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训示
长穆被长郢叫到了皇宫。
麒麟宫外，他站在那，看着那正大光明的牌匾，心头涌起了一阵得意之情。
终归是没有办法了吧，父皇，如今的天下，我已经唾手可得了，您是不是后悔了？
才会前来召见我。
长穆心里没有任何压力，皇城内外都是自己的人马，一切又一切仿佛都近在咫尺。
他看着远山迭起，浮云流雾，看着那些葱翠林木，看着远天昏暗，心中却是无比惬意。
他熬了四十多年，终于等到了有朝一日，自己的父王终归是要老死了。
“殿下，您可觉得有些累？”曹尽欢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之前受自己的师父曹得意无穷无尽的折磨和刁钻，如今算是熬出头了，一代天子一朝臣，等到太子上位，自己就是这宫里头一号的太监了，再不需要畏惧曹得意了。
他这样想想心里觉得宽和了不少。
他看着这站在此处春风得意的长穆，自然想要多谄媚巴结一些。
果真瞧见此时老眼昏花的曹得意像是看不到长穆的得意的模样，依旧是冷漠无比的开口：“陛下令太子殿下进去。”
曹尽欢立刻为长穆开路，可没想到曹得意竟再次开口道：“陛下只请太子殿下一个人进去。”
见到曹得意这条老狗这般蛮横无理，曹尽欢心里大怒，连忙呵斥道：“太子殿下还没有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但是长穆近日的心情的确是非常的好，便抬了抬手道：“既如此，你就在外面等着，孤去去就回。”
曹得意看上去依旧是孤傲无比，曹尽欢还想再吵架，可是却不敢激怒长穆，眼睁睁看着长穆一个人进去了，他在外面急着团团转，而后才朝着曹得意开口道。
“老狗比，你以为你还能骄傲多长时间了。你以为这天下还是圣人的天下吗？”
“等咱们主子登了帝位，要你好看。”
曹得意看着曹尽欢这样猴急无比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浮尘一摆。
“滚吧。”
而后便走了进去。
曹尽欢在外面蹦跶了几圈，而后吐了好几大口唾沫。
“我呸，无耻老贼，你给我等着。”
曹得意却并没有理会他的咒骂，瞧上去极为冷淡和冰冷，并不在乎身后之事。
反倒是别的小太监和宫女们看见了，心里头有些难受。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却是知道圣人身边的大太监曹得意公公对这些手下的人都是无比的好和温柔的。可是眼下这欢公公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心里都有些哀愁。
长穆走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长禹扶着南惊鸿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南惊鸿忽然定定盯着长穆的眼睛，长穆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波澜不惊却又让人心生寒意。
文娟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出类拔萃，罕见的优异，甚至很多次在暗地里与自己交手，被封为淮阴公主，倒也是情有可原。
长穆甚至想过等到迎娶文娟为自己的正妻的时候，将南惊鸿收为义女，也是未尝不可的。
可是南惊鸿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仿佛好像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但是这不重要，不过是一个怀胎九月的妇人，指不定哪天就要生产了。
南惊鸿和长禹相依相偎，长禹十分担心南惊鸿的身体。
“如今我去边关，可是你独自留在这里，不知道哪一日便会临产，怎能让我安心？”
长禹没想到南惊鸿会为了文氏而留在江州，要知道从前文氏因为夫君南海对南惊鸿这个女儿多加亏欠，南惊鸿多年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可是这时候却为了父母的幸福选择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自由。
可另一个方面，长禹也是明白和理解南惊鸿的，失而复得的东西是多么的弥足珍贵，长禹最能体会这种感觉，更何况母亲和母爱是长禹从前不敢奢望的，现如今他自然是支持南惊鸿的，也知道南惊鸿最恨的人恐怕就是太子长穆，多少年来的多少事情竟是朝中这个看上去无比中庸的皇太子殿下所做出来的事情，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如今的长穆看上去精神十足，并不因为年将五十而显得衰老和颓废。反观当朝太孙长臻，如今却因为朝堂上宁安郡王王宁知大显身手而屡屡受挫，如果不是太孙妃南颂在背后和那些官员臣妇之流的多多交际，长臻简直寸步难行。
长禹并没有回头，没有见到长穆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也没有瞧见这一场不见风声的交锋。
南惊鸿心里打定了主意，长禹在外面打拼，父亲和母亲安好，她留在江州守护好祖父和祖母，再而后便是一定要杀了长穆。
这一生，若是长穆还是最后的赢家，她南惊鸿的重生也没有任何意思。可恨从前被当做棋子一样的玩弄，到如今，她南惊鸿的想法极其简单，只想要杀了茶长穆。
这一次长乐是真的亲眼目送长禹离开江州了，她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指握着南惊鸿的手。
“惊鸿姐姐，你说，阿离会没事的吗？”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和我分离，我从未这样担心过他。”
南惊鸿看着长禹远处的车马，忽然想起来那一年江州城里，他们都还是少年模样，长离不是贤文王府世子，还是那个天下第一侠客段亦书，为了杀掉圣人前来刺上，结果却和自己打了起来，那一年长乐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在长街灯火阑珊处和段亦书一见倾心。
而今年轮转过不知多少圈，她们再也不是从前模样了。
南惊鸿抿了抿唇。
“从前在牙郡他都没有死，如今代玉儿也在，他不会死。”
长乐抓着自己的胸襟。
可长禹走了才没有三天，江州城就出事了。
三皇子之乱才刚刚平息，京城还弥漫着叛臣一族的血液。活着的还有被幽禁的三皇子长啸和他的嫡女夏仁郡主，据说那名叫做辛夷的女子竟然追随林菀雪殉情了，如今王如还活着，说是腹中已经有了身孕。
或许这就是命不该绝。
只是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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