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惩罚 下
威兰斯听得不明所以，当然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听懂萨迦的话。
“我今天的样子，全是我自作自受”萨迦神情黯淡，他原本以为变成狼人是自己被邪能控制的结果。他也一直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想要得到救赎的前提，就是自己是被迫腐化的。
但是在这场杀戮盛宴中，萨迦却再清楚不过，从头到尾，他的身体都是由他自己在控制。
换句话说，他从心里渴求杀戮，渴求黑暗的力量。就像威兰斯贪恋权力一样，萨迦贪恋力量......他早就发现了自己性格中的弱点，但他不愿承认。
只有力量，能够让他获得想要的一切。不管纯净还是邪恶。
不再有那么多高尚的借口，萨迦开始直视自己低劣的欲望，他想要薇儿作为宠物，他想要夏儿的温柔，他想获得别人的尊敬。
但每次失去都是因为他的弱小，如果可能的话，萨迦会直接杀了想带走薇儿的巨龙，至于夏儿的婚约者，哪怕有一百个，他也要逐个斩杀殆尽。
只有力量......
恶念早就种在他的心中，从他把一半的身体出卖给洛肯时开始，就注定了他今天的模样。
长久以来，恶之花在他内心深处潜伏，不断滋长。
而在今天，它终于成熟了，结出了一颗最黑暗的果实。
万劫不复。
萨迦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又看看不断扭动的威兰斯，暴戾在他胸中蔓延。
“刺！刺！”又是两爪，威兰斯的双腿也被卸下。他无助的抽搐两下，栽倒在地上。
“知道么，我真羡慕你，能活得像个蛆虫，你大概不会痛苦”萨迦厌恶地看着威兰斯“我虽然也不是好人，但是欺负女人这种事，我还不屑于去做。”
“这样吧，我也给你一个蛆虫一般的死好了。”
“刷！”
利爪一闪，威兰斯瞬间被开膛破肚，腥臭的肠子从肚皮里流了出来。
“很抱歉”萨迦冷笑一声“你等的救兵不会来了。”
威兰斯浑身上下，只有脑袋还称得上是完好，他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非要找人去侮辱艾薇，为什么自己会把怪物当成是农夫，而且还特意去激怒他。
但是已经晚了，步兵预备队既然都不能赶来，再没有什么人能够救他了。
萨迦决然地转身离开，威兰斯肯定会死，但是会死的缓慢而痛苦。
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半魔化的萨迦很快在黑夜中看到了远处的瓦伊，小红龙背对着他，身边还躺着那位名叫艾薇的人类女子。
萨迦一下子犹豫了，那个女人没什么错，自己现在过去，不能保证会不会失手杀了她。
但是把瓦伊落在这陌生的地方，似乎也不太好。况且，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把小家伙吓坏了吧。
“唉”萨迦叹了口气，把身上魔化的部分又恢复原状。他四处看看，从地上捡起一柄火把。虽然火把上的油脂已经烧光了，但萨迦还是把火把点了起来。要是用自己的身体燃烧照明，肯定要把别人吓死。
萨迦举着火把，脚步沉重地冲瓦伊走去，他想不出接下来怎么面对纯洁的小红龙，按理说，自己这幅样子已经算是无可救药了，为了活命，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杀了瓦伊。
但偏偏它还是个孩子，而且又从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要对它下手，萨迦怎么也做不到。
算了，萨迦心想，就这样吧，要是哪天巨龙找上门来，打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反正现在这幅样子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何苦还要拉上一个干净的灵魂给自己垫背呢。
想到这，萨迦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在距离瓦伊好几米远的地方，疲惫地呼唤道：“瓦伊......”
“啊？”瓦伊被吓了一跳，它转过头，看到萨迦的一刻，惊慌在它脸上表露无遗。
“萨迦......哥哥？”瓦伊犹豫着，最后还是说出了萨迦的名字。
“恩”萨迦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微微点了下头。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极了，两个人都沉默着，仿佛中间有一道厚厚的壁障。
事实也的确如此，萨迦就像是只在黑暗中不断躲藏的老鼠，而瓦伊是只乳臭未干的雏猫。终有一天，猫会醒悟到自己的职责，去捕食这支或许还不算太坏的老鼠。
可惜的是，对于猫来说，老鼠终究是老鼠，是有害的，需要彻底消除。而对于老鼠来说，猫也不存在友好的特例。
萨迦无言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倏尔，萨迦放下了在心中郁积了无数日夜的心结，彻底放弃了再次见到薇儿的愿望。
不见的话，只是遗憾，而如果强要见面，只是会带来痛苦。
萨迦不是受虐狂，他希望自己为数不多的时光中，能够过得平静一点。
又默默注视了瓦伊一会，萨迦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他没有动作，不过却在心里摆了摆手，算是和小红龙告别，也算是和过去执着的自己告别。
可悲啊，萨迦苦笑，以前那个妄想成为兽人勇士的男孩死了，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无耻地人类，多了一个内心险恶的恶魔。
“萨迦哥哥！”
萨迦听到瓦伊在后面连连呼唤他，但他没有回头，反而加紧了脚步，他想赶快离开，而且越远越好。
“你又要逃，懦夫，你一直在逃！”
什么！萨迦猛然打了个寒颤，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响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正中要害。
懦夫！
两个字如同炸雷一般回荡在萨迦的脑子中，他立刻就想起自己离开希姆摩尔人村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独自走向黑暗。不过那时的自己只是一时灰心，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怪物。
“谁！”萨迦低声喝到，他心中的愤怒异常，自己什么时候想过主动逃避，明明是命运不公平......
但是他转回头，却正撞上瓦伊赤红的脸庞。瓦伊大口喘着气，显然追上萨迦让它费了不少的力气。
“瓦伊......”萨迦皱了下眉，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显然不是小红龙这副男孩身体能发出来的。
“萨迦......呼呼......萨迦哥哥”瓦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啊”萨迦敷衍答应，心里却还想着刚才的女声。或许是自己幻听了吧。
“有什么事吗？”萨迦淡淡地说道。真是讽刺，自己当初，好像也是这么对夏儿的。
“萨迦哥哥！你要去哪啊？怎么都不理我！”瓦伊仰着脸望向萨迦，它的眉头微微蹙着，显得委屈极了，两个大眼睛清澈透明，就像它的心思一样单纯，不设任何防备。
如果不是那平板一样的身材，瓦伊一定会被人误认成是女孩子吧。
萨迦一阵为难，怎么偏偏这小家伙居然追上来了，它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危险吗？如此纯粹的的邪能，它应该能看出来才对吧。
萨迦想要在说些决然的话，他动动嘴唇，却终究开不了口。
“萨迦哥哥！”瓦伊扯着萨迦的衣袖“你为什么一个人走了？难道不要我了！”
“我......”萨迦语塞，仿佛有块石头堵在喉咙口。
“没，没什么......”萨迦沉吟许久，才神色黯淡的说道“就是，就是......我......”
萨迦尴尬地搓搓手，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
好在瓦伊并没有太在意，它焦急跺了下脚：“萨迦哥哥，你难道不知道大姐姐身子很虚弱，我的治疗术效果又不太好，你都不想着帮帮我！”
这句话倒是给萨迦解了围，萨迦讪讪地笑了笑：“我也没什么办法吧，你可是红龙，掌控着生命的力量，如果你都治不好她，我去了也是帮倒忙吧。”
“怎么会呢！”瓦伊赌气似的瞪了萨迦一眼“我不管，我一定要救大姐姐，你快来帮忙！”
说完，也不等萨迦争辩，瓦伊拽着萨迦的袖子就往回跑。
萨迦被拽了一个趔趄，没想到平日里软绵绵的瓦伊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这小红龙对于救人的事情真的很上心。
萨迦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瓦伊拉着，又跑回了艾薇身边，路上虽然时不时就有血迹和尸体的碎块，但瓦伊似乎全都没看见，脚步没有任何一秒的停滞。
难道，红龙的夜视能力不强？萨迦心中疑窦丛生，不可能，龙祖的笔记中提到过，昼夜交替对于巨龙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它们的视力极好，恐怕远非凡人所能想象的。
如果瓦伊看得见，它又为什么要装卡不见呢。而且自己在黑暗中杀了这么多人，瓦伊应该都是看在眼里才对，但是它却一个字都没提......
这家伙......萨迦看着瓦伊奔跑的背影，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真是不能理解，你究竟在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心里反而更焦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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