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分歧
我莫不住地自顾言语，“你一百个聪明一千个能耐一万个有心眼，你琢磨个屁琢磨，你琢磨你跟着下来，你是在里边遇到什么事了吧。”
豆子正了正鞋帮，“别以为你小声嘀咕我就听不清楚啊，有点小聪明全用我身上了，我怎么叫在里边遇到事儿了。我还不是为了咱俩的人身安全设身处地地着想，你看看那几个人有哪个不是有备而来，要说咱们跟徐飞分开的时间也不算太长，这徐飞和你说的那什么大虾是一路子的人，我们这一路说白了还不是跟着他跑，他能想到的地方徐飞也能想到。可我们为什么连点影子都看不着，就算找不到人也总能留下点线索吧。”
豆子越说越深沉，不知不觉的我竟也觉得这里头有道理。
“那你说为什么？”我心里头猜测着，想先听听他的看法。
“两种可能，悲观一点，死了，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不幸中招。乐观一点，故意躲着我们中的某些人，或者某个人，乃至于全体人员。”
“我先声明我不认同第一种啊，在没找着人之前你说点吉利话！”
“你让我把话说完，就算死也是多元化的。”我瞪了他一眼，豆子顿下，笑着继续道，“不好意思啊，词没用好。我是说徐飞的死有两种可能，我们现在要分析一下主干下面的分支，第一，和大虾分开之后自己乱闯乱撞不小心死了，这种可能性中所反映给我们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同伙不知道这个悲惨的消息。第二，这只表面看起来就不怎么厚道的虾崽子确定了徐飞已死之后才出来找我们，这能证明什么？这不是同伙啊，简直不共戴天！徐飞要是真死了也是他设下的埋伏，你别笑，可能性很大！而大虾已经知道徐飞死了为什么还拽上我们下天坑，你还不明白？他想用同样的手段致我们于死地，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就跟徐飞一样。”
见他说的神形并茂，表面上挺合理的，但是经不起仔细推敲，我就说他，“你拿人逗闷子吧？都能拍部悬疑大片了，什么叫徐飞的死，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死了？”
“说他死你就急，你俩是真铁还是假铁？你想知道谎言背后的真相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点成线，线成面，事情铺开了才能浮出水面。”
我想不出怎么反驳他，他又道，“行，我给你点希望。假设他活着，活着也分两种情况，还得从同伙和不同戴天说起。如果他们事先做好扣，我们就是被他们扣在掌中的鳖，主要目的还是把我们引下去，于是他们演了一出苦情戏，这么一来可以理解成他们要解决的人是我们，或者其中的某人，这是对我们不利的一种假设。还有一种假设，假设我们是跟着乱的。”
“什么叫跟着乱的？”
“你也帮着分析分析，这事儿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我们什么事儿，问题出在他们俩自身。这样我们就要抛出他们是同伙的概念，这俩人不和，窝里斗了，一个非要弄死另一个。然后他们各显神通，互相算计，一个装死，但是另一个死要见尸，实际装死的已经暗中埋伏。至于我们呢，要是凑巧了还能给他打个掩护，不过也有可能变成程咬金。徐飞的想法埋的太深，我现在还参不透，那只大虾就显而易见了，他在利用我们，他利用我们人多去帮他对付身单力薄的徐飞。你想啊，现在有一个人藏起来了，是自己找快呢，还是叫上一帮人找快？”
“当然一起找......”我强迫自己变得激灵点，一定要思维敏捷，我好像快被他搅乱了，他的论调已经从感性的猜测上升到理性的逻辑推理了。
同伙，不共戴天，程咬金，窝里斗，原本在我的概念里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被他分析的无比复杂，然而一旦被按上了这些复杂的概念再想简单回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不经意间大脑就会自动往复杂的方面去分析。
我百感纠结的时候豆子也陷入了思考，“要说程咬金，赵九州算怎么回事？”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别看我。”
“我们得到的线索应该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线索的源头在哪，但是我们这些人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都在差不多的时间，这些能证明什么？”
“消息来自同一个渠道？”
我努力回忆自己踏上泥子岛之前的细节，我收到了徐飞的邮件，译出了铜简上的文字，因为徐飞和铜简我来到了蓬莱，又是因为被人跟踪误打误撞地跟着徐飞上了船来到泥子岛。这么说来......一切问题在于徐飞？
豆子好像看出我心里想什么，连连点头，我盯着豆子打量了一番，转念想起个事，立刻喝住他，“照这么说你也是鼓动我出海的人，当时是谁急三火四的，听说徐福出海了你也要跟着游。”
“行了行了，徐福出海那不是听说，历史有记载，你别不懂瞎说，再说了，要不是你那块铜简我能来蓬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又没说怀疑你，我是让你别把我往误区里带，我现在一团乱了。”
“我没把你往误区里带，我是想不通赵九州。”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豆子警惕地瞥我，怔了半响才说，“你俩关系铁不？别说到他也跟我急。”
“你有话赶紧说，什么铁不铁的，我都快成梁山好汉了。”
“徐飞我没话说，他们这个团伙一开始就有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能够得到这方面的情报是必然的，不然他们还指什么在这条道上混。二者，我们跟着来也是必然的，你得到的铜简给了我们信息，而且还是徐飞主动联系你的。小上海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他就是一个跟着老乡出海看热闹的小菜鸟。”
“那就剩下赵九州了。”
“对啊，你看你也这么说。”
我似乎能够理解豆子的想法了，从刚才他那一番徐飞生死之谜的推理中，很不负责任地把人物关系猜了个遍，所有重要线索都被他罗列出来，唯独半道出现的赵九州对谁来说都是个意外。
“这个人不太简单。”豆子道，“在没弄清楚之前，谁也分不清敌友，要不......”
“你的意思？”
“惹不起躲得起，咱俩撤吧。”
他说的挺坦荡，我有点蒙，说了半天就是想先走呗？豆子让我别把话说的那么磕碜，这不叫临阵脱逃，这叫自我保全，再说现在连敌我都分不清有什么义务非得跟他们同生共死啊。
豆子又道，“小上海已经跟我说过了，他们每年出海之前都会和附近几个村子打好招呼，如果过了时间船没有回去就会有救援的船来接应。我们可以先到船上去等，搜救的事情留给别人，如果来的是船队我们就可以暂时先被送回去，小上海说的应该不会错。”
“不是说好在海边集合吗？”
“是，在海边的船上集合，差的也不多，你别死心眼。”
我着实犹豫了一下，豆子脸上挂着苦笑，我想凭着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对他了解并不少，不是外人我也就有话当面说了，“别把人想的太坏，就算里头有人坏得掉渣，总有好人吧，眼镜呢，把他自己扔里头，下天坑之前他说危险不行，差不多就是我们把他硬拽下来的，现在你硬是要走了怎么不拽着他？”
“那也不能把人想的太好。”
“你就不能信个人了。”
“信你啊。”豆子一手展开地图一手握着手电，“帮我看看地图。”
“你不怕地图也是假的？”
“你信他吗？”
“赵九州？”我接过赵九州给的地图好好端量着，叹了口气，“信，除了不好相处，性子怪了点，好歹没见他干伤天害理的事。”
“那我也爱屋及乌了。”
“你等下。”说罢我把地图以及兜里的两枚章纹硬塞给他。豆子愣住，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东西在我身上留不住，我这人有时候挺马虎的，万一掉了怪可惜，你拿着到海边等船，身上能用的装备你都拿着，对了，还有这个琴你给我背着，别弄折了，我对它有好感。”
豆子挺敏感的，“你不跟我走啊。”
“我晚点到，我管不着他们阴谋阳谋的，最起码得回去接应眼镜吧，总有个局外人在里面，你知道我这人心软。”
豆子咬牙切齿道，“迟早阴沟里翻船你！”
“翻不了，我心里有数，能用的装备你带走，万一地图上画的不对你就原路返回吧，找到他们我就先回来这里。”
“你这是最馊的主意，屁装备，就一手电筒。”他好笑地摇了摇光线不足的手电，“有用的装备全留给他们了，小上海不能有什么事儿，他也就一凑份子的，谁也不能在他身上费心思，章纹拿好，别动不动就露出来，这东西比你那把破琴值钱多了。”
我不帮他收着，一是我对这东西真没有他们那样执着，二是我这个人确实马虎，万一弄丢了也怕浪费豆子的心血，好不容易从别人嘴下抢了回食，万一丢了，依着我的性子肯定内疚。
我们俩就僵持起来，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在身后放枪，豆子当机立断把章纹塞我怀里，我俩当时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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