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折花

　　恨无情愣了一下，生平第一次听说如此荒谬之事，摇头道：“这花被你折下，便是连命也没了，又怎么会高兴？”

　　碧瑶瞄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花，怎么知道它不会高兴？”

　　恨无情听着这女子言语大是蛮不讲理，心中一笑不禁逗她道：“你也不是花，又怎么知道它会高兴了，说不定这花儿此刻正是痛苦不已，啊，你看，那花上有水，保不定就是痛得哭了出来。”

　　那绿衣少女明显呆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当真便如百花盛放一般美艳逼人，几乎让恨无情看呆了眼。

　　“花泪？哈哈，花泪，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大男人把露珠说成是花的眼泪，笑死我了”

　　恨无情脸上一红，呐呐说不出话来，但看那少女笑得腰都弯了，脸上发烧，但片刻便已经恢复随后道：“是是非非本就是一场梦幻”。

　　不想那少女听了这话看他样子，笑声反而更大了些，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这个静谧幽暗的花园中，平添了几分暖意。

　　恨无情见此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那女子欢喜笑容，心中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周身戾气大增，一股杀气瞬间便铺满庭院，恨无情连忙收了心思，随后转身离去。

　　没走两步，忽然间听到后面那碧瑶收了笑声，但语调中还是带了几分笑意，道：“喂，你等一等。”

　　恨无亲本来今晚出来，心情不错，但回忆起那个人之后，心情便是大坏，此刻听她叫了出来，心头又是一阵烦躁，忍不住回头道：“我又不叫喂，你叫谁呢？”

　　碧瑶怔了一下，脸上笑容登时收了起来，看着恨无情的目光仿佛也冷了几分，似乎很少人如此顶撞过她。但片刻之后，她又似想到了什么，虽然没有恢复刚才那灿烂笑容，但声调还算温和，道：“哦，那你叫做什么？”

　　恨无情下意识冲口就道：“我叫”窒了一下，他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

　　碧瑶脸色一肃，看着似乎有些生气，但她看了恨无情负气的表情，便如一个赌气的小男孩一般，居然忍不住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把刚才她沉下脸的气势完全散了去，衬着天上月华，满园芬芳，这美丽女子面上满是笑意，仿佛她知道这样不是很好，摇着头正要忍住，却依然还是笑了出来。

　　仿佛，许久以前的天真，在今晚又活了过来。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

　　恨无情不知何时，看得痴了。

　　那少女笑了一阵，发现恨无情正盯着她看时，嘿了一声，居然也无一般女儿家脸红的样子，反而径直道：“我好看么？”

　　恨无情却被她吓了一跳，像是做贼被人捉住一般，大感窘迫，但在那少女如水一般柔和眼波之下，竟有无处可逃的感觉，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但是心中不禁若有所思，随后说道：“你很好看，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像你这样的美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和你很配。”

　　话一出口，恨无情自己先呆了一下，心头浮起一股说不清的奇异滋味，那碧瑶却似乎并不在意，面上有淡淡笑容，但是对他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很感兴趣道：“我想也是，从小到大，谁不说我漂亮，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不过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听她说话语气，小小年纪，倒似乎历经沧桑一般。

　　恨无情不经意间看去，却见她明眸皓齿，独立在月华之中，隐隐竟有几分熟悉。戾气和煞气又不禁爆发，恨无情将戾气和煞气压下，低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喂，”走了几步，却又听到身后传来叫声，恨无情皱着眉转过身，看着那碧瑶。

　　她微微眯上了眼，润色的唇也似乎抿紧了些，仿佛想着什么，但气氛却一下子沉默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依然这般地问，眼波中倒影着他的影子。

　　恨无情却忽然退缩了，刚才的戾气在片刻间全部消散，仿佛对着这个身影，些许的愤怒都是不应该的。他回避了那柔和的眼光，带着他自己也不清楚地感情说了一句：“无情，恨无情这是我的真名。”

　　然后快步向后走去，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低着头大步走着，刚走到那曲折小径的一个拐角处，猛然间发现前头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在这幽暗园中，若不是走到近处还真是难以发现。

　　他几乎收势不住，幸好身体反应还算灵敏，紧紧在那人身前停下。黑暗中，一双明亮但幽静的眼眸出现在他的眼前。

　　二人相距过近，恨无情不禁尴尬，连忙退后一步，这才看清，这人却是晚饭时，坐在那碧瑶身旁的幽姬。此刻她依然蒙着面纱，但身上已换了一件黑色丝裙，在这个夜里，几乎便如幽灵一般。

　　恨无情定下神来，鼻中隐隐闻到一股幽香，不知是这园里芬芳，还是刚才*近那女子时。

　　他心头一跳，只觉得今晚出来真是错了，当下含糊说了一声：“对不住。”。

　　便从那蒙面女子身边走过，往自己住处走去。

　　从头到尾，那碧瑶都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注视这这个少年。当恨无情走过她身边后，她还缓缓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许久，当她的身影几乎与这幽暗花园里的黑暗融为一体的时候，她才转过身子，向着花园深处走去。很快的，她看见了碧瑶，依然站在原处，手里把玩着一朵折下的鲜花。

　　碧瑶抬头，没有吃惊的样子，微笑道：“幽姨，你回来了。”

　　幽姬看了她手中鲜花一眼，面纱轻动，看来是点了点头，道：“那四个人是青云门下。”她的声音回荡在花园之中，幽深飘荡，虽然轻柔，却带着一分鬼气，“带头的便是此人，其他三个也不曾见过，看来也是年轻一辈，不知姓名。不过青云门的翘楚齐昊被人给废了，要不然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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