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征途 上
没有任何光亮或者色彩，也没有温度和声音，萨迦面前的是一团空无一物的，纯粹的黑暗。
“你是谁？你从哪来？”
萨迦困惑地问。
没有回答，眼前那团小小的黑暗却逐渐变大，变得愈发深重。它开始逼近萨迦，悄然无声，却没有任何犹疑。
萨迦手握炎剑，一点点向后退去。
“你是谁！回答我！”
萨迦大喊，黑暗已经膨胀到萨迦需要仰头观看。它仍在一步步地靠近。甚至逐渐遮挡住天空，吸收一切的光线。
萨迦把炎剑横在自己胸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萨迦从没见过炎剑的火焰如此暗淡，不同以往的微弱的淡蓝色火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我就是你啊！”
黑暗终于开口了，它的声音和萨迦一模一样。只是更稚嫩一些。
萨迦仓皇失措，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令他感觉毛骨悚然。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从黑暗中，一个年幼的萨迦缓缓走了出来。但他没有孩童的活泼，他的表情冰冷，嘴角上挂着一丝刻意的微笑。
“我是自卑的你，我是弱小的你，我是你不愿回忆起来的一切！”黑暗萨迦摊开双手，发出一阵凄厉的怪笑“枭枭枭枭！我是你！我是你渴望得到却不敢想的一切！”
“住口！”
萨迦断喝一声：“你是黑暗的仆从而已！你凭什么说我！”
萨迦挥剑向幻象砍去，剑锋扫过的地方如沙般散开，却又合拢起来。
“你又何尝不是！”
黑暗萨迦诡异的笑着，他的双眼上腾起火焰，黑色的恶魔之眼。
“来吧，别挣扎了，我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让我们合二为一。”
幻象的话音刚落，从黑暗中又走出无数的幻象。那里面有夏儿，有鲁加诺，有唐，有矮人杰克，有米洛卡，甚至......一只小龙，摇摆着身子。
“不！不！”
萨迦抓狂的大喊，他眼中的迷惑被绝望替代。
所有幻象都哭丧着脸，他们埋怨着萨迦，埋怨他抛弃自己而去。
“不要听信元素的迷惑，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黑暗萨迦的声音仿佛有穿透灵魂的力量，萨迦感觉内心产生了一种与之呼应的鼓动。
黑暗萨迦招了招手，夏儿和米洛卡的幻象温顺地靠了过来，她们跪下身，拉扯着幻象萨迦的衣袖，将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
“你想得到她们？放弃你心中的什么勇士之道吧，只有力量是永恒的，来吧，靠近我，让我帮你完成蜕变。”
“不！我不会！”
萨迦咬紧了牙，坚守着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懦弱！你就想抱着你的固执当一只虫子！卑微的令我发笑！”
黑暗愤怒了，它不断改变着声音，用各种萨迦熟悉的口吻说着同一句话。一瞬间，所有幻象的眼睛都换成了巨龙的眼珠，睥睨着萨迦，想万道冰冷的利刃，把萨迦割得七零八落。
萨迦呼吸急促，他一步步向后退，不断合拢过来的黑暗却将他团团围住。他快支撑不住了，处在崩溃的边缘。
“躲开！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啊！”
萨迦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他无望地乱挥着炎剑，砍向任何身边的幻象。
幻象们冷笑着消失，却在不远处再次出现。
万物皆变，唯有力量永恒，唯有堕落永恒，唯有黑暗永恒。
萨迦闭上了眼睛，到此为止了么？
突然，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
“啊哈，大早晨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你小子还是很懂事啊！”
这......这欠打的语调，难道是......巴顿？
萨迦连忙睁开眼，只见黑暗的包围圈破了一个口子，一双巨大的烈焰之爪伸了进来。
爪子粗暴地撕裂着黑暗，把它抓成一块一块的，送进了巴顿的嘴里。
“敖恩，好吃好吃，而且好多啊，要是吃胖了怎么办！”
巴顿一边大吃大嚼，一边不忘评论几句。
为了逃脱被吃光的命运，黑暗迅速退散了。萨迦仰头看了看巴顿，松了一口气。得救了。
巴顿抹了抹嘴，意犹未尽地看着萨迦。
“这就没有了？小子？哼，害得我白激动了。”
萨迦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黑暗没了踪影。
“巴顿，这是哪？你怎么这么巨大？你力量恢复了？还有，刚才那黑暗是什么”
萨迦一股脑地把问题抛了出来，他惊魂未定，自己可是差点就......虽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总之不是好事。
“额。等等，等等”巴顿摆着爪子，俨然被萨迦的样子吓到了“小子你不会不知道这是哪里吧？”
“当然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刚才好像......”
“啊！”萨迦捂着头，他猛然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恩，你自己不明白的话，我也没法跟你解释喽！”
巴顿耸了耸肩，一副遗憾的样子。但萨迦知道这家伙肯定心里在暗爽，它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好了，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可没工夫和幻象说话，还有事情找萨迦那小子呢！”
巴顿说完，巨大的爪子直愣愣地朝着萨迦拍了下来！
“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还没等萨迦说完，烈焰之爪已经到了眼前，萨迦下意识地抬起炎剑阻挡.......
“萨迦！萨迦！”
“喂！你要干什么！啊啊！”
清脆的呼唤声之后，伴随着一阵尖叫。
这声音好熟悉，萨迦心中微微起了波澜，是......夏儿？
萨迦猛然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运动中。他一咬牙，手上的炎剑随之瞬间顿住。
好险！萨迦看着炎剑的剑尖，和夏儿的细嫩的脖颈只差一丝丝距离。自己差点杀了她！
夏儿惊魂未定地看着萨迦，胸脯一起一伏地。
“萨迦......你......你的眼睛......”夏儿声音战栗着。
眼睛？萨迦透过夏儿清澈的眸子，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表情狰狞得像个怪物，而一双眼睛冒着火焰，由如地狱火炙烤过的邪魔一般。
什么时候开启的恶魔之眼，萨迦想不起来了，他连忙控制恶魔之眼熄灭，又把炎剑收回来。由于炎剑也没有剑鞘，它的长度不能别在腰上，一直拎着又碍事，所以萨迦找了几根铁链缠在背上，这样可以把炎剑固定在铁链中。
萨迦看着对面的夏儿，夜精灵没穿皮甲，而是换了一身白毛小皮袄，脚下穿着两只小靴子。皮袄上画着几个简单的图腾形状的装饰。萨迦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伊凡以前的衣服，被夏儿这丫头拿来穿了。
白色的皮袄让夏儿的活泼中带上一丝高贵和圣洁。萨迦一时间有点失神。夏儿曼妙的身材已经和成熟女人别无二致，虽然伊凡比夏儿大上好几岁，但她的衣服在夏儿身上也是刚好合身。
夏儿眼睛有点湿润，鼻子红红的，看起来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委屈。她本来等着萨迦先承认错误，但看见萨迦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心里有点得意，顿时原谅了萨迦七八分。
但夏儿还是嘟了嘟嘴，嗔怪着说:“哼！你刚才吓到我了！怎么补偿我！”
萨迦一下子回过神，差点，就被夏儿的大眼睛吸进去了。但是不行，自己的灵魂注定给不了这个美丽的女孩，而是要奉献给最狂躁的元素。
萨迦沉默了一会，他必须想好应对夏儿的态度，好不让自己的心走得太远。
只见萨迦轻轻用右手捶胸，然后下摆成一个弧形，微微欠身。这是兽人表示歉意的动作。
“夏儿小姐，失礼了，但希望您下次不要再我练习时偷偷靠近，否则刀剑无眼。”
萨迦的语气平淡的和冰雪一般，不带一丝感情。
“你......你说什么？”
夏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心里的小算盘全空了。昨晚回去之后，夏儿又开心又害羞地失眠了好久，她觉得她和萨迦既然已经吻过，那两人的关系也只差最后一层纸了。
所以，夏儿几乎是带着女朋友的心态向萨迦撒娇的，希望萨迦能宠溺地安慰她一下。但没想到萨迦居然会说出这种“你靠过来小心我杀了你”这种话。
夏儿的眼圈几乎立刻就红了，但她不甘心，明明昨天晚上萨迦还偷偷搂住她了。夏儿咬了咬嘴唇，几乎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才开口说：“我早上听说了，扎兰德去挨家挨户谢罪了，据说都是你的功劳呢。跟我说说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吧。”
夏儿特意加重了昨天、晚上几个字，想提醒萨迦别忘了他昨天做了什么事。
但这句话却起到了反效果，萨迦的胸口又一阵刺痛感，是啊，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恐怕我还不会这样。
萨迦礼貌地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区区小事，没什么好夸耀的。”
这就完了？就这么一句话带过，多一个字也不打算跟我说？
夏儿的脸色很难看，她快坚持不住了。但她决定再试试，于是夏儿从背后把萨迦的红袍子拿了出来。
“诺，昨天从你这借的，现在还给你。”
夏儿走向萨迦，她想亲自把袍子给萨迦穿上。但她心里乱糟糟的，脚下都打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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