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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01


  潜藏在浮华日子里的秋,乍一下惊起一阵涟漪,回到她与青春相关的日子。1928年的深秋,带着浮世的繁华潘蔚惊心动魄的一生开始了。

  广州女中位于广州城的郊区,左边是圣玛利亚教堂,右面是一个大的橡胶园。不远处是黄埔军校的临时战地,用来演习。微风吹过香樟树椭圆的叶子,那树叶随风轻轻的摇曳。远处传来炮火声,所以这几天学校的气氛很紧张,今天她本来不想上课了,可是却被彩霞一早拎出来参加入学的最后一次考试。

  她几乎可以听到战斗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敌军的还是我军的?这曾经优美的校园,此刻无疑成了险地。今天是在校的最后一天,因为战事临近校方就要停课了。潘蔚陷入了一种迷茫。潘蔚倚在窗边看缤纷的落叶,风毫不客气的灌进嗓子,觉出深深地寒意。

  “潘蔚,李老师再叫你了。那个交白卷的是你吗?”彩霞的声音传过来,她几乎可以看见那整齐的刘海下圆润的脸,那宁静祥和的目光。

  “是又怎样,那种衣冠禽兽何以为人师表?”潘蔚笑了笑,那黑色的尖头布鞋鞋跟很高,突出了窈窕的身材,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柔弱无骨,她那双烟囱一样水线长眉细致的铺陈在白细的瓜子脸上。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睛带着不属于年龄的柔美。她的脸孔明艳的就好像一抹桃花,美则美矣,却带着叛逆的味道。

  “你还嫌不够乱,还要在这节骨眼上闹事,你不知道广州铁路工人罢工,学生把政府围了,一下子开除了200个,还登了报纸,你要闹换个时候行吗?”彩霞有些无奈的说,潘蔚不能说精灵古怪,也不是天真活泼,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性格。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华南路给敌军炸了死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见他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潘蔚笑了笑,对于父亲她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广州铁路局的局长,而她是局长的私生女。

  “你都已经被开除一次,已经够出名了,不用再出名了,你知不知道越傲慢越受伤。”彩霞很想劝劝潘蔚,希望她不要这样自以为是,可是潘蔚似乎并不在乎。

  潘蔚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淑女,我也知道低调是通向成功的必经之路,可是家父那个样子,我实在受不了,你知道我乖顺的下场吗?有一年过春节,家母领我去拜见父亲大人,走到那边的宅院里,父亲居然指着我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可爱?”

  自那天开始潘蔚就觉得不闹点事情唯恐天下不乱,就不是她潘蔚。

  “阿蔚,老师还在气头上,你说话小心一点。”彩霞不安的劝阻着,生怕潘蔚再一次被开除了。

  叛逆是每个处在青春里的女孩子的通病,但如果太严重就会导致覆灭,她只希望潘蔚能知道机会不是永远存在的,如果再被开除广州将没有学校再录取她,她的绯闻太多了,应该是时候低调调整生活的方向。

  “彩霞,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再说一遍,我潘蔚什么也不怕,或者过去我还怕不能留在广州中学,可现在不怕你笑话的说,日本人敢把炸弹扔进光走铁路,就敢扔到咱们学校来,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潘蔚冷冷地说,引来众多学生的侧目。

  或者经年以后她会忘记这一天,这个日子,这个不平凡的早上,紧锣密鼓般展开的闹剧。

  潘蔚一脚踹开了门,希望看见长袍马褂装扮下那张铁青的俊脸,不就长得帅吗?不就是市长的公子吗,不就为人师表吗?看看这道貌岸然的能装几天?

  “进来,潘蔚是你昨天教的白卷,不写名字,你以为不写名字就找不到你了是吗?”一个磁性的声音传出来,今天这位少爷老师居然穿了一身白色西服,潘蔚打量了一下,见那位水墨染成般的长眉不经意的蹙了一下,透出几分淡淡的无奈。

  “你说的,你潘蔚敢不敢交白卷,你干吗?你这位广德中学的女状元如果敢交白卷,我李云祥什么都听你的。”潘蔚笑了,笑的带着某种野性的玩味。

  “咳咳,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潘蔚你记错了。”李云祥清晰地记得那些事。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广州中学的老师,而是广大的一名学生。

  那一天正是去年的八月十五,潘蔚小姐领着广德中学一群学生在广大外面闹事,要给广州一个农民伸冤,在去年的八月初十,这个农民的儿子张兆辉在广州大学的操场上意外受伤,因为广大的体育设施出了问题,但是校方一直没有包赔。

  这件事出了以后,广大对农民避而不见,就引来广德中学里诽誉参半的名胜潘蔚。

  这位潘蔚学习是广德中学有名的出类拔萃,可是打架更为出名,几乎广州没有那个学生敢惹潘蔚,她还曾经进过一回佛山公安局,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

  记得第一次看见她,她也是这样野性傲慢的看着自己。

  拿着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唇,指着他说:“少爷学长,不要拦在那里,我要找你们校长算账,你告诉他潘文生的女儿,潘蔚要跟他说件事,他要是不肯同意,好办,我把一张照片发到广州日报,我记得他跟广州日报的薛记者有点过节。”

  他就看见校长跟公安局长的九姨太的亲吻照片,他记得上海只有一家照相馆。

  她怎么弄到照相机的,如果传出去就会成为1911年最大的新闻。

  所以李云祥就抢了那张照片,撕了个粉碎,于是挨了这女孩子一个耳光,第二天那个受伤的同学死在广州医院,因为没有住院费被拒之门外,一个好心的医生让他住在医院后面的杂役房,因为不能及时救治而不治而死。

  那一天是他第二次见到潘蔚,潘蔚揪着他的校服说:“为什么,我是知道,你是市长大人的公子才找你帮忙的,你完全可以帮我要到这笔钱,救我同学彩霞的哥哥,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说你做了什么?”

  他看着她玩味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很荒唐,不会有人比你更荒唐吗?可是你为什么荒唐的那么懦弱?你为什么一定要拿全校第一。你为什么每次打架都是为了公益,你是为公益还是为了引起你父亲的注意?你也不过如此?”

  那一刻潘蔚呆了呆,看着他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别有目的,可是不管我怎么闹,我都没有伤害任何人,可是张兆辉是你杀死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他笑了笑对她说:“潘蔚你这个广州三连冠的女状元要是敢交白卷,我李云祥什么都听你的。”

  这句话说了一年,他就被迫成为广州中学的一名教师,是上天作弄还是天理报应?李云祥也不好说了。

  假如回过头发现不知不觉丢了自己,忘记了她是谁,谁是她,那么青春怎么延续,当年这个人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以正义之名来换取打架的理由。换取父亲的注意,换取全校的瞩目,换取同学们的支持。

  可是去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她被开除了,在广州城的塘沽巷子来回的左右踌躇,举步思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这就是社会权利的重要性。然而潘蔚到现在不愿意认输。

  “你规定的,学生绝对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化妆,对吗?”潘蔚冷眼看着这个为人师表,没人知道其实是衣冠禽兽,那么少爷老师咱们杠上了。

  李云祥退了一步说:“潘蔚,你真的认错人了。”

  “是吗?那么咱们去法庭对一下指纹,你还记得这个合同吗?”潘蔚那张清媚的脸孔带满了一种不羁,就好像在嘲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教室里明亮的光线下,倒影白纸上清晰地指纹和字迹,李云祥当年一时冲动做的错事,所以说承诺不要留下痕迹。

  否则代价不只是面子,还有可能是沉沦,但也许不能怪他拉她下水,既然她这么喜欢出风头,那么不如介入那件事,他头疼欲裂的事。

  军统总部下达命令,要在女子中学的学生中找几个电报员,负责盗取日本对华战争的战报,这些人必须是军统没有名额的人,因为孙先生发来战报,军统总部已经出现内鬼。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李云祥突然之间暧昧的笑容,让潘蔚无法适从。

  “跟我去跳舞,就在操场上,我相信以后你也不会再管高跟鞋。”潘蔚伸出手,这种交际礼节是和对门做舞女的莉莉学的,不可否认她是局长大人忘掉的穷苦女儿,可又怎么样,他高贵的大女儿喜欢的人就要出轨了,跟她这个好不起眼的人,要是登报一定会很热闹。

  “好吧,潘小姐是你要求的,但你要记住,轻浮是一种难脱的罪。”李云祥笑了笑,轻浮也是军统女人的本钱,再看一看有几分合格。

  潘蔚迷惘于这种笑容,天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想跟她跳舞都被拒绝。不过下面还有一场好戏,她已经请了记者,等一下必然电光火石。

  优美的华尔兹想起舞步漫游的时候,便看见摄影机的光芒,李云祥尴尬之极,潘蔚笑了笑,这记者本来就是她安排的,她们广州帮同学会就专门对付道貌岸然的长官和社会上不平的事,原则是不平则鸣,有事就挑。

  记者迎上来拦住李云祥笑问:“李老师为什么你公然提出肃清学生的浮夸,制定校规不得逾越却在这里和学生跳舞?”

  李云祥听着加重的‘李老师’三个字洒然的一笑说:“大家都知道今晚我要跟订婚了,潘蔚是我未婚妻的妹妹,所以我是以姐夫的身份教她跳舞而已。”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在学校这种庄重的地方?”记者儒雅的脸上是一种愤怒,他近乎于咄咄逼人的问。

  李云祥淡淡笑道:“因为这是最后一天课,因为战役学校要休学了。所以我也正是卸职不再是她的老师,所以也就和校方的规矩已经没有关系,来吧我的小姨子,咱们来个合影。”

  这次换做记者无言以对,潘蔚尴尬的笑笑。没想到李云祥的应变能力会这样好,那么这一切岂非徒劳无功了。

  “记者先生这是请帖,请您晚上过来参加俾人的订婚宴会。这张照片我不介意登上广州日报。”李云祥笑了笑,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容。记者好容易恢复自然微笑的结果请帖。

  “张记者,你和潘蔚认识有三年了吧,我记得你们一起号召过三年前的罢工。也算她的朋友,我这里正好有一张你们的合影。”李云祥笑道,他要是给潘蔚这种小姑娘算计了,那还是他李云祥吗?军统正需要这种够精明的苗子。潘蔚上前浅淡的笑道:“姐夫说的没错,少卿的确是我认识已久的故人,少卿你今天不是有个特别的采访吗?好像是下午四点。”

  张少卿赶紧的点头借故离开。李云祥就看见潘蔚脸上玩味的笑容,不自觉间有些不舒服。潘蔚心里想捋老虎的胡子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今天要再做一次,潘公馆的才女要跟市长公子订婚了,多磨风光的事情,如果有人搅局,不知道大太太脸色僵直的表情什么样子,今天好像还是订婚宴会。

  "不去操场跳舞也可以,但是我要你跟我订婚,甩掉潘小姐。你敢嫁给我吗?”潘蔚挑了一下眉,那张桃花面离李云祥古铜色的面颊越来越近,李云祥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女孩子并不是勾引而是威胁。

  她好大的胆子,那么就要受到教训,反正他也不想订婚,正缺一个搅局的人。对于政治婚姻李云祥,在心里潜藏着一种抵触,于是他笑了笑泛出男人特有的不羁,叼着英国雪茄的嘴角泛出一种近乎于癫狂的笑容沉声说道:“娶你可以,你敢吗?”

  李云祥突然勾了一下嘴角,嘴唇贴到潘蔚桃红的嘴唇上说:“你是哪一种呀?通常女孩子被轻薄有三种反应,第一种挥舞拳头,第二种装作害羞,第三种逃走,我等着。”

  潘蔚抱住他的脖子,危险的笑了,突地‘铛’的一声门被踹开了,教室里接吻的镜头被广州帮的人都看见了,这群人中就有广州日报的小刘,小刘最喜欢挖掘这类事,可以让报纸订阅爆满。

  潘蔚眼角扫过摄影机,对着李云祥的耳朵说:“少爷老师,我是这一种,你觉得还满意吗?”

  李云祥有一种发狂的感觉,他想狠狠地打这个女人的耳光,纵然她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可是她不能如此玷污他的清白,可是他为什么要吻她,这也有他自己的错。

  在这一刻李云祥的内心很复杂,即对这个潘蔚有着一种莫名的好奇和吸引,也同时受不了她张扬的性格。

  “我早告诉你,不要惹我,我说的话你都要答应,不然你不会有好下场。”潘蔚冷笑着说的时候,一张邪俊冷魅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居然鼓掌,带动了他后面的一排士兵跟着鼓掌,这时候学生一哄而散。

  那男人笔直的军装上的军帽下是一张暗昧不明的脸,阳光下只看见刀削般的俊逸轮廓。

  “云翔,没想到几年没见,更显风流,注意都打到自己学生身上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人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尴尬场景,翘着腿坐下说。

  潘蔚脸一红站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既然你有客人,我可以走了吗?”

  “润之兄,这位就是嫂子吗?挺有意思的。”那人挑了一下眉玩味的轻轻的笑了,脚下的军勾皮鞋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略微诡异的黑色光泽。

  “少帅,对我的小姨子有兴趣吗?她可不是一般的顽劣,简直可以说是广州中学的名胜,只怕整个北平都找不出第二个。”李云祥笑了笑,就见那人坐下,把军帽摘下露出如同乌丝一样的刘海。

  刘海挡住了半边脸,露出一双妖魅冷艳的眼睛,潘蔚的心口‘碰碰’的跳,整个心里酝酿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

  她感觉到一种脸红心跳,所以越发的不愿意再看这个人一眼,但是今天的订婚一定要破坏掉,否则只怕老爷子会觉得大小姐有机会栖身广州市的名流。但如果婚事告吹潘府脸上一定会很好看的,这就是惹她潘蔚的报应,她在母亲灵位前发过誓,不让大太太好受。

  假如有人让她很痛苦,她会让她更痛苦,一转瞬的思量会改变人的一生,过去她只想讨好大太太,指望自己母亲在家里有一条出路,可以安稳的住在佛山永定街的小平房里,她只想做个安分的女子,后尔她才知道安分不安分不重要,要命好。

  大太太二女儿怀了法国人的孩子,照样是留学归来的小姐,一样嫁给参谋长了,婚后第二年就见了儿子所以过往的事情也就没有人提了。

  而她生下来就给人说是妖精,因为别人生下来哭,她笑,越打笑得越厉害,六岁那年算命先生说克父母,伤丈夫,风流外漏,财官发达,要是男人必然步步高升,要是女人必然命途坎坷,所以大太太就寻了个名目让她母亲带她出了公馆,此后她就很少见到父亲。

  一晃十三年了,几度风雨几度凉秋,又见秋雨连绵时。

  她在教室里想着往昔,李云祥笑着说:“怎么走了,少帅这丫头要去操场跳舞,她的伦巴跳的不错,少帅带她去吧。”

  那表字润之的少帅姓卢,原名卢振华,最喜欢新派的摩登小姐,如果促成这场姻缘也是不错,至少这潘蔚不会再缠着他挑事,自己也可以攀个关系,让他在党国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平顺,何乐而不为?

  潘蔚僵了一下,腰身被卢振华抱住了,他笑着说:“潘小姐的腰真细,比上海当红舞小姐的腰还要细。”

  他戏虐的眼神望过来,眉宇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一种勾魂摄魄的挑衅,潘蔚觉得整个人晕晕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感觉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不规律的跳动让她的脸越发的嫣红可爱,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韵味。

  不觉间已经被拉到操场上,在众目睽睽下,和声名狼藉的桃花少帅跳舞,或说她潘蔚名声不太好是个顽劣的女子,可这位少帅已经是声名狼藉,不管舞小姐,女明星,名流界的新寡,家族中的嫂子,没有一个不招惹的,自己今天跟他跳舞非出事不行。

  “别跳了,要跳去舞厅,这里是学校,潘蔚你被开除了,我们广州中学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教导处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刻板女人,每一次潘蔚看见她都想去冒犯一下,因为她表里不一,这个女人就认贿赂,很贪财,只看得上有钱,高干,名流家的子女。

  “谢谢,我早不想上了。”潘蔚倔强的说,就听见‘轰隆’一声操场上有一架战斗机经过,远处的教学楼轰的一声被炸了个粉碎。

  整个地皮跟着摇晃,卢振华抱着潘蔚滚落在满是硝烟的操场上对她说:“别害怕,附近有防空洞,我们去躲一躲。”

  两个人带着校内慌乱的人群进入不远处的十二师防空洞,洞口的卫兵敬礼说:“少帅,真的是心怀天下,泽被万民,可是军座有交代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所以我看不能进这么多人。”

  卢振华迟疑了一下,就听见日本的战斗机再次从空中划过。“世界都是人民的,你凭什么不让大家进去,你要是在阻止,我告诉你现在毙了你。”卢振华突然抬起手枪指住卫兵的额头,这美国出品的ZM军用特制手枪射程极远,而且携带轻便,是卢振华贴身的东西。

  这一刻卫兵颤声说:“少帅,你要这样做,属下也不敢阻止,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卫兵被卢振华一拳头打晕了,潘蔚突然有点崇拜这个人对着防空洞口喊:“大家快进来吧。”

  一群人匆匆而入,卢振华吩咐勤务兵从防空洞里拿出存放的速食饼干和水分给所有人说:“大家拿好了,一个人一份,我让士兵给大家放哨,日军撤离我护送大家回去。”

  潘蔚突然觉得这个人也不是很讨厌,可是发现这位说完居然玩儿起她的辫子对着他的耳朵说:“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家。”潘蔚不冷不热的说道。卢振华笑了笑说:“我有潘府宴会的请柬,你不打算去了,假如你肯我会让你很风光很有面子。”

  潘蔚迟疑了一下,这么多年她最需要的就是体面,因为没有人肯给她体面。

  “让我想想。”潘蔚记起大奶奶的话,她说:你就是贱,给你一个三小姐的名号你不要,非要逞能,你须记住在潘家最重要的就是本分,这里做主的人是我。

  想到这里潘蔚笑了笑说:“好吧,你送我回家。”大概也只有这种身份的人,大太太是绝对不敢得罪的。

  卢振华看着她的脸,突然间感觉到一种悸动,这些年在风月场很久,见了很多样貌不凡的女子,也有出身高贵者,可是一夕胭脂醉以后再也提不起兴趣,看她们倒还真不如老家里那个温柔清纯绝美的未婚妻,只是遇上这位潘小姐以后这似乎就有些变了,但这种一见钟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正能留在他心里的也是不多,但只要有机会他就要试试。

  也许每个人对于他卢振华的评价都是,少年风流,桃花少帅,没有人去问他打过几次仗,挨过多少枪,有没有和日本人拼过大刀,他们所知道的只是一些风流韵事。

  只不过他早就在东三省和日本拼过大刀,挨过枪子,带着3000人炸过日军的火器营。

  所以他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所以可以快乐就快乐,只是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在上海驻军的朱大帅私自给委员长写了一封信,阐述战争殖民地的荒废价值。

  在信上说国土的价值在于和平,只有和平以后国土才有价值,在这种八国联军混战的局势里,国土不存在价值,所以要签订中法条约,把浦西一代卖给法国,这样可以减轻一部分军费,也可以让法国人的工厂带动一部分国民经济。

  这种卖国的言论却得到中统右派的支持,在议会上上一以后,委员长亲自受命这个三十八岁农民出身的朱洪涛为上海市军政总司令,驻扎上海。

  对此卢振华是一种唾弃,卖国比卖身更加无耻。就在这两两相望柔情蜜意时,嘈杂的声音传过来,有拳打脚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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