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节114 交手
[第7章 外传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498节 新章节114交手
张立宪他们在烦啦磕磕巴巴说话时冷笑着，显然，这样窝囊的讲话早在他们的预料中。
虞啸卿将目光移到烦啦身上：“这不是日本人的打法。”
被虞啸卿的目光盯着可不好受，但是，烦啦还是得继续受着：“禀师座，您也在用美国打法，我们竹内怎么就不能用日本打法……不是，我们竹内干嘛就非得用日本打法？”
虞啸卿看了烦啦很久：“……你继续。”
烦啦立正，转身看着对面，他向何书光摊了摊手：“……那个，您，您继续。”
烦啦的催促让何书光感觉有些掉面子，可有了虞啸卿的厉声呵斥，他已经放开了，无所谓这些。
何书光开始移动沙盘上的兵力标识，动作迅捷，十分快速。
残影在角落看着这些，说真的，他突然悲哀的发现，在指挥能力上，较之何书光，他也远为逊色。这样的感觉让残影心里很不舒服，“没事，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单兵战斗的能力在普通人中，确实影响不了大局。但是我不一样，我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残影这样安慰着自个儿。
烦啦撑在沙盘上，呆呆盯着那些被他移动和*近南天门的标识，他受伤的肩胛骨高高耸起。一只手吃不上劲，用另一只手挠着头，头皮屑和泥尘纷下如雨，这让他看起来像一根活羊肉串，身上尽是血和泥污，他知道自己绝不像一个军人，反倒是一个乞丐——这个乞丐愁苦地瞪着沙盘想保住另一个人的活命。
虞师的先头部队一那些标识已抵达南天门之下，半数的兵力座集东岸，他们将很快过江。何书光犹豫地看了看烦啦，他不知道该当这个入了定的叫化子是存在或不存在。
从身后余志手中接过指挥棒，何书光指着沙盘上的标示解释：“……我师的运送能力，可保主力团一个加强营在七分钟之内渡江，十五分钟内展开攻击，第一攻击波和第二攻击波之间没有间歇，第三波攻击，预计会有十分钟左右的间歇。”
恍然间，呼啸的炮声在耳边回荡，南天门各个被标定的目标都遭到火炮洗礼，尘土翻飞，碎石飞扬，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怒江两岸被火炮的弹迹连在一起，它成为了一个整体。
七十五毫米山炮，破开土层，将泥土抛到空中；一百零五毫米榴弹炮，炸山裂石，啃掉那些做了伪装植被的暗堡；一百五十毫米重炮，就像一辆火车，隆隆隆的开过，撞开数米厚的外皮，将明壕内的日军吞噬。
加强营踏上了西岸，便面临了已被炸过好几遍的日军第一防线，他们开始展开，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他们迎着少量掷弹筒的攻击，义无反顾的朝日军第一防线冲去。
手中的汤姆逊轻机关枪，半自动步枪，飞射的子弹压着日军第一防线。子弹飞射形成的轨迹就像蜘蛛网，铺满整片防线。
渡江铺开的士兵蜂拥而上，随着登岸的人数激增，强火力网几乎在日军第一防线上空打开了罩子，好似任何一个企图抬起头来的人都将被疾驰而来的子弹销毁。
烦啦低沉着，没有开口，在对面二十几双目光的注视下，他似乎没了判断了。不过死啦死啦当即踹过去的一脚将他的注意拉回，烦啦看着瞪着自己的何书光，然后望着沙盘开口：“我开打。”
然后，躲在战壕内的日军开始做最后的调整，根据观察得到的敌军阵势，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当虞师的兵推进到几十米的距离内时，整条防线的日军像是同时接到了命令，一齐从战壕里露出头。
这瞬间，那条曾几乎要了烦啦命的防线顿时变成了马蜂窝，轻重机枪也许算不得什么先进武器，但几十上百挺轻重机枪集中在这样密集的一个空间里，江滩上的人只能觉得捅开了几百个马蜂窝，每一只马蜂都是一个要人命的金属弹丸，掷弹筒的炮弹在他们中间爆炸。
端着汤姆逊轻机关枪企图压制日军火力的士兵身体在瞬间抽搐了几下，和他身后的几人一起，后仰着倒在地上；那些拿着自动步枪希望点射几个日军的精锐们同样在子弹组成的火光中，飞身倒地，鲜血染满了他们的衣襟。
爆炸，弹雨，它们像草原上刮起的大风，倾倒的草就如此刻的士兵，踏上江滩和没踏上江滩的人身体被打出几个弹孔后全都倒下。
何书光愤怒地抬头，他不是个能经受得起意外的年青人：“一防上哪有那么强火力啊！你集中了整个联队的机枪火力，二防、三防你不要了吗？啊？”
烦啦沉默了会儿后，鼓起勇气在对面二十几人的目光中开始讲解。他的声音在别人听来也许很悲伤，因为他很清楚，并且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屠杀己方的弟兄，于是烦啦只好用木讷得不带人类的感情声音开口。
“我们渡了四次江，最近的一次呢，在这儿。”烦啦用手指给大家看，在沙盘上，它几乎和日军一防比邻，“也就是敌军的……一防之外的地方趴着趴了两天。我们发现，敌军的网道很发达，它能保证第一防线、第二防线和第三防线同时吃上热饭。饭能送到，何况是拆散的武器。”
烦啦渐渐进入了角色，他甚至能去看旁边站立的如一杆枪的虞啸卿的表情，“没有一防、二防，也没有三防的，这一二三全是骗人的——竹内整整准备了一年，应了他那名字，他把山里边给连上了。所以这地方是他的战场。也是他早就预备好的屠宰场。”
虞啸卿表情未变，嗫嚅嘴唇：“你继续。
那就是表示何书光的抗议无效，于是烦啦继续开始他的恶毒，“说我军——日军，他……这个网道四通八达嘛！所以，日军深埋在底下，在山底下，只要是能够龟缩，就能够扛得起有限伤亡，更主要的是，”他看着何书光，小心的解释道：“就是您刚才那个火力，他还没能摧垮我日军的临战之心——也就是说，杀人之心。”
那确实很恶毒，全联队的机枪火力网集中于一线，在狭窄的江岸上制造金属风暴。主力团的伤亡率现在要以秒来计算。
很多人沉默，连虞啸卿脸上也出现微微变色。
“一防，集中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歼灭登岸之敌。老掉牙的武器，可是全联队的武器量集中到这样一个光秃秃又挤满了人的滩涂上，几十米的射程，我宁愿挨美国的燃烧弹。”
想象中，来到滩涂上的主力团士兵蜂拥倒下，有时两发重机枪子弹打碎一个人的脑壳后，继续落在他身后那人的胸膛上。
四五个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尤其容易遭到扫射，他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有些还在人墙后的士兵还没射一发子弹，没有看到前面日军的身影，就被穿透前面同伴的子弹击中，无力倒下。成片的尸体，滩涂上、怒江中，血染红的地面，也染红了江水，被尸体堆满的江岸带着哀凉和凄惨，没有一个人能靠近日军防线的二十米内。年青人洒尽了自己的热血，却无缘看到日军的面容。
烦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自己的，这能让他感觉好受些，“二防，集中直瞄火器于这些半永备工事之内，截断渡江之敌。即使是一零五炮来轰击这些半永备工事，也只是啃掉一层皮。”烦啦用指挥棒将沙盘上表示工事的标志敲掉，继续说，“即使这些工事被摧毁了，敌军一样可以在二、三防线的地下甬道之内迂回机动。”
烦啦退到最后，指着沙盘的第三道防线，“三防，敌军将远程火炮，置于这些反斜面的炮巢之内轰击。以避开东岸优势的火力反击。”
烦啦还未说下去，何书光听完刚才的话后就立刻开始反驳——一个不讲理的大孩子终于找到了理儿。“反斜面？”他避开人群，几步走过沙盘看着烦啦刚才指着的地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说这样的鬼射角？你这——谁也打不着谁呀！你根本就打不到战场上！你，你连东岸阵地你都打不着！”
烦啦露出无奈的模样，因为何书光刚刚就截断了他要进行的解释，于是用疲惫的表情对他说：“不是。这地儿已经不用我们打了，这么窄一胡同集中了几百个人砍砍杀杀的。早就插手不下啦。禅达群山环抱，运输艰难，虞师曾被*到全师火炮就一个基数储弹的份上。现在路有啦，打得起大战啦，可大战更耗物资，那要路来运的。我要炸的是路。先毁禅达通往江岸的路，再毁外界通往禅达的路。没了路，您的后勤补给就跟不上了，您的那些炮也很快用不上了。一年多的时间，日本人又不是没飞机，早可以逐路段标定了。现在你们又要靠人力运输啦，连以前都不如，因为有了车，你们事先没预备足够的骡马。即使禅达有养殖场，还是不够的，绝没可能在短时间内集中起来，不可能赶上这里的战局。——最后就是东岸这些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何书光瞪着烦啦，这让烦啦觉得对方最难以接受的不是被击败，而是被他这样一个人击败。
然后那家伙开始爆发，死死盯着沙盘，然后一手指着沙盘一边瞪着烦啦，“我不服，我。我可以冲上去！我可以用刀砍我也可以砍翻你们的防线！我不怕死的！我这条命早就不打算要了！我，别人死了我可以填上去！我死了，别人也可以填上来！”
烦啦低下了头，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叹气，烦啦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看一个草包的现形。
虞啸卿看不下去了，俯视着沙盘的目光不变：“下去。”
他声音很轻，因为他的部下即使在狂怒时也会注意他地发声：“你真是我的赵括——我会给你仗打的。”
何书光看着虞啸卿的目光，然后收了所有的性子，下去，他会很愤怒，但却是沉默的愤怒。
虞啸卿继续用他一层不变的声音说：“海正冲。”
正接过何书光手里指挥棒的那位军官条件反射般的立正，“到。”声势十足。
虞啸卿看着海正冲，“你是第一主力团，实战首攻。希望你不光有军人之表，也有军人之里。”
“是。”海正冲纠纠地走了出来，那是个粗壮的武夫，但往下的行为却要改观他给烦啦的印象，因为他走到沙盘跟前，一个中校团长，先给烦啦这样一个小中尉一个敬礼，以致烦啦也只好很不像样地来了个还礼。
紧接着，这家伙就再半个客套和情绪也没有，直奔主题：“我不看我的背后，因为我在进攻。”
残影被刚才的沙盘推演吸引住了，他觉得除了一些必要的战术名词自己不认识外，其他的东西都能在脑中展现。不过直观效果很差，因为残影觉得，完全可以派一个小队潜伏着，等到全军开始攻击时，那些潜伏着的类似他这样的“高手”一齐杀上去，将整条战线杀个人仰马翻。——一切只是幻想。
烦啦看着海正冲，这人不是个草包，他拿来慑人的不光是他的貌似粗豪和脸上的刀痕。
海正冲自信满满地开口：“首先，将渡河器材应急改装成避弹板，继续冲击；呼唤远程火力，对二防投放大量的烟幕弹，掩护渡河；至于三防，我看就不用我*心了，你的远程火力，虞师座会亲来照应的。”
残影对这他的话，模拟战场环境。
烟幕弹让日军阻截渡江效率直线下降，投入滩涂的主力团士兵数量将会更多。他们徐徐推进，逐渐接近日军的第一防线。同时，重炮跑群对反斜面的三防进行阻隔射击，抢占时间。
烦啦瞪着沙盘，又看着海正冲，他知道，面前的是个凶人——这回让他更加吃力。
海正冲进行的几乎是自杀式的攻击，为了让第二主力团能接续他们好容易抢占的一防。
即使有避弹板，密集的子弹射击下还有不少人被击中。一个拿着避弹板冲上来的人脚踝被打中，吃痛的他身体斜着倒在地上，接着就被如雨一样的子弹贯穿身体。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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