下就晕到了，没什么事，老县长，不，马市长，您不用担心。我问什么事，至于这样吗？孔新说，那就是实话实说了吧！人不说一朝君子一朝臣吗，你走不久，我就被换了下来，说我工作能力不行。不行就不行吧，我也不是很喜欢干这个，我想回学校，他让我回去了，让我当了音乐老师，我有点上火，所以我一听我的火也上来了。我让司机跑趟县政府把县长喊来，司机不一会儿回来了，把我叫到外面，小声说，这小子说正在开会，今天估计来不了了。我一听更来气了，我和孔新打个招呼就走了。

　　在县政府我找到县长，他根本就没开会，正坐在办公室里偷菜呢！我上去就把电脑给摔了，这小子吓得愣住了神，然后就说，你算老几呀？我不归你管，你不过是管文化的市长。我一听，也有道理，我指着他的鼻子说，小子算你狠，我告诉你，你等着，我会让你哭的。当天我又回到医院告诉孔新，调他到市里的事跟他说了，让他病好后，准备一下，把家也搬去。孔新要流泪，我止住了他，说男人不哭。

　　我回到市里的第三天，孔新就报道了。我告诉他，我主管文化，现在主抓市里的文化，你就跟我要身边，现在也没有什么职务，帮我把市里的那份杂志先办起来。

　　我自己开始策划，文化唱戏，经济搭台的演出，先造一下声势，然后再进入实质性的文化经济。这个其实我心里早就有数了，当初孔新在县里和我提出过，而且写了整整二十页的方案，我挺看中的，只是县里地方太小，这个方案又太大，所以一直放在那儿没动。孔新还有些不太自在，认为我不认同他。其实，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我真的挺看重他，一直让他跟在我身边，我不想放开他。

　　我下班的时候，碰到了经济副市长，他对我说，赤县的小孙的事你是不是就那么地了？他还是一个孩子。我说，小孙？他说，就是县长。我一听，这气就来了，我说我不过是一个文化市长，算什么东西吗？我转身就走了。经济市长在背后骂了我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反正上次和书记喝酒的事就得罪了他，我还怕他干什么？市里的经济并不怎么着，整个的就是整事，还他妈的有好？我顶瞧不上这种人了。

　　一个星期后，孔新来了，一看他的胡子我就乐了，我就你身体刚好，别那么玩命。他把杂志的公开批号给弄下来了。我愣住了，我说这不可能吧！他说是他的一个同学在省里，正好有一个闲着的号，我就给磨下来了，不过得给个四十万。我一听，说，太便宜了，这一转手就挣上六十万，他乐了。我说晚上请你吃饭，孔新说成。

　　晚上，孔新竟然带了一个女人来了，我的心就不得劲，这算什么吗？我一细问，才明白，这孔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工作，原来这个人是外市的一个主编，相当的有能力把这个杂志搞好。喝酒的时候我就问她的想法，她把想法一说，我到是觉得可行，就让孔新把他办过来。

　　那天我们喝得挺高兴的。

　　我原来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我没有想到，财政不给钱，说冯市长说的，交待了。我一看这是冲我来的，我就把这事和书记和市长说了，他们两个混蛋说，这个你看着办，那小子我们也不好怎么说，毕竟在一起有日子了。我一听，合着就我是外人，我操他妈的，这帮老滑头。

　　下午孔新进来说，主编调来的事很麻烦，人事局那边不开绿灯。我打电话一问，又是冯市长交待的。我一看这工作是没法干了，一个劲儿的卡着我。我想，当初我就应该在赤县走的时候，提上我的人当赤县的县长，这样我就有经济后台了，到时候让他们出点钱来补贴一下市里，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是现在小孙在当县长，正是冯市长的人。我真他妈的犯傻。此刻我也犯愁了，我总不能动用私人关系，给公家干活吧？

　　我没有想到，大概这又是赵大河的杰作。那是一张局里下达的任命书，我成了副监狱长，主抓狱政工作。我当时对赵大河的厌恶似乎减少了不少。赵大河从来都是在后面操作，而且从来不说，也不表达，也不买好，这点我到是很感激。

　　监狱长看我的眼神在变，他说什么我的前途不可限量，什么年轻有为，什么大有作为反正都是官话，可听可不听。赵大河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要走，我没拦他，甚至一句留他的话也没说。他推门走了，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推开门，伸着脑袋问：“你不留我一下？”我当时一愣，监狱长看了我一眼，显然明白这话是对我说的。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不然不管在什么地方有些对不起他，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说：“你可以留下。”我到是反客为主了。

　　赵大河还真的就留下了。半夜我们出来的时候，赵大河悄悄的对我说：“你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找我的吗？”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电话，我装着不知道，说：“哪个电话？你的电话太多了。”赵大河丝毫没听出来我话的意思，他不好意思的说：“是厅长的。”我一愣，我靠他妈的，他到底是什么路子。我也琢磨不明白，厅长找他都不去，留下来陪我，估计他是有病。

　　我知道我陷入了泥潭中。但是，我不觉得我这个监狱长当得不光荣，首先，哪个领导没有背景，然后我还有工作能力。

　　我走马上任，体验到了当领导的滋味，几乎没有人不买我的账。这主要的是，我是黑马，因为我年轻，因为我有工作能力，他们知道我不止是监狱长的料。

　　我决定把监狱从新整顿。我让所有的干警参观了矿区。矿区现在已经管理的很严格了，也很成功。

　　矿区现在是三人必定成排，禁烟禁酒，非常的成功。

　　参观分成三批，回来后讨论总结，写出心得。然后制定制度，制度定下后开始执行。当然，监狱成立这么多年来，喝酒，违法禁令，随处可见。就是有了新的制度，也是执行几天。当然我期待着好转，不让酒在监狱里横飞，不让酒成了犯人的商品，当然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我看谁往枪口上撞了。监狱似乎有了起色，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像监狱了。局长来了一回，看了说不错，搞下去。

　　监狱长门前有一排饭店，靠监狱吃饭。当然这禁令一下，饭店立马就冷清了。像这样的事在监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饭店老板也知道，几天的事，然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一个月，没有敢进饭店。

　　当然，也有胆大的。头一个月处理了四名干警，第二个月处理了一名。以后再也没有敢去的。饭店的老板都疯了，终于有一天，十几个老板在我下班后，把我拉到饭店。当然，给你脸你不要脸，他们就要玩硬的。你把人家饭碗给弄没了，人家不收拾你，收拾谁呀！我当然看明白了，十几个老板炒了一桌子菜，我坐下后说：“我现在的身份是警察，我也是以公事公办的原则和你们谈，你们自己想办法，想让我破这个例，那是不可能的。”说完我转身就走。可是我却没走了，他们拉着我不让我走，意思是今天一定要给一个说法，当然这个说法，先前的说法是不行的。那就是让我取消这个制度。我再次告诉他们不可能。

　　他们不让我走，我告诉闹到最后，我有可能要吃亏。这个时候我想到了赵大河。我手伸里兜里，发了短信，告诉赵大河我在监狱门口的饭店。

　　赵大河竟然在十分钟就到了。我看到赵大河觉得挺可爱的。他进了门问：“发生了什么事？”十几个老板都不吭声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吭声了。赵大河上去就给一个老板大嘴巴子，那小子刚才还舞舞咋咋的，现在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赵大河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一个月内，把饭店全部迁走，否则自己看着办。

　　这些老板几乎都快哭了，我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出来后，我问赵大河，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赵大河说，这帮孙子就是贱。当然，我不会去问他，这些人为什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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