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怜香卷 第四十六回

　　第四十六回

　　哭剑豪月姬悄吞声念赖朝狮王初感逝

　　却说一时众人又不说这些了，谈起诗歌来，小辉道：“长谷部也是个会作诗的，止是他不将诗给人看。”李炎道：“他怕让人知道了给他招灾，所以不给人说。”小辉道：“原是这样。”鹤丸笑道：“上次我在黑兔房里捡了一块旧的帕子，上面还有三日月写的一首诗呢，拿在手上生疼，这要是丢出去，一般人类捡到了的话，那人一准没命。”小辉道：“什么样的旧帕子？”鹤丸见说，就取出一幅一尺见方的白绢，上面的字年深日久已经变成了棕红，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认得出这字当年必定是鲜红的，写道：

　　崇绮楼里绝瑶琴，雾锁栏杆尘锁门。

　　金谷诗社风流散，清溪别馆衰草侵。

　　瓦砾明珠成故典，流水落花偏伤神。

　　莫怨借古喻今事，一页悲欢一片心。

　　其中有几个字断续模糊，小辉是猜出来的，未及看完三日月就一把抢去，笑道：“比起长谷部弟弟的昭君歌，我这首却是该烧，也不用看，”小辉道：“何必烧，你写的诗我都记得，已经默写出了一本来，就是烧了也算白烧。”三日月道：“倒也多事，可不能拿出去给人瞧，若还有人瞧见，我非要烧了。”说着觉得有些乏，依旧找了个靠枕歪着。邯郸男道：“好一会儿没见着小狐丸了，他去哪儿了？”三日月道：“去找前院里的人了，这几天是他月信来了，老憋着也怪难受的。”鲶尾道：“公狐狸哪儿来的月信？”邯郸男笑道：“若是捣圈一词不更难听么？不过话说回来找他们做什么？莫非是有特别好处？“”鲶尾道：“别酸了，我也不知道，可以让鹤丸哥哥说。”鹤丸道：“这里不能做，病的病，怕吵的怕吵。西院那帮小的有花样，不过下手没个轻重，他不敢去，怕鼓捣残了呢。后院的莺丸有大包平，髭切膝丸对食着，国行老是不动完事还得伺候，萤丸国俊不能做。想来想去只有前院的凑合。”邯郸男道：“这还差不多。”鹤丸听了，道：“合着你只喜欢长得好的，要是他去找了和泉守怎么办？和泉守家室又不显赫，虽然说本体名气不差，可附在上面的玩意实在不怎地，神形跟个水螅似的。”邯郸男道：“你也别说他，你还有獠牙呢。”

　　鹤丸道：“你倒是会说话，你骂过的黄鹤，却是我表姑父。”邯郸男一惊，鹤丸接着说道：“是我表姑父的二姨姥姥的八妹子的三师兄他小姨子的外甥女的二师弟的小舅子的对门。”鹤丸说完，邯郸男却回过味来，笑道：“你竟然还说戏话，他和你八杆子插一鸡毛都打不到！论年龄他也不该有你这么大的亲戚！”鹤丸淡淡一笑也不答话，过了片刻又说：“能开玩笑吓唬人多好。”说完又躺了回去。三日月道：“又是才吃了饭就睡觉，当年你就这样，这不惜福的毛病多咱改的过？”鹤丸道：“你说了我不止一回了，倒是也不怕累。”三日月道：“可你就是没改。”小辉道：“上次鹤丸糟蹋了人，那人不记仇还点醒他。比起这个，某些小肚鸡肠的可真该惭愧，却也不害臊。”三日月道：“当时他像个小狗一样闹脾气，能不让着他？”说完对鹤丸道：“明儿我去出战，你要什么样的金银财宝我都给你抢来，今儿别这么早睡。”鹤丸眼睛半睁不睁地道：“别去，都别去，陪着我，要钱作甚？要钱也没太大用途。”小辉道：“三日月哥哥也做过没本钱生意么？”三日月笑道：“真当贵族出身的武士不做这事么？他们抢起来比山贼还在行。”小辉道：“是有这事，不过我记得更清楚的是我上辈子总是饿肚子，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吃那些脏东西，别人抓老鼠呀挖野菜呀吃得倒是挺开心，我呢吃不下去，从心里知道那些东西不干净，可是又没办法。”

　　三日月听了笑道：“我记得你拿大包平切过菜的。”小辉道：“可能的，不过这时候我就算对他说起这事，他也记不起了。”三日月道：“我也记不得那许多事了。”李炎摇头道：“记不起来其实也是麻烦，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是，也就不好打仗了。”鹤丸笑道：“有什么要紧的，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记得的东西做不得准，索性不记得了。总之能把胡蛮灭了就是。”李炎道：“我记得你以前说是要保护人类的。”三日月道：“不值得这们做。存天理灭人欲首先也是胡蛮的学者提出来的，可人生来有欲，全灭了这欲，人本身也就不存了。既然胡蛮要存天理灭人欲，那咱们就让他们求仁得仁，莫与天理争竞了。”鹤丸回身抱住他道：“这人就爱听个粉戏，后来他爱听的戏被禁了，才动起了卖地球坐标的念头，也别怪他，他就这点子爱好了。”三日月笑道：“也不是为这事。”鹤丸就掀起被子让小辉和骨喰兄弟爬进来，又问：“小狐丸回来，还给他留门么？”李炎道：“时间早呢，没准儿他饭后就回来了。”当下暂且不提。

　　却说小狐丸溜到前院来寻思一番，想到蜻蛉切对那事需求不多，不容易上钩。江雪宗三不轻易结交外人，清光总惹事也不合适，歌仙兼定养着外宅想必需求不愁，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如胶似漆，自己去了反倒被他们两个玩，不合适，打定主意他就敲开了狮子王的房门，狮子王刷洗了衣服鞋袜，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见他过来急忙洗了手迎上去，道：“你今儿可算来了，多咱没来过？”小狐丸道：“有俩月没来了，今儿有空，想看看兄弟们。”狮子王本来想要信，却摸他手心火烧，笑骂道：“我看你不是想别的，想的是兄弟们的卵椒！”小狐丸笑道：“还不算迷糊。”狮子王忙把他拽到浴室卸了甲衣，推到澡盆里放满热水，小狐丸是个惯家，没恼他这么做，等到高兴时候才问狮子王道：“清光那小子……是为了安定的事走动么？”狮子王正在乐头上，见他来问，顺口答道：“就是那事，今儿上午我和他去找文档，他可算知道安定的病因了，就怕他拖着不给治，依我看这小子包藏祸心，好让更多审神者倒霉呢。”小狐丸哼了一下，道：“人类有什么值得保的？他们连你和我做这事都要管！你记着，狮子兄弟，他们要的是你无情无欲还子孙满堂，为他们做白工呢，稍一不顺他们的心意，那棍子就打下来，以后只管自家就行。”狮子王叹道：“话虽这么说，可想起我家老爷子来，还是不忍心。”小狐丸道：“你家那个老爷子是老爷子，别人是别人，末法时代礼崩乐坏的，能有几个人像你那老爷子一样宠着你对你好的？”狮子王道：“倒也没错。”

　　却说今日阴天，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去整理田里，却未曾想堀川国广不一会儿就不想干活了，闷在地头发愣。和泉守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一个人将活干完，拉起国广道：“走，咱们回去耍子。”堀川一下子来了精神，道：“兼先生，如此真好，我服侍你洗头发罢？”和泉守道：“你只管洗好了。”当下两人说定，一前一后进了浴室，直到和泉守泡在水里，堀川方才想起一件事，朝他腰上看去，见他周身如雪似玉，哪儿来的半点伤疤？堀川心里好不诧异，暗道：“以前他身上是有这个伤的，用了多少药也不见好，现在一丝痕迹都没了，原本他记得新选组里事情的，如今也是记不起来，莫非这个伤好了，他也不记事了？”殊不知这样一想就起了心魔，正想如何才能将这伤疤弄出来，不然留他一个人记得以前的事情未免又是冤孽。却又听和泉守叹道：“你老这么闷着我也怪难受，今儿总盯着我腰上看，我腰里有钱么？这们盯着？”堀川道：“没什么，只是我见你腰上疤痕没了。”和泉守道：“你也别唬我，我腰上哪来的疤痕？”堀川闻言知道他是半点事情也不记得了，也不再问。

　　谁知和泉守和堀川敦伦一番后，寻思道今日堀川有些怪异，因此生了疑惑，不知道如何是好，见堀川熟睡，给他盖好被子，暗道：“这儿不少人都是拎不清事体的，我也没法找人说事，清光正给安定熬药，我也不好去烦他，最好找年纪大点的去问问。”主意打定，他就起身走到狮子王的住处去，可巧遇见在那里喝米油的小狐丸，小狐丸见他来了，对狮子王笑道：“这不是又来一个抱着有肉的么？早知他来，我就等一会儿了，三个人一起做事岂不是更快活？”狮子王道：“你要不怕堀川国广的醋坛子翻了，尽管和他做。”

　　小狐丸笑道：“堀川也是个爱闹腾的，他要是砸醋坛子，两个院子的人都安生不得了。”说罢放下手中空了的黑陶浅底小碗，道：“该说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呢，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和泉守笑道：“怎么说都行。”小狐丸道：“那你就问罢，什么事？”和泉守也不跟他客气，坐下来将这件怪事仿佛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出来了。小狐丸听罢沉默不语，片刻道：“你送我回去，我告诉你。”狮子王道：“不在这儿吃饭么？”小狐丸道：“不用了，我弟弟病着——”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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