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赠我一个举手之劳

　　“这。”小赵犹疑了一下，“江总，这方便么？”

　　“不要紧。”

　　“好吧。周小姐，请你稍等一下。”然后他便掏出手机走到了一边的角落。

　　我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看向又低下头的江程皖。他果然很享受这种感觉，用举手之劳帮助别人。虽然他每一次对我的帮助，都只是在施舍一个陌生人。

　　不过片刻，小赵便拿着手机回来了，不同的是他这次都没有正眼瞅我，只是直直走向江程皖身边。然后俯下身子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江程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理解不了他们说了什么。我只看见，很快，小赵又走回我身边，面无表情像是给下级传达一个命令。

　　“不好意思周小姐，小江总发布会结束后就离开了，现在无法立刻赶回来，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做一个电话专访。”

　　我介意，我当然介意，但是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试想，我如果诚然告诉主编，我非但没有完成这个专访，甚至连江程峰的面都没见到，而发布会的现场，我除了发呆和啃指甲什么事也没干。我必然明天就被扫地出门，落魄到连开空调的钱都没有。

　　于是我连连点头：“好好好，电话专访就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

　　“这是小江总的号码。”他打开手机通讯录，展示在我面前，“你自己记一下吧。”

　　我也赶忙拿出手机，生硬地按着号码：“我要自己和他联系，再约时间么？”

　　“不用，小江总说半个小时后他有空，你直接拨给他就行。”

　　我立刻喜出望外，完全忘记了本来就是江程峰这个臭不要脸的放了我鸽子。收回手机就连连道谢：“谢谢谢谢，麻烦您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江总吧。他的话小江总还是不敢不听的。”

　　我瞥了一眼江程皖，竟是发现找不出半句可以说的话，然后我还是对小赵道：“麻烦您帮我和江总道个谢。”

　　之后我落荒而逃。

　　就像发布会上的江程峰一样。

　　那场电话专访还是比较顺利，见不到我的脸，江程峰也不会发现这个记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我飞快地做着记录，然后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酒驾过么？”

　　电话那头的江程峰一愣：“这算什么问题？”

　　“就是最近不是在普及交通安全么。”我信口捏来，“就顺应潮流问一句。”

　　“我拒绝回答。”

　　于是，在这五个字中，我们结束了这通专访。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甩开桌子上凌乱的资料，揉着老腰回到沙发上坐下。坐着不舒服，干脆就躺下，一抬眼，又是阳台上的黑色西装。

　　我猜想江程皖可能已经忘了，也是，日理万机似他，何必记挂着一个如今飘荡在别人眼前的东西。

　　我猛地起身，然后跳下沙发踩着拖鞋，急急奔到阳台上。拿着晾衣杆三下五除二把那件衣服弄了下来，粗暴地塞进卧室壁橱的最后一层。

　　周一一早，我毕恭毕敬地给主编交上了那份对江程峰的专访，当然，主编不会知道是以一种甚至没有面对面的形式。

　　然后，我看见主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差，最后直接忿然地把一摞资料全部掷在桌上，自己那肥硕的身材也紧跟着拍案而起。

　　“周小楼，你这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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