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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寂寞是无言的痛


  潘蔚放眼望去就见一群工人坐在防空洞里突然揪住一个工人使劲的打,她凑过去问:“你们在干什么?”

  “就是他泄露永和纱厂买断工程的事情,本来有个孙老板人很好,100匹丝绸制成给3块大洋,就是他告诉所有人,还得意洋洋的吹牛,现在也成了一天18个铜钱,连我一碗牛肉面也不敢请家里人吃了,我岳父天天说我故意薄待他们,我不打他打谁?”一个又高又壮的人拎住那个看上去瘦弱的男子。

  那个男人站起来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喝醉了酒,这一行就是吸血的买卖,没日没夜的做,老板们赚的脑满肠肥,却三个大洋都不给。”

  那人推开那些工人说:“你们看这可是我染得双色纱,孙老板要的样本,你们打伤我明天交不了工,到时候18个铜板也没有了,看着办吧,反正错也犯了。”

  那人往防空洞一角一蹲一副死活随便的样子,就见一旁嗑瓜子的女人走过来说:“打死他工钱也涨不上去了。”

  “我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可以让各位涨工钱,就是到日本人和英国人的纱厂干活,十匹丝绸听说有四个大洋。”那女人说完就挨了骂,那些工人都说饿死也不给外国人打工。

  “我看倒是可以的,不管怎么样大家确定纱厂的利润吗?”潘蔚接口,引来一群人和卢振华的侧目。

  这是一句很敏感的话,可是潘蔚觉得资本主义经济的体现在于价值的扩张推演。

  假如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中国人剥削中国人胜于外国人,那么谁在卖国?

  “我的意思不是让大家做汉奸,而是要举行一场罢工,如果那些老板不肯给合理的工钱,我觉得有两个方案,要看大家的家庭条件。好的就跟我罢工,坏的可以去英国纱厂试试,只要不离开佛山工作就不会出事,毕竟我们还有政府。”潘蔚站在中间说。

  那群工人说:“我们都没有存款,停手就要停嘴,纱厂老板就是知道我们穷,所以经过上次罢工,涨到两个大洋,他们交货以后,突然间大批量开除,不止大批量开除,而且降低工资,变成18个铜板,我们必须上工,回家妻儿才有馒头饼子吃,要不然三天熬不住。”

  潘蔚把脖子上的金项链拿出来,耳朵上的金耳环拿下来,胳膊上的金镯子脱下来说:“大家知道那个当铺合理吗,这些东西能换多少,够大家吃一个月吗?够的话明天所有的佛山市的纱厂工人到这个地方等我,肯罢工的我发钱。”

  “谢谢潘小姐,潘小姐万岁。”纱厂工人开始欢呼,然而潘蔚却有些颤抖,因为这是她最后的东西。

  这是母亲留下的给她的陪嫁,但是潘蔚想过了,不能这样放任剥削,虽然说剥削是资本主义的良方,但是就算这样也要抗争到底,她要发起类似于柏林的新时代革命思想。或者说异想天开,但是马克思走过的路,中国人一样可以走。有时候人生是一场博弈,卢振华觉得上海应该是他的,毕竟在他心里东方明珠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他对朱洪涛的意见很大,但是朱洪涛那种很会锦上添花的人,敌人很少,这个人的优点八面玲珑。

  所以要掌握他通番卖国的证据并不容易。卢振华看着潘蔚拿着这首饰心疼的放进包里的样子说:“卫兵,去给潘小姐拿5000个大洋,算是我送给工人朋友们的。”

  潘蔚看着这群工人欢呼着在地上捡着大洋,骤然间怒气冲冲地说:“你把钱给了一少部分人,其余的人就分不到了,到时候罢工依旧不能执行。”

  “你可以卖了首饰继续分,都说是我的心意,难不成你舍不得?”卢振华玩味的看了潘蔚一眼,就见她明眸中富含这某种怒气。

  “怎么其实你只是说空话,你这个资产阶级小姐,根本没有勇气牺牲你的首饰?”卢振华调侃地说,这姑娘太要强了,只是这个社会依旧是男人的社会,所以这样的女孩子注定要受苦。

  卢振华轻轻地拂过她的刘海,看着她明亮睿智让人觉得眨眼的明眸,就觉得这姑娘眼睛里有一种勾魂的火。

  “我愿意为国民做一切事情,但我只是个女人,救赎不了全人类,但作为一个将军,你明知道东三省已经沦陷,还在广州的风月之地,醉纸金迷,还对我做这种事,我看不起你。”潘蔚听着战斗机远去的声音说。

  “好了,可以送你回去了,东北的事情自然有国民政府关心,好了今天是潘小姐姐姐订婚的日子,我觉得小姐最重要的是去买一件体面的衣服,之后打扮一下,至少不要露出你虚假的寒酸,不信的话看看你的鞋。”卢振华笑了笑,潘蔚低着头看着已经坏掉的鞋子,无声的叹息,这种场面怎么给他看见了?

  “可是你看错了,我是真的寒酸,你不知道老爷子,我们的局长大人已经一年没给我生活费了。”潘蔚讨厌自己这种状态,靠人生活的日子,以后她谁也不要靠。以后她要做一个新女性。

  “你是不是闯祸了,这双皮鞋的鞋跟超出了,局长先生的承受力,不过我很喜欢,带着摩登时代的韵味,只可惜这身校服不太搭调,这头饰也不对,哪有梳着大辫子的摩登小姐,你敢去烫发吗,你敢的话,我卢振华在广州这段时间给你当司机?”卢振华调侃的逼近潘蔚,潘蔚笑了笑说:“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要少帅答应我10件事情,不问原因的答应,在做完之前,未免你食言而肥,我要讨一点东西作抵押。”

  卢振华本以为潘蔚会羞涩的躲开,谁知道这位小姐走到他的身边笑着开始四处搜寻,终于搜到了那把手枪,她笑了笑说:“就它吧,作为抵押,我记得这是少帅贴身的东西。”

  “好,随你,不过小心走火。”卢振华后面那句话突然不敢说了,就听见潘蔚用枪对着他的耳朵说:“少帅,您说会走火吗?”潘蔚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面对枪口,比若玩笑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泛出谜一样的温柔,绿色的军装在防空洞的晦暗光泽下泛着一种别样的光芒,衬得那张脸更加俊美妖异,他的唇带着诱人的粉红色就如同蔷薇的色泽,整个脸孔泛着一种别样的温柔,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没看出来,少帅就这点胆识,你看看吧?”潘蔚调皮的一笑,把手里从枪囊里拿出的子弹放进卢振华的手心,在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在这个女孩子手里跳,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记忆起她清晰地掌纹。

  “看来潘小姐不是第一次碰手枪,那我就放心了。”卢振华轻声笑了笑说,潘蔚拿回子弹说:“这个也送给我吧,好吗?”

  “暂时保管,你看一共十颗,你哪一颗给我,我就替你做一件事,这是我卢振华这辈子的承诺,你看怎么样?”卢振华其实并不在乎答应她多少,他看着这张脸带着诡诈的天真幸福就觉得其实她还是个孩子,纵然她有着女人的妩媚和诡诈,但是她依旧是天真可爱的。

  潘蔚并不知道自己露出某些本性,她本来是个活泼快乐的人,至少母亲没有死之前,她拿到一个风车都要乐上半天。那时候她在巷子里捉蝴蝶,广州西部的巷子后面有很多野生的兰花,引来很多白色的蝴蝶,在微风中颤动冰白飘逸的羽翼。

  那时候她感觉一辈子就这样追着蝴蝶跑也是一种快乐,虽然蝴蝶生命短促,但是它永远活在春天里,可是这段日子她的世界里在下雪。

  卢振华捏了一下潘蔚的鼻子,第一次看这对着子弹泛出幸福微笑的女孩子,虽然这一刻她眼睛里已经没有虚伪出来的妖魅,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她真的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就这么喜欢子弹,不会更喜欢枪口吧?你害怕血吗?”卢振华笑着问,潘蔚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流转过四周已经散开的人去,径自走出了防空洞,四外一阵狼烟。

  卢振华让亲兵去开车,看着她望着广州中学的废墟,温和地说:“要不要我去给校方解释一下。”

  “少帅自便,反正你不要骗我的子弹。”潘蔚笑了笑,一副看透他的样子,眼角眉梢透出几分得意洋洋,这让卢振华啼笑皆非,还真是很聪明?怎么这么聪明啊?小心眼的家伙,看样子还很年轻,怎么就觉得着小狐狸不聪明,就是因为太年轻。于是卢振华捂着肚子笑起来,看着潘蔚小姐脸上泛出一层层黑线,几乎青筋暴漏,但是还是说不出话来。

  “总之,不要骗我的子弹,我不给你。”潘蔚皱了一下鼻子,寻思着如何变相勒索,毕竟这位是个大人物,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潘蔚笑意盈盈盘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把大事忘了。今天三姐姐的订婚是一定要搅局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太太这么多年的照顾。

  远远地人流攒动,但均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很多人拿着行李要离开广州,可是哪里才是净土,这混乱的时刻,也许不出城还能靠城内的军备多活几天,出了城更是断线的风筝,于是她跑过去说:“大家听我说,现在日军和我军正在城外混战,大家做好不要生出逃走的念头,就算要逃也要等第一轮战争结束。”

  “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从督军身边过来的大小姐,你当然有人保护,而我们朝不保夕的,自然和你不一样,别听她废话我们走。”带头的是一个三十一岁的山西农民。一双虎目冷冷的看着潘蔚,用纯正的山西口音对身后的人说:“船已经准备好了。”

  潘蔚看这架势说:“你有几分把我逃出去,现在两岸和外城的战线已经拉开,你看东北的军队调广州了,你就应该知道外面很乱。你不能把所有人的性命自己一个人决定。”

  山西农民微微一笑说:“你给我让开。”

  潘蔚觉得不太对,回头看了卢振华一眼,卢振华从这个人口音里听出并不是真正的陕西口音,只是假装而已。

  “来人,彻底搜查这群人。”卢振华话音未落,山西农民举起枪指住了潘蔚的头说:“不要动,要不然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没命了。”

  潘蔚出了一头冷汗,看着那个人黝黑的脸膛其实是被刷了一层的药水。这个人是易容过的,他为什么不肯用真实的身份出现,除非他图谋不轨。

  潘蔚看着这个看似朴实的山西农民阴霾的笑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双腿中间,肘弯向上一顶,那人手一颤就被潘蔚夺了枪,一瞬间情势逆转。潘蔚感觉到有一把枪抵住她的后心,而她就用枪指着山西农民的头。

  卢振华冷声说:“你不要乱来,放了她我就放了你们。”

  潘蔚知道自己必须逃出重围,她用眼角扫了一下用枪指着她的女人,是个十七八岁样子清秀村姑打扮的人。

  她用力向后一踢,身子带动那个山西农民往后一转,那个村姑开枪‘碰’的一声打在山西农民的身上,此刻场面一片混乱,随着死亡的惨叫声,山西农民的血留在潘蔚的手指上,潘蔚把他的尸体扔到那群人中间,迅速的逃入卢振华身后的包围圈里,卢振华整个人愣了一下说:“一个都不要放过。”潘蔚没有在注意前面的小型包围式枪战,而是对远处发愣的同学彩霞说:“我有件事让你做。”

  白彩霞珠圆玉润的脸已经惨白如纸,颤声说:“我刚才和学生会的人走散了,你能不能让少帅送我去东城。”

  “好,等一会儿你跟卫兵一起走,我今晚回家,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广州城不能再呆了。”潘蔚笑着说,火炮的声音让彩霞发抖,她弱弱的点头,已经习惯潘蔚的照顾,这些年潘蔚会组织他们进行勤工俭学,会组织他们为贫穷的学生筹集学费,会卖掉家里的东西支援大家,外地的同学病了,潘蔚会不顾及的让他住在家里照顾,所以不管她表现得如何,说了什么话,彩霞都知道潘蔚不会做坏事。

  彩霞回头不安的看了潘蔚一眼,知道以潘蔚的性格必然会去给三小姐搅局,可是又能怎么样,只会增加她和潘家的矛盾,让大太太日后更加与她为难,既然潘家对她不好,为什么不离开寻找新的生活?

  “潘蔚我若是你,就放下堂堂正正的做自己,寻找新的生活。”彩霞笑笑说,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潘蔚没有说话,也许人的一辈子一转身就过去了,就像不远处的激战那样瞬息间结束了。

  潘蔚一笑虚弱的说:“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或者人性的位面法则就是在乎越多,快乐越少。彩霞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她也比她这种大宅门里不受宠的小姐幸福。不管怎么说潘蔚最在乎的还是潘家,这有点执着,有点小心眼,可是怎么说她也是潘家的人,女人眼里大体和男人不同最在乎的还是家。

  彩霞见少帅卢振华走过来笑了笑说:“您能派人把我送出广州吗,我打算去上海投亲。”她总觉得这位少帅怕是喜欢上潘蔚了,可是潘蔚这种看着成熟,其实天真的女子,能明白此种味道吗?

  卢振华看着这样貌美丽温柔的小姐,微微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参谋长送这位小姐回去。”

  若在平日他一定会上前调侃一番,可是现在他突然很害怕潘蔚误会,什么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候沉稳的脚步声传过来,一个略带书卷味,容貌端正,穿着军装的男人说:“属下得令,小姐我是四十二师参谋长粱占立,很高兴认识您。”

  彩霞点点头说:“参谋长客气了那少帅我先回去了。”卢振华笑道:"小姐走好。”尔后彩霞跟着参谋长离开。

  潘蔚看见她的背影远去,回头便见这位少帅盯着自己,面色一红问:“少帅看我做什么?”

  “潘小姐的眼睛好利,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日本人伪装的?”卢振华走了过来笑颜,当然不能说她很美所以看她。这可是会唐突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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