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商场玩家
我完成了学业，和雷战的这段感情也走到了第六个年头，吵也吵过，闹也闹过，终归还是快乐多悲伤少，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切还是要感谢雷战的包容，他在一切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始终呵疼着我，耐心地看我脸色，就连吃饭的时候被他摸了一下大腿，也可能会招得我大发雷霆，落筷离开，事后我多少有点心疼不知所措的他。
当然，这是在他原则之内的，超越他原则的事，他不会为我变通丁点，这时就需要我自己可怜自己了。就比如订婚，再比如昨晚八卦周刊的事，他要是知道自己卷入令声誉受损的事，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对外宣布已和我分手，来维护婚约的尊严和企业联合的态度。
多猜无益，反正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事情是林允风亲自摆平的，滴水不漏，第二天果然一点动静也没露出来。为这，我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再加上为林允风第二次分红的时间又到了，我正好带着账目准备向他登门致谢。提前打一通电话，他告知我在方宏的KTV里谈事，让我直接去那里。大白天的KTV门可罗雀，想谈点什么还真是避人耳目。方宏的手下一路为我引至顶楼包厢就退下了。
两三年前我来过这里，就是这家KTV，这个包厢里，当时为了陪陆冰，进屋遇见了杨宜，再后来就是一串连锁反应，直到雷老拐遇刺。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这里，红色丝绒的墙壁，金色的门扇，点亮如白昼的椒型灯泡，我摸到门口，门没有完全掩上，我就像脚下生钉了一样，立在外面听着里面的谈话，心里一阵狂跳，忘记还要进去。
“看你一夜没睡的样子，要不要去眯会？”方宏问林允风。
里面只有他们两人，大概是谈完了正事，开始叙家常。我看不到他俩动作，大概是林允风拒绝了提议，方宏继续说道：“昨晚花多少钱买的杂志？想不到林均小小年纪，手腕这么老成，知道控制舆论逼雷战他俩分手。”
林允风冷哼：“都是权谋罐子里泡大的，这点阴谋诡计不算什么。”
“要我说，你就干脆放任杂志流出去才好呢，你本来就对叶念有心，趁机把他们搅散。”
“一篇八卦哪那么容易搅散他们。”
“八卦不能，那去香港那次呢，你怎么就没想着扑倒叶念，干脆把生米做成熟饭呢，到时候叶念成了你的人，不怕雷战不受重创。”
“雷战的个性咱们没少领教，对待背叛他的人，他能轻易放过吗，他不仅不会放手叶念，还会看死她，用感情凌迟她，叶念也会满怀愧疚任他折磨，这样一来，他们更不会分开了。想让他们分开，唯一的理由就是雷战对不起叶念，也只能是这个理由，他们才能断得干净。”
“呵呵，想不到，你前前后后把他俩都琢磨得那么透了。怎么着，真的看准叶念了？她就那么好？”
“哈哈，方公子别和我打哑谜，你喜欢叶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没动追求的意思？”
这让我大感意外，方宏喜欢我？这个花花公子，他除了打趣我、糗我之外，实在感觉不到他有心意。
而方宏竟然不否认，“叶念这个丫头，看着娇娇怯怯，反倒爱摆正经的谱，那副正经的小模样很勾人，当男人习惯了献媚的女人之后，反而很想尝尝这种正经的个性。不过，也可惜她这个正经的态度，恨不得脸上写着‘我是大老婆’，这种立誓要做人正房的女人，我可招架不住。”
他倒自知，天生不愿被婚约拘束的风流坯子，我不自觉哼了一声，就听林允风笑道：“门外是谁？”
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偷听不光彩，我想逃走，门一把被林允风拉开，“你要是这就走了，我们可就以为你是专门来偷窥我们的了。”
果然不能落人口实，又被林允风捏住七寸，我还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强撑着尴尬，把来意说明，分红的事说完，忍不住想到买断杂志也需要不少钱，我干脆主动提出承担这笔钱。
林允风按我坐在沙发上，倒了杯苏打水给我，“我在宝贝娱乐的股份早就被挤掉了，还哪来的分红，上次你给我的分红，我本来就是白拿的，这次正好拿来抵收购杂志的钱。”
我又一次被意外震惊到，原来林允风早就洞悉宝贝娱乐股份变动的事，一直按兵不动大概也是怕我为难，这次正好说开，他是想勾了这笔账，以后不再白拿钱的意思，不得不再次感叹这群人精。我正犹豫，方宏打岔：“宝贝娱乐现在赚了很多钱吗？你到处拿钱往出送？要不也送我花花？”
“送你花也没问题啊，反正这款游戏的合同也是你送我的，就当我出笔授权费给你了。”我刚要往出掏支票，就看方宏抿嘴一乐，和林允风交换了个眼色，很有深意的样子。我太熟悉他们了，说到授权，他们就变了神色，《梦幻消除岛》的授权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看林允风很有成就感的笑意，我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梦幻消除岛》是不是林允风借方宏的手白送我的？
方宏拍手大笑：“你看她这个正经劲又上来了，邹着眉，想啊想的。”
我狠白了一眼方宏，他完全不像一个追求者的样子，还是我行我素地招惹我，倒是缓解了不少我偷听过后的羞赧，大家还如从前一样吵吵闹闹才最好。
林允风见我猜到《梦幻消除岛》的授权，干脆坦白：“授权是我送你的没错，但你经营得也不错，不算糟蹋，借方宏之手，也是为了打消你或者雷战的疑心，你要是还纠结，最后纠结得雷战都知道了，那你的公司可就面临关门的风险了，我要没猜错，宝贝娱乐现在的大股东应该是雷战吧。”
这人看什么都如洞若观火，事实和他猜得一点不差，雷战要是知道我背靠林允风的帮助，肯定又要伸手干涉宝贝娱乐了。林允风的提醒让我警惕，与其被雷战知道了被动等他来阻拦，不如及早拿回股份。经过昨晚我和雷战关系又融洽起来，不如趁这个机会，吹吹耳边风让他把股份再转让给我。
至于收买股份的钱嘛，不能让他白送，还是要真金白银走协议买回来是正道，这倒激得我想到个好主意，用雷战的钱买回雷战的股份，也算是不声不响，雷战一定不会生疑。
我回到公司和罗素一通商量，我们都觉得公司股份在自己手里才最保险，商场如战场，以爱情的纽带来维系宝贝娱乐股东之间的制衡非常脆弱，谁知道哪天雷战就变了脸呢！所以，我想到以自持商业地产的的形式重新换回宝贝娱乐的股份。
第一步卖掉雷战赠送的别墅，用换来的钱购入一个繁华地段的办公室；第二步，以宝贝娱乐名义持有商业地产，以此兑换的股份记入我的名下。最后一步，只等雷战点头签字，他的股份就会如期被稀释，成为与罗素占股相当的小股东。
我的小算盘打得稀里哗啦响，步骤执行起来也是雷厉风行。帮我卖别墅的，和帮我物色写字楼的两批房产中介都以超高的效率，在半个月内就完成了任务。
我和罗素带着卖房钱，参观新的办公地点的时候，忍不住发出啧啧的惊叹：城中科技产业园的核心位置，毗邻地铁，二十八层整整一层的面积，竟然自带精装修，灰白简约的北欧风格，一看就让人心旷神怡，背着中介，我和罗素不停来回交换眼色，我们都知道这里就是最合适的新办公地。
原来的办公室虽然面积也算够用，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实在太偏僻，导致招聘的时候，人家一听是公交地铁都不能直达的位置，就都摇头了，这也是这么久连个高级人力总监也招不上来的原因。后来我们毕业了，周南聂元他们不能再回宿舍住，为了通勤方便，都咬牙买了辆车子代步。
可想而知，换个办公地址有多么必要。
和中介一通软磨硬泡，价格依旧昂扬□□，纹丝不动地摆在那里，最近楼市有升温的迹象，这样好地段的写字间是绝对的抢手货。砍价不见寸进，我和罗素干脆投降，在笑眯眯的中介男人那里签下了一笔价值五百万的大合同。
这是卖完别墅后全部的钱，我一分没留的又全投进了公司里，看起来是左手换右手的简单，其实，最难的环节还没到，那就是叫雷战点头签字，这块商业地产才算划进了宝贝娱乐的版图，毕竟，他现在才是宝贝娱乐的大老板。
我等一切手续办完，只差大老板签字的最后关头，才终于鼓起勇气向雷战说明一切，为了让过程更郑重，我甚至还提前和程远彬预约了时间，我像个普通求见者一样，在雷战办公室外的等候被召见。
坐在外头的时候，时间滴滴答答，我突然生出一种等候君主临幸的错觉，生杀大权尽在他人之手，留给自己的只有被裁决的命运……和我一同等待的还有三拨人，有男有女，都是中年人的面孔，久经沙场的他们还是在严肃之外偶尔流露出紧张。
我默默地坐在角落，和他们一样，我何尝不知道雷战是什么样的个性，这人在工作状态下，是极难接近地，和不爱过人情又极其精明的人共事，光想想我就已经一身冷汗了。
他们一拨人进去，又一拨人出来，各个灰头土脸，让人看着十分压抑，等了一个多小时，候见区里只剩我和另一对男女，他们说起话来像夫妻又像合伙人，还屡屡看我，大概是好奇我孤身一人吧，女的竟然找我攀谈起来。
“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也是找雷先生谈生意吗？”
“算是吧。”我没什么精神应付他们。那女人丝毫不放弃，“你是谈什么生意啊？哪家公司的？方不方便换个名片？”
名片我有，可四处撒名片的习惯我就没有了。我礼貌回绝，故作天真地说自己是在校大学生，想找雷先生做一篇金融专访，一听我并不是什么公司老总，这对男女才算放过了我。
不过那女人的话瘾没过，笑呵呵地打量我，还是说个不停：“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么不得了，雷先生这样的大忙人，你都能采访得到，厉害呦，”然后她又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小声说道：“你知道吗，雷先生的小情人听说也是你这么大年纪的小姑娘，样貌手段听说都是一等一的好，小狐狸精似的，不知道把雷先生迷成什么样子，连正经老婆都不要了……”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嘴里有个把门的吗？！”那个男人反应过来，在人家的地盘议论人家的八卦十二万分的不妥，他喝止住眉飞色舞的女人，快速看了我一眼，大概看我神色如常，他才稍稍放心，把女人拉走。
我虽然表面没有发作，其实已经怒火直冲头顶了：他们算是哪颗葱，上来就能评价我？！在外人眼里我就这么配不上雷战？！还是个狐狸精？！林均还没经过明媒正娶，凭什么成了正经老婆，我和雷战在草棚里交心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我正运气，程远彬含笑过来提醒轮到我面圣了。
别的人都是秘书来叫，到我这里是程远彬亲自过来，礼貌客气的样子，让刚才那对男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尴尬惊惧。我勾出一抹笑容，冲他们颔首，其中阴冷只有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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