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十年
昏暗的狭长通道，微微发生着震颤的金属地面，还有各处起火的警报声和消防喷头的洒水声。追逐着前面逃亡者的他为眼前的景象所停滞了脚步。
轻轻拉了一下手中银色手枪的套筒，同样好看的银色秀发随着一个鲤鱼摆尾纷乱开来，一道幽兰的光线将发梢打出一个不足一厘米宽的圆形小洞。
他三蹦两跳凭借矫健的身手连续躲开前方阴影处射来的数到蓝光，在那完全不像激光或是粒子束的光线末端击中地面和墙壁之时，都如同湍流撞上礁石般，向落点周围散射开来逐渐消失。
奇异的现象消失之后，被击中的部位丝毫看不出高温或者是动能冲击造成的凹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遭到压制攻击的同时，同样的蓝色光线也在他手中的枪口频频射出。几道蓝光准确地奔向刚开攻击射来的方向，但等待了大概不到10秒，对面反常完全的沉寂让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感到自己被耍了。
“可恶！别想跑！”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追了上去，在经过又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下。
这里的路线似乎连数据上都没有记载，是完全的不知名的区域。没做多少设想他直接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拔出战斗匕首在这一面的墙壁刻下醒目的标示，以便让后面本来应该紧随却因为爆炸掉队的两人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
往前跑了大概30米，路过两个隔离门就看到正门大开的所长室，头顶上的门牌还亮着忽闪忽闪的背景灯。
乍看上去空无一人的，但一个被打开的书柜后面露出通往下层空间的阶梯，看上去是类似于暗门之类的地方。阶梯总长度大约有两层楼高，看来这里是研究所的最最底层，已经没有其他更理想的藏身所在。但是让人诡异的是，一人多高的阶梯通道两侧路灯上，均挂着一面红底白圈反卍字的小旗帜。充分显示出了这间设施所有者的思想倾向。
直觉告诉他这非常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可他还是决定放手一搏。要知道错过了这一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然后他的家族和这个势力将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报复与反击战，直到一方的彻底灭亡！
我们必须在这里做出了断！
决定之后，他从后腰摸出一枚软杀伤手雷，用牙咬掉拉环直接甩了进去。
拔掉保险的震撼弹在阶梯上一蹦一跳着发出悦耳的脆响，掉到最底层一阶底板上弹起来的瞬间，那个蜂窝一样的圆柱体猛地爆发出让人感到刺耳的噪音和目眩的强光。高纯度铵与镁粉剧烈燃烧放出的能量，足以剥夺半径五米之内没有使用专门防护设备的人员的行动能力。
在清脆的爆鸣声同时，冲入密室的是一抹银色的影子。尽管有二层楼的落差，在他轻盈的步伐下10米落差也不过是近在咫尺的问题。
前脚还没着地，首先映入眼球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影。没有问候也没有质疑，抬手就有几道蓝色的光芒将他的胸膛直接贯穿。纳闷着是不是是太容易之时，他才注意到刚才攻击的对象只不过是一面挂在墙上画像中的人物——微微秃顶、黑色军服、双S臂章…像是正在仰望着早已毁灭的古老帝国的眼神。
毫无疑问是那个早就死了几百年的奥地利小胡子，因为实在太过于逼真加上视觉的补差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嗨！希特勒…
他自嘲地在脑海中想起那句纳粹党员们见面时必说的用语，好看的瞳孔不合时宜地猛然一缩。感受到向后脑袭来的劲风，在身体被切成两半前整个人机灵朝地一侧翻滚了出去。
下一秒，从天而降的黑色影子夹杂着青色利刃重重地落少年刚刚呆着的地方，带起的气流将那身整洁的军装下摆扬起。
“没听说过同样的招数不能使用第二次吗？小子！”抬起被黑色鸭舌军帽下沿遮住的眼睛，偷袭者英俊的下巴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冷冷地看着不远处墙脚边迅速站起来摆好迎击姿态的少年。
“那么急着上来送死就成全你！”说完男子拔出刚才下落时，利用势能插在地板上那把外形奇特的长枪。
闪着光刃的两长刃在空中挥舞起来，带着光华粒子的能量之刃发出嗡嗡的低鸣声，轻而易举地就挡下来枪型灵装——银之追忆射出的子弹。
“那是什么武器？不是你的灵装吧！”
几下点射被眼前这把不知名的近战长枪尽数扫落，他先是露出一副可惜然后是惊讶的表情。印象中那个男子的专属‘武器’是双持鲁格P08才对，可现在…
代理的吗？他自己就是这样。
这种想法转眼即逝…因为对面那个穿着党委军装的男人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犹如闪电迅捷一般杀到跟前，手中的利刃当头砍下。
“呜…”
狼狈地在这间不比小学教室大多少的房间内躲闪掉刚才的一击，多少还是经验上的差距。男人出招的瞬间微微变幻了方向，结果右手小手臂不小心被划上了一刀，紧身设计的标准宇航服没有丝毫的破损，可是在被击中的部位。那股灼热的钻心刺痛感还是传递了上来。
“好痛…”他眉头一皱，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外形乍看上去犹如后来的MS用光束标枪单兵型武器，又好像枯树枝。
对精神体的破坏力足以媲美烈光剑格伦诺瓦，幸运的是不过只要还在这个世界，它必须老老实实地遵守世界洗牌时万物之母所定下的法则。所以连身体带灵体被一刀两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想知道吗？”男子追身而至，右手握住长枪的握柄以下撩式挥舞上来。“不过你也没知道它的必要了！”
青色的光刃穿透了第一个阻挡它的物体，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Stg44型突击步枪。
完全不受物理法则约束的光柱切过了金属制的枪体，然后…噹！地一声，拥有实体的枪柄之间来了个激情碰撞，也让挥上来的利刃硬生生在空中停住。
紧急侧转滑步避开可能的攻击范围，他空出来的左手举起银之追忆瞄准这个露出稍许惊讶表情的男子，对方在有所动作的同时也从左手构建出一把鲁格P08。
就好像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样，双眸中两支枪口同时亮起蓝光。在元首的画像正面前幽蓝的射线如同交汇的列车，误以为要发生碰撞却在同一秒反向飞出，分别擦伤了彼此避开的脸颊。
不分胜负吗？
不…那只是暂时的。
一脚踹在长枪柄上将借力向后跳开，在看清了对方手中的武器后党卫军官眼角微微眯起，“那丫头的银之追忆？原来如此…不过你不会以为有了灵装就能打败我了吧？”
“我会让你后悔想对蜜斯缇出手的！”
然而少年厉声的宣言只遭到了带着颤抖笑意的鄙视。
“真是恩爱啊…老实说我还有点羡慕你们，要知道以前瓦娅也是那样迷恋我呢。”
“啊拉，我还以为你终于明白你的妻子为什么要背叛你了呢，以至于让你的计划彻底泡汤。”
这句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让男子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似乎这样还嫌不够，银发少年富有色泽的樱唇继续吐出往别人伤口上洒盐的句子。
“你的创造物永远都不会有被人所知的那天，他只会在一个普通家庭像一般人那样长大，然后像我像所有人那样生老病死，永远循环下去！哈哈哈，别说是这个研究所了，现在整个孟德尔都已经被我们完全包围了，在外面还有我们的舰队。你只能死在这里！”
大概是真的被说到痛处了，好听的声线让男子的嘴角扭曲起来，他又一次砍开子弹向后退了一步。在打定了什么主意后吐出低沉地如同咆哮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我是会死在这里，但是和你还有阿斯特家族的所有人一块儿！”
话应刚落，整个研究所的红色警戒灯开始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声不绝于耳。
“自毁系统？”少年惊愕道。
“没错！最多还有10分钟这个研究所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了！我不会让你逃掉的，啊哈哈哈哈哈…”
密室内回荡着男子刺耳的笑声…宛如恶毒的诅咒，又如同将人从悲伤的梦魇中惊醒的魔曲…
我发出不成声的痛苦呻吟，猛然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内衣早已被虚汗浸湿，握着钢笔的右手惊魂未定地按压着被噩梦惊醒时加速跳动的心脏，双眼惊慌失措地环顾起四周的墙壁。
险些又误以为自己还身处在那个曾经给我带来了无尽悲伤的密室里。
在这样自欺欺人地确认了一遍又一遍后我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周围依旧是充满温馨色调的大理石墙壁和高档家具，柔和的现实告诉我刚才自己只是不小心在窗前书桌上写日记的时候睡着了而已，不会再又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但……
又做了那个噩梦啊？真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就算过了那么久还是不能从脑海中忘却。
说实话我真的希望能够忘掉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但越是这样那时的画面就越像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放映出来。无法拒绝也无从逃避…
最终依旧不敌尤连.响被击倒在地的自己，姗姗来迟目击了眼前一幕而愤怒不已的金发少女。隐藏在希特勒画像后面的遥控炸弹，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失去身体平衡的女孩儿，被利刃贯穿的胸膛，然后是用尽最后力气给与邪恶化身致命一击的银色手枪——
记得有个人曾跟我说过，一个人总有些记忆是永远无法抛弃也无法泯灭的，甚至连转换成能量消耗都不行，我们将其称之为永恒回忆…
大概这就是我的永恒回忆吧？一段我永远不忆起的往事…
站起身朝着阳台走去，打算欣赏一下风景消磨时间顺便稍稍换一下心境。靠在大理石的护栏边，抬起头任由海风吹拂着已经伴随我几个世纪的银色长发。可能是因为今天夜晚天气很好的关系，亦或是人们都很懂得珍惜继地球之后我们人类的第二故乡！这个在遥远的巴纳德星系，以最初人类的乐园——Eden所命名的行星。
每当这个时候，几百万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前就环绕在Eden行星月球轨道上的两轮红月显得格外美丽，衬托着那繁星点点的璀璨星空。
有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说地球的月亮在神话中被冠以露娜的美名话，那她们两位应该获得什么样称号呢？
“你又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了吧？”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甜美腻人。
啊啊，女主角登场了呢。我这么想着刚想转过头，她却先一步跳过来从身后紧紧抱住我的腰，开心地笑了起来。
“呵呵，永远都骗不过你的眼睛啊。”
一直…都是如此。
“但是呢…这就我们约定的羁绊…没错吧？”
“是啊…”
度过漫长又漫长的沉睡，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会在我身边了吧？就像过去那样子…就是这样一个小小却又跨越了世纪的约定。
尽管已经过去了百年前的岁月，约定也是不会变的……
“呐呐，迪拉尔再跟我讲讲吧，那之后的故事，就从你醒过来开始…”
“你不都听了好几百遍了吗？差不多我每年都讲给你听了说…”那个故事还没听够吗？当然这句不讨人喜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
“世界第一的传奇故事永远都不会觉得厌烦啊，好嘛？？啊…”果然她又耍起了脾气，这是她一直用来对付我的绝招，可奇怪的是我一直都拿她没办法…
“好吧好吧，讲给你听就是啦！”于是我就这样妥协了。
自己的计划一如既往地得逞，她转眼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元气少女，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欢呼起来，“耶耶，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喽！”然后保持着从后面抱住我的姿势，闭上眼睛慢慢将头枕在我肩上。
这种感觉…
很怀念…
海风带着两人的长发纷飞起来，我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在这寂静的夜晚，再一次向她述说起那个时候只能用狗血来形容的往事。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是在C.E.69年2月15日的下午。
※※※※※※※时代的分割线※※※※※※※
浑身无力，四肢泛着像是神经连接断了几次再重新接上后特有麻木，加上口腔中淡淡的甘甜和微微的恶心感。
这就是我从不知道已经多久的睡梦中醒过来时，身体在朦胧中感觉到的异样，让我难受不已。
尝试着睁开眼睛，结果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而且不光是眼皮就连嘴巴都很难张开，只能发出微微的呻吟保持现在的状况。体感很清楚地告诉我那并不是遭人禁锢，而是我似乎短时间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这种情况影响中只有躺了太久或者大病初愈以及刚刚从植物人状态舒醒过来时才会感受到。
而我似乎正好够这个条件。
记忆中最后还保留有意识的时候是在那个小密室里。不知道被鲁格P08和那把不知名的武器以及各种格斗技打中了多少次，身体和灵体受尽了重创。然后是在即将被杀掉前赶到的蜜斯缇，结果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我面前。至于随后是谁把我们带出来的，过了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等一下！我还活着，那就是说蜜斯缇也…
蜜斯缇？
蜜斯缇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这里又是哪里？是在欧西安娜吗？母亲大人呢？
恐惧和焦躁让我不安起来，可能是有人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头顶上传来一个带着像是喜极而泣的好听女音，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一双有力的胳膊和带着体温的身体和几乎不能动弹的我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啊啊，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难道说这就是天意…”
黑暗之中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很温热很柔软的物体来回蹭着，大概是女孩儿的小手或是脸蛋吧？有女孩子照顾是很美妙的事情，但是这个声音却让我觉得陌生。
不仅如此她的声线很好听，可是让我隐约地感到不太舒服，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矛盾的存在？
另外她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身边？我到底是怎么了？
用仅有的力气驱动睫毛肌好让自己能够感受到一点光亮。微微睁开的眼皮像在黑暗中裂开的一道光芒，给我首先带来了灼烧般的刺痛，然后炫目和赤斑就爆发性地涌了进来。
过了好一会视网膜与瞳孔才重新适应这种明暗转换时必然发生的曝光补正，然后我终于看清了面前几乎和全裸没啥两样的女孩儿的容貌。
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呢。
但…
“你…是谁？”我僵硬地朝这位有着美丽粉红色长发的少女吐出贯穿时代的问候。
※※※※※※※分割线※※※※※※※
在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又搂又抱又捏又蹭，还口齿不清地说着‘王子殿下’之类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好久。她才穿好自己的居家连衣裙而不是那做工很精致的蕾丝内衣开心地跑开去了。
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眨着修长的睫毛用铃音般的声音丢给我一句话。
“我去告诉爸爸他们…”
爸爸？她是什么人的女儿吗？是我认识的人？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得到了醒过来的消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所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跑了过来。
那么多人对我的苏醒情况所表达出来的真实感情是意料之外的，让我很是感动的同时也发现不少保镖和医生模样的家伙都是我不认识的新面孔。而这里貌似也不是‘欧西安娜’的水晶宫，因为如果是我们家的话患者养病的场所绝对不会在这种只能用‘简陋’来形容的小卧室内，而是抬起头就可以看见碧蓝大海的花房。
透过为我检查身体状况的人群，我发现了几个本应该非常熟悉的可是现在却感到陌生的人影。
一身西装革履打扮西格尔，在他的旁边是梳着平头依旧保持着军人风范帕特里克和他的妻子诺蕾娅小姐，阿玛菲在最后面虽然没看清但他标志性的绿色短发还是那么显眼…
等一下…我眨巴眨巴起双眼，有些楞然地看着他们。
并不是因为睡糊涂了导致出现幻觉，而是他们现在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相差实在太大！
整整老了十岁有余！
这是什么情况？？……
‘抱歉我迟到了…’随着人群外面一声的问候语，挤进房间的一个黑白相间大衣装束的男子。在我看清了他外貌后险些以为是活见鬼了！
吉尔伯特.迪兰达尔！一如既往爬行动物一样万年橙黄色的眼眸、雕塑般的下巴和那极具特点富有磁性的声音。尽管他的身材比我记忆中的高大了不少，脸颊也成熟和很多可还是让我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让我好奇的是这货居然没死在孟德尔？难怪当时遇难的人质中没有他的尸体。
在必要的检查结束之后房间内留下来的只剩下我曾经有交情的几人。对于现在的奇特状况我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当时我何曾想到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他们几个人露出一副‘终于到了这一天’的表情，让我不明就里的。然后西格尔用极为认真的表情对我说出一句，“迪拉尔，希望你能平静地接受事实…”这样的话，让我顿时感到事情有所不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开始用缓慢适中的语气将所有的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全讲了出来。
等到听完眼前这个金色短发男子的陈述，我早已经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看着前方，脑子里除了震惊就是无尽的绝望。
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西格尔他们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在他的话中我只得知了两件事。第一！那就是自己已经整整睡了15年，现在是C.E.69年2月的某一天，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看起来老了十岁有余的原因了。
第二！也是真正将我压垮的，却是蜜斯缇的死讯。
那个我最爱，很有能力却总是喜欢对我撒娇女孩儿——蜜斯缇莉娅.菲莉亚.伯恩哈德，早就在15年前就死在了孟德尔！永远不会回来了。
而我，也险些变成那样…
庞大信息和这个可怕的事实让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在刚才变成了雪白一片唯用铅笔勾勒出的轮廓。
“抱歉，迪拉尔我们没能…”
“帕特里克你给我闭嘴！！”
男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但我却阴沉着脸朝他呲牙咧嘴起来。
双手死死地抓着洁白的被单浑身微微颤抖着。出乎意料，那个平日里总会在原则问题上和我争论不休的亲卫队队长第一次没有和我在言语上对干！只是这样看着我现在的狼狈样。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崩溃，可说出来的话恰恰证实了自己软弱的一面。“啊…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够让人接受吗？她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我很希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她其实躲在人群后面想吓我一跳罢了。但现实残酷和理智却让我明白连这小小的幻想都是奢望！如同泡沫般破灭。
“15年了，我刚醒来你们就告诉我那么残酷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度过的，也许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那对于我…呜呜呜…对我…只不过是昨天才刚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话语中带上了哭腔。
“……这算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什么狗屁盟军？！为什么还会有他们的内应？！”
计划是一开始就泄露的。
“为什么她死了而我却还活着！？”
现在的自己还剩下什么？一个残破的空壳吗？一觉醒来发现时间过去了整整15年，而自己最喜欢的人早就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换做是别人就能够平静地接受这种事实吗？
站在床边的西格尔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拳头看着这个银发少年坐在床上弓着身体一副痛苦的样子。如果可以他们现在真的很想让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家伙，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这个权利那么做！
现在的西格尔和帕特里克是P.L.A.N.T叱咤风云、手握重权的大人物，可在过去也都有为人臣子的岁月。
没能及时地看穿敌人的圈套，没能从结盟的部队中发现隐藏在内的叛徒，没能保护好少夫人，甚至在那之后还‘逃’到了P.L.A.N.T！正是他们这几个当时‘欧西安娜’军事力量的最高指挥官。一群被他们后继者们骂做‘无能’、‘叛徒’的人！
就算曾经家主的默许了自己后来的叛逃，也终究会在良心上留下难以忘却的谴责。
“对不起！对不起迪拉尔，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无能才让你和小姐…”
虽然已为人母内心依旧纤细诺的蕾娅很温柔地抱住我的脑袋，不住地自责起来。在她旁边的阿玛菲单手扶在西格尔的肩膀上，表情暗淡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噩梦吗？如果那是个梦…未免也太漫长也太过于悲哀了吧？我已经…”靠在诺蕾娅胸前我呓语起来，自5岁后我就再也没在别人面前流过眼泪，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失去心爱之人是很痛苦悲伤的事情。”感受这位前女管家用手轻抚着我后背的淡淡触感，我眼里早已满是泪水。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把悲伤憋在心里迟早会压垮自己的，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她…”
带着魔力的话语就像是春雪的消融剂，一旦开始就绝对停不下来。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再也没有忍住，在女子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奔溃的哭声响彻整个克莱因官邸。
※※※※※※※最终分割线※※※※※※※
3天后，Aprilius宇宙港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娇小的身躯，带着蕾丝褶皱的雪白连衣长裙，波浪板卷卷的银色及腰长发，姣好的面容带着所向无敌的微笑，礼貌地向周围注视她的人群挥舞着小手。
就是这样一位引来无数人眼球瞩目的女子，在几位保镖的簇拥下穿过VIP专用通道，等到那俏丽的身影被高速电梯的金属门关在另一头时人们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原地停留了好久了。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微弓着身体，弯曲的胳膊手掌撑着下巴隔在膝盖上，美丽的瞳孔柔和地看着面前殖民卫星内优美的风景，嘴里喃喃自语道。
“你终于醒来了呢小迪，妈妈来看你了呦。”
少女俏皮地一笑，可爱的样子让人为之心动。然而当她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时，淡蓝色的眼眸中已不复之前的优雅和甜美，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肃杀的目光。
“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时代，还有……我们一族无法逃避的宿命…”;
(https://www.biqwo.com/dudu/31/31981/185219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