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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六 迷惑前路


  听到送饭宫婢不断的敲门声,良平义才从回忆当中惊醒。她欲起身时觉双腿酸软失控,四下看看,这才发现自己已在碧儿灵位前坐了不知多久。她疼得龇牙咧嘴,一路东倒西歪地出了门、经过依然覆盖着天罗地网的院子,至院门前应声。

  门外的宫婢听出异样,加之发现昨日至今已三餐未动,不由得紧张。虽说良姬是奉陛下命关在此处的失宠姬妾,但若有个三长两短,永巷便要担责。那宫婢急忙关切道:“你可还好?怎地昨日起饭菜丝毫未动?” 

  “无碍,想些事入了神,这双腿险些不中用了。”良平义解释道。

  门外那宫婢听了回答,反而更加目瞪口呆:这良平义怎今日一反常态,说了这样长一句话?往常左不过是“嗯”、“没事”、“添些物件”、“不必了”,最经常是哼一声便不再理人。

  “啊……没、没事就好……趁热用膳吧……”宫婢结巴道,“奴先退了。”说罢,逃一般地走掉了。

  良平义未留意宫婢的反常,只是边揉腿边蹲身取了饭,转头又陷入沉思当中。

  十多日前,她借去探望卉紫之时套出了鹰隼令牌所在之处。五日前,她又以探望卉紫之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牌子偷了来。到手后便在未央各道门转悠一圈,见无人反应,一时费解,又召了几名一贯得以重用的特卫问话,几番打探得知缘由后,良平义当即心生恼意,草草遣散了来人,暗自生起闷气来。

  因为,韩焉若在,这牌子就是块死牌子!不得行令、调用鹰隼,只可以求人救命。她倒也没说错,还真是块保命的牌子呢!她为这牌子的无用而百思不解,不觉才在碧儿灵前坐了两日之久。

  她实在想不通,韩焉婚礼之日刻意当众将这牌子给卉紫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震慑在座之人?或是宣示对卉紫的主权?他这不算同时耍了卉紫吗?

  再者,听说这牌子与虎符颇有渊源,怎会分毫权令都行不得?

  不,一定还有不为她所知之事。韩焉其人可不会无聊到婚礼之日拿这牌子糊弄在座众人。他定有用意。

  良平义越想越纠结,她快被这鹰隼搞糊涂了!

  糊涂?良平义忽地抬起头,晶亮的双眼中思绪流转了片刻,便拍案而起向外走去。

  她本欲奔着清凉殿去,但走到半路改了主意,返身冲着宫门去了。

  赶到卫青家已然入了夜,不巧卫青今日在家,所以当素心唤平阳出去时,平阳当即心生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地找了个由头说与卫青、随着素心出了房门。至见到良平义,平阳恼意喷薄而出,埋怨道:“平日请你请不动,今日来我这为何事?卫青是数日才回来一次。”

  良平义不以为意地将平阳打量了一番,嘲弄一句:“你从前一来长安便夜半叫我去曲苑,怎地不考虑我可能正承宠呢?”

  平阳一时语塞,挥了挥袖子催促道:“何事快说。”

  “公主对鹰隼知之多少?”良平义道。

  平阳见确有要事,才略正色道:“雀兵的事,我也是听长辈说的,这种事不与女眷多言,我并不掌控。是有进展吗?”

  “你可知鹰隼有块令牌?”良平义又问。

  平阳茫然点头道:“只说与虎符之力几近等同。这物件有无都不知,许是传言。”

  “我近日探听些眉目,若当真寻得,计划以此为契机,替陛下夺了鹰隼回来。”良平义说道。

  “你要做就做便是了,何至于专门来与我说一遍?我要快些回去,你有话直说。”平阳道。

  良平义闻言迟疑少顷才道:“鹰隼至少效命过三朝天子,七十年来从未易节。万一我此举成了,确保不会引发动乱?”

  平阳闻言好似见到天外来客一样新奇地打量起良平义,唇角挂着讥哂之意:“恨极了陛下的良美人几时开始担忧国本了?”说罢,见良平义表情凝重而错愕,便赶紧敛了笑,“你莫担心,陛下收了那一百零二人,且未阻拦你平日行事,足以说明他心思。何况雀兵本就是天子所有,真正僭越的人是韩焉!”平阳说着上前一步,“难道,你忘了碧儿是受谁嫁祸而死吗?”

  “碧儿”二字,令良平义原本疑惑的双目瞬间沉寂下来。她卸去彷徨犹豫,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但仍确认道:“假若此番不成,我可一时再无他法了。”

  平阳冷哼一声,踱了两步走入夜色,抬头观望星月道:“不成也无碍。韩焉失宠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良平义挪了两步,淡声追问:“此话怎讲?”

  平阳回想着那年的梦境道:“所谓云龙风虎——云气乃帝王之相,缭绕勾陈四周,难保不会有人将勾陈据为己有、以借云龙之气行不臣之事。”

  良平义的心跳一滞,但面上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那可就不归我管了。”

  平阳看着良平义,别有深意地一笑:“陛下都应了还你自由,我一个嫁出皇室的妇人罢了,怎敢扣着你不放。”

  良平义没好气地一哼,抬脚便走。

  候在一旁的素心上前扶着平阳转身,不忿道:“这良平义越发没规矩了。哪有主人不召见,自己找上门的。”

  平阳公主叹了口气,表情软化下来,轻拍素心的手:“罢了罢了,我都说了,随她吧。”

  良平义月色中疾步前行。戌时将过,不睡的怕是只有夜猫子和忧国忧民的天子了。良平义心里调侃着,脚下飞快前行,终于在亥时刚至时到了清凉殿。

  进门时,杨得意正倚在前殿的屏风上打盹。向里走几步掀了后殿的珠帘探头,见刘彻正一人躺在榻上打着扇子,两眼瞪得溜圆地看着漆黑的房梁。良平义还未说话,刘彻便张口:“大半夜的,不就寝吗?”

  良平义闻言,钻过珠帘入了室内站定。

  刘彻等了半晌不见良平义回应,便羽扇一指:“有事快讲,莫要像个鬼一样看着朕。”

  良平义捡了个蒲团跪坐好,再三思量后,自胸口摸出一样物件放在地上,俯身向前推了推。

  刘彻瞥了一眼,放下扇子起身下榻,弯身捡起来看了一眼,便一抛扔回给良平义。

  良平义诧异:“陛下不要?”

  “我要它何用。”刘彻又坐回床榻,饶有兴味地看着良平义,“有何话,说吧,朕听着呢。”

  良平义将那牌子捡起,小心地收好后问:“陛下认得?”

  刘彻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这物件朕会不认得?”

  “那你为何不要?”良平义追问,“鹰隼易契的仅一百零二人,许只是冰山一角罢了。陛下若想收回己用,这牌子定会起作用!”

  刘彻更觉好笑:“良姬,朕几时告诉你,朕要收了鹰隼?”

  良平义当场怔住。令她留意韩焉动向的是刘彻,收了百余鹰隼指示反监视韩焉的也是刘彻,得知百余人易主也未能撼动鹰隼分毫而困惑忌惮的是刘彻,开始启用新人陪读伴圣、不时疏远韩焉的还是刘彻。他这会儿却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疑问良平义并未讲出口,可眼波的流转却将她心头茫然无措表露无遗。刘彻觉得良平义这副表情很鲜见有趣,却也未点破、更未做解释。他起身行至案几前翻了翻,拿出一副竹简,递给了良平义。

  良平义借着窗外月色凝神浏览了片刻,才读到一半,忽地瞪大双目、舌桥不下。

  这——当真是她始料未及!良平义心惊肉跳地抬起右手,以食指逐字逐句地点了一遍,未看完便合上竹简、抬手递予刘彻,别过头面带不悦之色。

  刘彻毫不在意地接过竹简,又扔回案几上。他转身躺上床榻,翘着二郎腿兀自摇起扇子来。

  良平义有些庆幸。她本欲利用鹰隼令牌无效一事向刘彻控诉韩焉擅权,可刘彻显然知道这牌子究竟如何使用。她虽心有余悸,面上却做出一副被耍弄后愤懑的样子拂袖起身,未行礼便欲离去。转身的一瞬,她视线扫过月色下那个身着白色深衣的男子,内心觉到一股震慑。

  她脑海中那些判定刘彻用意的依据依然成立,她坚信刘彻那些言谈举止神情语气一定是对韩焉有了疑虑和不满。可这竹简却直接将刘彻免责:若她昔日所作所为当真酿成事故,便是她会错圣意之过,而刘彻回旋余地却十分充盈。对此她无从逃避、反驳,只得做出一副被刘彻误导行事而气不过的傲娇样子。

  她曾以为她知道刘彻在想什么。人嘛,猜不出十成,七八成也是可能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一无所知、蠢笨至极。回想起适才那书有“中朝”名册的密简,她依然会有一丝战栗。

  刘彻设立“中朝”整个朝堂皆知,卫青、霍去病、李蔡、桑弘羊等重臣近臣在列不足为奇。可那位时来时不来、来了也做以侍奉陛下笔墨之态、从不言声的韩焉,却赫然列于名册首位、地位高于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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