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妒夫
周六的晚餐，超五星级的酒店的中餐包厢里，徐夫人带上了她娘家的一个妹妹，以及妹妹的儿媳，把我和林允风来了个三堂会审。
这样的场面有点熟悉，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女生的时候，雷家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但那里的主审是三个男人，他们只看我是否胸中有丘壑，能不能应对雷家风暴眼一样的环境，今天换了三个女人，她们看重的点，与男人大不相同，她们要用放大镜看到我身上的瑕疵，然后得出我配不上林家地位的结论。
她们不喜欢我，从我一进门就已经感受到了。
徐夫人坐在上首，用瓷勺慢慢划着手中一碗叫不上名字的补品，应该是很苦的吧，那股苦味弥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让我闻着都喉头发苦。
“叶小姐，听说你和雷战关系不错，是这样的吗？”徐夫人笑着问我，笑着等我尴尬或是气短。
我暗自叹气：“雷战的女人”这顶帽子恐怕是摘不下去了。世上的人恐怕没会不知道，我是雷站的草根的过去，他也是我做金丝雀的过去，一旦我们的名字连在了一起，不知道要引人做出多么旖旎不堪的联想……
我犹豫作答，看林允风也在紧张地看我，突然就不怕了，还好林允风并不介意我的从前，此刻，他怕的只是我能不能接受他咄咄逼人的母亲。
“伯母，我和雷战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过现在已经分手很久了。”
“那我怎么听说，他和我们家林均离婚，就是为了你呢？”
“林家和颂鸣集团的关系还是在商言商比较好吧。他们的婚姻因为什么开始，自然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结束，这里面没有我这个小人物的事。”
徐夫人不屑地笑笑，和她的妹妹交换了一个眼神，徐家另一位夫人也是见惯大场面的样子，问道：“叶小姐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这个问题让我警惕。我可以接受被人轻视，可以接受被人棒打鸳鸯，唯独不能接受扯上我的家人！叶天好不容易获得了美满的家庭和安稳的生活，她们明知故问，提他做什么？！
我狠看了林允风一眼，他忙不迭地站出来道：“姨妈，念念的事，我都和你们说过了，家里就一个哥哥，刚刚成家，你们问他做什么？”
徐夫人道：“还能做什么？能进我们林家的媳妇自然要根正苗红，叶小姐的哥哥除了是个小混混外，还在雷战手底下工作，这样的背景，我能不查清楚吗？！”
徐家二夫人也得意附和道：“是啊，就像我们儿媳，世代的书香门第，自己也是从MIT毕业，这样的人才能进咱们的家门啊。”
徐二夫人的儿媳微微一笑，从眼角到嘴角无一不流露出一丝优越感，我看得太多这些自持上流的人，既无好感，也缺少耐心，我厌倦了被人当成市场上的白菜供人挑拣的感受，想要告辞，林允风急忙来拦我，徐夫人冷冷地在我们身后放话道：“你父亲才去世，你要是还在意名声，就乖乖回到我身边当孝子，否则这个女人更没有进门的机会！”
徐夫人是要拿名声要挟林允风，可林允风也不是束手被人摆布的个性，“妈，我也非常想要让你满意，接受你一切的安排，可林家现在是我当家，谁坐林家的女主人还得是我说了算，逼迫我，只会让我们母子更疏离！”
说完，林允风牵着我的手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堂审现场。
我要承认，刚刚的林允风让我很感动，他能在最后端起架子为我遮风挡雨，让我挺吃惊的，毕竟，我在外头的风评那样差，林允风读了再多洋墨水，思想再开放，他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能全盘包容吗？
坐进车子里，他也不发动，借着停车场里暗无一人的掩护，我想听听他心里的声音。
林允风长臂一伸，别过我耳边的碎发，刮刮我的脸颊，百般留恋地看着我，“其实雷战离婚了之后，我真的有一点担心，怕你重新回到他身边，怕你还在爱他，可是三个月过去了，他的事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我这才放心。你不知道半年前，我的日子有多难熬，忙公事，还要忙着用嫉妒折磨自己。”
我诧异，“嫉妒？”
“春饼，卤牛肉。”
林允风只是微微提示，我就恍然，并且心惊。
他还是知道我对他的保留了！
“某个饭局上遇到雷战，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难免对酒菜品头论足，不知道雷战是不是故意，他当着那么一大桌子的男人说起了你的拿手菜，那一脸的骄傲和回味，好像你还是他的女人一样，可全世界都知道他背叛了你，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他凭什么还能提起你，凭什么他够格吃那道菜，而我……”林允风自嘲地摇摇头，“念念，当时我对你真的有点失望，对自己也很失望，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是只认他一个男人吗？”
我哑口无言，更加黯然的是我自知抱歉让林允风当众丢了脸，可我还是对雷战怨恨不起来。他做了破坏我和林允风的事，我们都知道那是他的离间计，可我们还是中了计、伤了心。
“念念，我要你回答，你还是只认他一个男人吗？”
面对林允风审视和期待，我无法拒绝这个男人的卑微和诚恳，更加无法拒绝这个违逆母命、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男人。
我只能摇头，不知道怎么作答。
然后眼泪就如珠子，一颗一颗地掉了出来，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歉然，“过去已经过去，我改变不了，可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我想好好爱的人是你。”
我由衷的想要摒弃过去，努力地想要抓住未来。
林允风探过身子，努力地抱我，我们都以最大的角度向前面向对方，复杂的局面造就了复杂的心情，林允风和我都明白当下要做的事，就是把复杂当下交给混沌的□□，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万事归于正轨。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压抑了多久，一旦放开，如猛虎出笼，我把副驾驶座椅的角度拉开到最大，林允风迅速扑了上来，撕扯着我的领口，一口一口的用牙齿测量从我嘴边到胸口的距离，他投入极快，我几乎在他压上的时刻就感受到了他带来的侵略意图，“念念……念念……给我……”
我轻轻解开他领口的扣子和领带，越过衬衣布料的羁绊，顺着林允风肩颈的肌肉纹理，慢慢感受其中温热蕴藏地力道，他不差，而且劲瘦，但似乎比想象中……不一样……到底什么不一样？什么不一样呢？我闭着眼睛摸着、感受着、思考着，始终无解。
正当林允风将要除去我的衣物，万事将要入港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惊得我们的动作凝在欢爱前的一瞬，铃声尖锐，来自林允风的手机。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热情褪去得很快，顿时车内局促的空间就剩尴尬。他嘴角耳根蹭上的口红印，糊成一片，领带和大张的衬衣领口混乱地交缠在一起，翻上来的袖子，退下去裤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好笑又狼狈。
而我，大概也好不到哪去，今天为了拜见徐夫人，精致的妆容恐怕有一半脂粉都抹到了那个和我脸对脸的男人身上，至于蓬乱的长发，几近半裸的上半身让我比林允风好不到哪去，也是一副偷人未成的狼狈样。
“喂？”林允风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我听到了徐夫人的声音，“阿风，后天旧金山的慈善晚宴你替我去一趟，我有点不太舒服。”
“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还不是你刚才把我气的！”
林允风对我苦笑，对于安慰一个爱作的女人，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太多容忍，他淡淡地说了句：我会去的，那你好好休息。电话就挂上了。
我们僵持在男上女下的状态，激情消退，我开始扣着胸前的纽扣，林允风倒是十分不舍，“要不去我那里，我们继续？”
“算了，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去美国，等你回来的。”我想把他推回座位，他忍不住把到嘴的肥肉再留几天，仍旧抱着我的身体不撒手，柔软的双唇一遍遍扫过我的耳垂，热烘烘的散发着古龙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他呢喃：“你怎么这么白，光看脸已经觉得在人群里闪光了，谁知道，这里面包裹的身体这么……秀色可餐。”他手指一路从我的肩膀滑到胸口，这个擅长调情的男人还想把刚才的气氛找回来，可我听到夸我白皙的那句，就想到了另一个也夸过这副身体的男人……
“别闹了！你不送我回家，我就自己下去打车了。”我慌乱地把林允风塞回驾驶座位上，靠整理衣服和头发，让自己从那一瞬间的晃神里回到现实，幸好林允风还沉浸在欢爱的余味中，笑呵呵地以为我只是害羞。
“好吧好吧。送我未来的老婆回家！”他一副唯我命是从的样子，让我为想起雷战的自己感到羞耻，都要和别的男人共赴云雨了，还是那么充满奴性的想到了自己第一个男人，这不是封建社会了，对女人也没有从一而终的要求，为什男人么我还会想为那个男人守住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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