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长穆：有美一人思如狂
文氏心里自然也是有些焦急的，可是偏偏圣人说了非要文氏留在这里。
她便立刻开始吩咐这些宫人们收拾露台，收拾这些桌椅。
太子也在送这些官员们离开，而后又吩咐这些侍卫们帮忙处置。
等文氏安排的差不多，便到了宫门内侧，在那里有个遮挡的地方，她站在那，冷风吹过自己的脸，才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长穆一直都在留意文娟一样的动向，他是没想到圣人会让他和文娟单独留下来的，他心里的确是因为当日文氏因为南颂之事苛责于他所说的话，他心底存在着许多的话想要和她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喝了太多的酒，
他胸腔里并不想要关注天下大事，他想知道的是文娟心里的想法是，他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藏了将近二十年的欲望，从少年之时再到如今中年，他心心念念了二十余年的娘子。他藏了不知道多深，无人知道的感情，好像随着今夜这宴会上她亲自筛查选中的烈酒在胸腔里强烈的晃动着。
文娟没意识到身后出了人，今日的消息太过耸人听闻，以至于她神情慌张，不安及了。
甚至在北风里会忽然想起来自己此时此刻尚且在南疆的夫君南海和女儿惊鸿来，他们是否能见到远天的烟花，是否能感受到她在远方的爱和祝福呢？
她一时间，精神恍惚，什么也不记得，更无法感觉到身后来了人。
原本是四合的屏风遮挡住的小暖阁。
此时被人合拢上去了薄门，想从外面打开进来是不可能的。
文娟也未曾想到想要解解心中烦闷的地方，竟是这样一个隐秘之处。
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弱不经风的兰花。
长穆站在她的身后，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娘子。
许是在他人眼里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可是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当初那个云淡风轻的娘子。
长穆的心里一直为了她留下一块无比柔软的地方。若不是少年时一见倾心，也不会多年来内心底种下了相思的恶魔。
长穆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会是一个好丈夫，他总是带着满满的恶意去对待每一个想要靠近身边的女子。
在他年幼的时候，他心底就清楚的肯定他的父皇并不爱自己的母后。
母后咸宁皇后尽管高高在上，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皇的一丝真心。
如果真的如同世人所说的那般，圣人和咸宁皇后夫妻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就不会有母后嫡亲的堂妹王贵妃的入宫。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妃嫔入宫。
而且长穆发现了父皇和母后总是会在深夜里争吵，砸碎许多珍贵的古玩，而后在第二日的朝臣家宴里，表现出夫妻恩爱的模样。
他也发现父皇身边年轻的被宠爱的妃嫔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点。
他像个好奇的顽童想要了解这一切。
偏偏越了解越心寒。
少年时他是人人称赞的储君，东宫优秀的太子殿下。
父皇和母后的骄傲。
可等到有一次，父皇喝得大醉，母妃砸了满宫的东西，他想去请求父皇的原谅，却发现父皇意识不清。
他才在父皇的口中听说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话语，
“阿季，阿季……阿季，朕，朕不想要当这个帝王，不想要见到这些虚伪的，向你靠近的女子……阿季……我的阿季啊……”
他那时顽劣不堪，可是却也聪明伶俐，听懂了父皇口中所说的话。也听懂了每一个字。
他知道父皇嘴里的名字不是母后的闺名，也知道彼时父皇抱着的美人瓶子上画着的美人许是个活生生的叫做阿季的存在。
而后他连滚带爬的出去，叫那些人查了个天翻地覆。
三千宫女都没有一个叫阿季的。
他发现父皇下令没人能叫这个名字。
所以他的消息来源被打断。
可他瞄向了母亲。
那时的姨母在劝慰母亲，母亲最恨旁的女子在父皇身边，却独独一直扶持姨母。
姨母对母亲说：“虞家阿季，死不足惜。”
他听见了那个苦苦想要寻找的名字。
也听见母后的声音。“虞季若是死了，安君，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清楚的明白了，父皇思之如狂的那个女子叫虞季。
很快消息到了他的手里。
谁能想到天下居然有这样的滑稽之事，从来教导自己做个正人君子，仁义之君，上贤下孝的父皇，竟会觊觎臣下的妻子。
江左文氏掌门人，白衣卿相的文卿之妻，虞季。
前朝公主之后，竟是父皇的心上人。
那一日长穆年少轻狂，邀请长特坐在一起喝了许长的酒，连带着年纪不大的南家三郎。
也是那一日，他喝多了酒就在南园休憩，亦是那一日，夜半时分，他起来的时候见到了那个桥上的娘子。
聘聘婷婷，如诗如画。
那个娘子，年岁不大，初初绽放芳华。
更让长穆有了好奇心的，是她的容色有些像他在父皇的瓶子上见到的美人。
他想起了母后口中的虞家阿季。
他听到南家三郎的声音。
“阿娟妹妹，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什么？”
小娘子看着南海跳了出来也不害怕，淡淡看着河水道。
“我看着河水里的落花。”
“落花有什么好看的？”
“正是江南好时节，落花时节又逢君。”
她不过是念了一句诗，就叫他念念不忘了二十年。
他而后便知道这娘子是文卿和虞季的女儿。
他因为母后而憎恨父皇，他同时也憎恨夺走了父王心上人的文卿，也恨死了那个容色倾国倾城的虞家阿季。
同时他恨上了这个初次见面就卖弄文才的娘子。
只是不知道为何，梦里全都是她的身影。
他想要为父皇报仇，便刻意的接触她，想要风流韵事，想要她对自己心悦诚服，想要她身败名裂。
可有时候，主动的人，永远都吃亏。
你先走了这一步。
便一步深入，步步深入，无法自拔。
他在年少的时候爱上了他恨的女人，就像是父皇爱上这虞家阿季的魔咒蓄积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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