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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章节139 物资


  [第7章  外传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523节  新章节139物资

  对阿译手足无措胡言乱语的梦话,迷龙比烦啦先付诸行动,他死死地掩住阿译的口鼻,直到阿译因窒息而挣扎。

  迷龙低声在他耳边说着:“死了没?活的才需要喘气!你个熊样!烦啦,整死他!”

  烦啦回过头,他有阿译一样的表情,仔细地盯着阿译的眼睛,那不是噩梦惊吓,而是被过去和未来。

  这时,阿译直愣愣地看着烦啦,透着疑惑:“……你没死。”

  烦啦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还是难以恢复:“……别说了”

  可是,阿译还是继续:“我们都死了,只有你活着。我们死了,全心全意地想着我们死了,你活着,全心全意地想着我们。”

  烦啦忍受不了了:“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于是,烦啦成功地接续上了阿译的尖叫,以致把迷龙又一次闹蒙了,所以迷龙也就没有制止烦啦往下的行动——烦啦摸到了阿译的手指,用力地扳他。

  烦啦问:“痛吗?!活人会痛的!”

  阿译:“……不痛。”

  这样的回答吓到烦啦了,烦啦快吓疯了,于是更用力地扳。

  烦啦问:“痛吗?!”

  同时,大家听见啪的一声,三个人都听见,而阿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阿译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看这根折断的手指是不是自己的:“……折了。”

  迷龙也讷讷地:“……我说大哥,有个老被我揍的龟孙子说,闹着玩不能抠眼珠子。”

  就在烦啦真的快要疯了的时候,很庆幸地,他听到一头牛冲过来,不管怎么说,这至少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和两个,不,三个死人在一起——麦克鲁汉,一身睡衣,抓着他的卡宾枪冲了过来,远远地跟着,也畏缩着,赤手空拳一条衬裤并打算随时三十六计的柯林斯。

  麦克鲁汉跑到三人身前:“上帝啊!你们在干什么?”

  烦啦在发木,迷龙在发傻,阿译捏着他的手指头替前面两人回答:“葬礼。”

  麦克鲁汉摇头道:“我以为会看到地上裂开了缝。几百万个日本鬼从里边冲出来——顺便问一句,和死人一起睡是中国的葬礼习俗吗?”

  阿译回答:“是的。”

  麦克鲁汉说:“我觉得不错。顺便再说一句,我看见我的威士忌,它空了。”

  烦啦继续在发木,迷龙依然在发傻,阿译捏着他的手指,没听见一样。麦克鲁汉对坟墓划了个十字,牢骚满腹地回去睡眠,柯林斯远远地也不知对坟墓还是对这里的三人招了招手。心安理得地回去睡眠。

  烦啦还在发木,发傻的迷龙却回神,轻轻推了推烦啦,于是烦啦跌坐在地上。

  迷龙:“干什么嘛。”

  这个时候,阿译开始啜泣,他现在恢复痛觉了:“痛啊。太痛了。痛死,了。”

  迷龙建议:“……去看医生。”

  阿译啜泣:“医生死了。”

  三人都沉默。是的,医生就在他们的身子底下。

  三个人萧萧瑟瑟地走过空地,这样睡一晚上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的脸都青灰得像个死人,而且早晨的阳光根本不足以暖和他们。

  精锐们燃的火堆已经成了冒着余烟的灰烬,那帮家伙仍在走马灯似地往屋里运送着又一份某号地图或者某清单之类的。虞啸卿车上的那些零碎几乎每一个都被他们掏过了。

  人渣们照倒插不上手的,撑了一夜的架子也快要过去了。大家一脸无聊地打着呵欠望呆。蛇屁股终于又习惯性地去挠肋巴骨,被不辣阴着脸一手打掉。

  蛇屁股便看着烦啦三人:“你们刚从土眼里被挖出来吗?”

  经过这样的一晚上后。三人都不怎么有力气斗嘴。只是冷眼翻着张立宪抓着又一份地图卷从他们眼前蹦过。

  烦啦在旁边道:“光听死命令!一次把地图囊都拿过去不成吗?”

  烦啦确定他们没这么蠢的,只是他们对虞啸卿的崇敬着实有点过了头。张立宪瞪烦啦一眼,那是下意识。

  还有另一个更下意识的家伙,何书光建议:“哥,他是不是又欠揍了。”

  但张立宪比较有脑子一些,拍了一下脑袋,蹦回车边拿了图囊。

  他拿着图囊刚跑回屋边时,就几乎与正冲冲出来的虞啸卿撞了个满怀,整一晚上后他终于出屋了,死啦死啦紧追其后,虞啸卿不怎么像虞啸卿,死啦死啦也不怎么像死啦死啦,他们脸上嘴上手上身上都染着墨水,两位一向是不同的衣冠楚楚,现在是里倒外斜,虞啸卿的扣子终于解开,连里边的白衬衣都染得墨水,手上挥着一个帐本子还是清单,死啦死啦拿着一个算盘在追他——一句话,那两位像两个发怒的帐房。

  虞啸卿就挥着帐本子,回头对追着他的家伙大骂:“你要那个做什么?!”

  死啦死啦就在那涎着脸:“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师座。”

  虞啸卿气得没话,对自己的手下吼:“——还拿拿拿!拿进来干嘛?家底都给他呀?!”

  他可是已经让人拿一晚上了,于是连张立宪何书光余治等等全都愣住。

  虞啸卿:“收!”

  张立宪几个便晕乎乎地冲进屋里去收。

  死啦死啦:“好说好商量……好说好散。”

  虞啸卿把手上的本子冲着死啦死啦就摔了过去,死啦死啦自从被虞啸卿揍过一次后,虞老大在时就从没忘戴过钢盔,他头一低,拿钢盔顶了。

  虞啸卿戟指大喝:“你说你要那个干嘛?”

  他指的位置低了点,指到的是死啦死啦腰间,死啦死啦便低头瞧了瞧,他今天佩的是虞啸卿给的那把柯尔特,于是他把枪摘了下来。

  死啦死啦:“你要就拿回去好了。”

  傻子都瞧得出来他在顾左右而言它,这种小伎俩在人渣们这已经气不到任何人——虞啸卿除外。

  虞啸卿很生气:“……谁在说这枝破枪?”

  死啦死啦嬉皮笑脸:“不破啊。你说这枝枪是你最喜欢的。”

  虞啸卿词穷:“……我说的是那个!那个!——门都没有!”

  他冲冲大怒地走向自己的车,一跃上车,然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上了车,所有人——包括他的部下,都在看着他发愣。虞师座一向严苛有之,像这般菜市场上吵翻了一样倒是第一次。

  虞啸卿大声喊:“走啊!在这晾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对谁喊的。但他的死忠们立刻响应,乌乌匝匝,瞬间便把昨晚不断从车上往屋里搬的什物收拾了再搬回车上,烟尘喧天,唐基也从某间屋里被扶了出来,那个小车队雷厉加风行地远去,倒似打了败战一般。

  残影已经醒来,带领着自己的手下休憩,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训练也不好受,他觉得该让这些人好好休息一番。

  于是乎,他们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们和人渣们一样发着呆,此时的死啦死啦搓着手一脸涎笑。倒似刚捡到个几十斤重的钱包一样。

  能对死啦死啦第一个提问题的永远是烦啦:“您……又把他怎么啦?”

  死啦死啦的话语里带着轻描淡写:“没怎么没怎么。人家财大气粗,打个喷嚏我当雷阵雨。能怎么了。”

  接着,死啦死啦跑向那辆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破吉普,那姿势颇有些屁颠颠的。大家认为他又在学他一向羡慕的虞啸卿,因为死啦死啦爬上车就冲所有人嚷嚷。“走啊走啊!我的人呢?都死脱了吗?我一脚一个给你们踹回队啊!懂事的朝前走,给我看张人样的脸!不懂事就往后退,把屁股给老子亮出来!”

  这个清晨很爽利。尤其在经过如此阴郁的一个夜晚后,听着他在那鬼喊鬼叫。

  所有人愕然着——除烦啦和残影之外——这样的精气神已经很久不曾在阵地见过了。

  迷龙靠在树身上点头:“他真就活过来啦!”

  于是旁边的烦啦不由看了眼迷龙,这样的肯定预示着他们早先知道问题,不用想也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将扫向残影的余光收回。但是,烦啦能注意到迷龙的表情很奇怪。事实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迷龙在微笑,每个人都在微笑,从郝老头子走后再没人这样笑过,失而复得的快乐,在死啦死啦回来后,大家终于又活过来了。

  死啦死啦眼里难以言喻的伤恸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看清,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等大家反映,接着他开始大叫:“走啦走啦!铁拐李们,拐起来!”

  烦啦愣神时被人推了一下,几乎摔在地上,迷龙、克虏伯、丧门星之流。根本不顾烦啦是个瘸子,乌匝匝涌向那几辆破车一或者说车上那个他们很愿意盲从的家伙。另一边的残影也带着自己的十七个手下朝这边过去。

  他们快速走上去,这群人算是川军团装备器械最精良的一只。

  这时,不辣在烦啦身后嘀咕:“去哪里呀?”

  可是没等回答,他迅速做了踊跃争先的先头——我日他先人板板。

  人渣们喧嚣着吵闹着。像载了满车的鸭子和乌鸦。车迅速地发动了。炮灰团人渣们一路抛锚的破车追赶师部精锐的烟尘。

  一群只知哭泣和伤恸的人,如果有一个能坚持他的欢笑,那么所有没瞎地就能看见星星。一千年的晚上,如果只有一个晚上出现星星,那么所有人就会相信天堂。

  当残影他们乘坐的几辆拉杂破车驶进师部地仓库时,虞啸卿们的车比他们快得多,早已到了,虞啸卿没下车,一脸不好看地坐在车上等着人渣们。

  残影手下下车,接着是身后的十七个手下,这些人的装备和军姿是虞啸卿熟悉的,这就是他所要求的军人。但是继续中,他们身上的煞气却和他训练的手下不同。

  没等虞啸卿细看,其他人也纷纷下车——下车列队,那阵势只能用稀里哗啦来形容。

  车辚辚,马萧萧,一路烟尘,一路喧嚣。死啦死啦一定会漫天要价,但没想到他会要到这个地步。所有仓库的门都是大开的,守库的哨兵惊疑不定地看着人渣们。即使虞啸卿本人就在这里,他们仍吃不准是不是该举起枪——因为这群人实在很像暴动。

  虞啸卿:“不用列队啦!别给我表演你们的狗尾巴队形!”残影在旁嘴角挑了挑,没说什么。

  不过今回狗肉也来了,狗肉就很不满意地大叫。

  然后虞啸卿下了车,死啦死啦不管他,还在那扯嗓子拉队形:“拉队!拉队!熊人也给我站出个鸟样来!”

  虞啸卿在前边龙行虎步,烦啦们在后边踢踢踏踏,他们进了四门大敞的仓库。

  接着人渣们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发呆,木箱子铁箱子,箱子箱子箱子,除了箱子还是箱子,堆得几米高的箱子,每一个箱子都不是空的,每一个箱子都装足了能让人渣们生存——生存得更好的物资,那是虞啸卿两年来的囤积,全是为了这场战争准备的。

  川军团的人呆呆的看着,呆到窒息。连残影亦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他同样没看到过这么多的物资。看仓库的戳在箱子堆边看着人渣们,惊讶到窒息。

  虞啸卿站在他的箱子山面前,仰头瞪着,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喘气。人渣们觉得自己团长一定是最自如的一个了,他在虞啸卿的背后对他们做着鬼脸。

  然后虞啸卿开始爆发:“这堆!那堆!还有那堆!你们拉走!——现在够了吧?”

  迷龙:“论堆的?!”

  死啦死啦不管人渣们的惊骇,只管冲虞啸卿嚷回去:“车子不够!”

  虞啸卿有那么几秒钟似乎又到了一个小临界点,但憋住了,“给你们调车子!”然后又是一声找补的,“车不是给你们的!”

  死啦死啦用表情表示了满意,虞啸卿显然是不想跟面前的人渣们再多呆一秒,紧绷着往外走。

  他不惹死啦死啦,不表示死啦死啦不惹他:“还有那个!”

  虞啸卿又爆炸般地喝一声:“你要那个干什么?!”

  也没个回答,虞啸卿的愤怒也并不需要一个交代,他出去了,他的精锐们也出去了,留下烦啦们残影们呆呆地面对这一切——还有几个同样呆呆的看仓库的兵。

  这些遥远的,来自遥远国度的,打着usa标志的,堆成了小山的食品医药、服具军囧火、帐篷和床褥什么的。

  不辣在发抖,并且象第一次碰见死啦死啦一样,像乍见就把他生平见过的最高长官肩头穿了个洞一样,一滩水渍从他裤腿下慢慢渗了出来——他尿了裤子。

  可这里的人没功夫去耻笑他——他们太理解这个。

  除了残影,每个人都在心里大叫:这一定是搞错了,这不是开门揖盗吗?这是引狼入室。一群靠喝海水过活的海盗碰见一条没人要的食品船会想什么?骗人的。搞错啦。

  死啦死啦:“搬啊!”

  随后,人渣们就像不辣的尿一样失控了,立即冲向那些堆,和那些堆们混成了一堆。

  每个人都在疯狂的,像疯狂的蚂蚁一样把物资搬出仓库搬上车,他们每个人都超载了至少超过自己体力一倍的负荷,箱子盒子铁的木的,拿军装包的。有人就地撕着自己原本的军装在做着绑带——他们绝不井然有序,因为整个过程根本就像打劫。

  阿译在拿着纸和本企图做一个记算,冲着烦啦们每一个把物资搬上车的人叫喊:“第几箱?!”

  蛇屁股:“哈哈哈!”

  阿译:“多少箱?!”

  克虏伯:“呵呵呵!”

  阿译很无奈,而这眼前的一切让他同样觉得眩晕于是他聪明地放弃了,扶着车边坐下,在眩晕和虚弱中看着没完没了的物资。

  烦啦也同样亢奋地在同时对付两个平时一个都对付不来的箱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瘸子和两个箱子的殊死斗争,后来他看见死啦死啦,他是唯一没有参与这场虞师大浩劫的人,他在整理自己的头盔,目光透过头盔上方看着人渣们,很奇怪的神情,奇怪得让观察他的烦啦打寒战的神情。

  沉默的气氛中,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和自己,烦啦看见自嘲和戏谑,像命运一样一知道要去哪儿吗?

  于是,烦啦从自己搬运的箱子里翻出一个罐头砸了过去,不偏不绮,掉在死啦死啦的头盔里。那家伙看了烦啦一眼,迅速地为自己找到了开罐器——他开始吃,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同时,人渣们继续着他们的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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