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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子 上


  明磊的军事会议一连开了三天,会上,明磊明确提出要改革军制,士兵分列兵、二等兵、一等兵,有经验的老兵可以提拔为下士、中士、上士不等。军官从少尉开始,一直到上将,并且成立军官工会,明磊要自认工会主席。

  而且军队要定岗定则,实行积分制。细化每个岗位,任职每半年,都要得到一定的积分,比如一线的指挥员的积分当然要比后勤军需官的积分高很多。明磊大声说着:“我们只提供这些人月薪的总数,由士兵委员会制订各自职位的浮动额。这样,同样是二等兵,步兵就可能一个月1两银子,斥候危险性更大,每月就该有一两半的收入,后勤管粮草的也就半两银子了。

  以此类推,军官月薪一样,但积分不同。而且以后不管大仗小仗,结束以后都要开评定会,有功者加分,有过者减分。还可以设定一个分数线,比如每一百分奖励10两银子。遇升职,按积分高低排队,一清二楚,省得拉帮结派。积分每半年公布一次。

  这套制度就是要鼓励勇敢、锐意进取和有才能的人获得高位。好处有两个:其一,保证获得升职的军官都是好战而且善战的份子;其二,也是给一直处于后方的军官以机会,干好工作也能得到奖励和整个军官团队的认可。士兵也同此理。”

  众人看着雄心万丈的明磊,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新名词,都渐渐悟到此人的志向看来不小啊!正当大家为推行这套制度挠头时,明磊却说:“先不急着实施。现在的军服还新,等换装时再说罢。光这些新军服,就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一句话提醒众人,明磊那一年一百五十万两的军费从哪来啊?范文祺昨天就愁坏了,“璞麟,咱家虽然殷实,可也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啊?”

  明磊笑了,“放心,败家子才会打自家的主意。山人自有妙计。”

  明末的卫所,就如同一片生活区。这些军官和士兵全都在当地娶妻生子,繁衍后代,这样,原有的屯田就不够了,便开始置办民田。而他们的子弟也就进入他们自办的卫学读书,并以卫籍的身份参加科举考试。明磊很想把卫所解散了,但陈敬廷反对,“没有卫所,这些人就要交税纳粮,那是上万人啊!璞麟不怕激起民变?”

  明磊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但钱粮一丝一毫也不能供给他们了。明磊把安抚卫所的差事交给陈敬廷,将军制改革的事交给范文祺和刘六,说好,七天后再开会议。

  前几天,明磊就吩咐嗣音和欣儿去城外选地建书院,准备安置从江南搜罗来的孤儿。终于能象男子一样的大显身手,嗣音很是兴奋,每天早早拉上欣儿就出了门。临出门,明磊总是叮嘱,“顺便到咱家地头上看看,那些农民把我的宝贝种得怎么样了?千万别叫他们偷懒才好啊?”

  每每引来二女的不满,“不就是番薯吗?还是粤人不食的番薯!只有夫君还把它当宝贝似的。”

  明磊则每每一脸严肃地说:“请主意我的嘴型,它叫土豆!”

  于是又引起一阵花枝乱颤的娇笑。但笑归笑,嗣音她俩每天还是到田间去转一转的,引得满兵备道衙门传为笑谈。

  原来,明磊到广州的时日,士绅名流一概不见,没忙别的,就是弄了一堆圆而长的番薯来,还亲自烤熟了。嗣音永远算是记住了当时的情景,烤熟的番薯闻着还是挺香的,包开皮,雪白的果肉,面乎乎没有什么味道。可自己的夫君只吃了一口,一开始还是眼圈发红,后来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出了声。还好就只有嗣音、欣儿俩人在场,这要是传出去,真真笑掉旁人的大牙!

  嗣音现在还记得广州的大粮商玄逸先生委婉劝诫夫君的话。“粤多薯,有二种,其一名番薯,近年有人在海外得此种。海外人亦禁,不令出境,此人取薯藤绞入汲水绳中,逐得渡海。现在,略通闽、广之境。

  其二甘薯,正德年间,自吕宋来,植易生,叶可肥猪,根可酿酒。切为片,味尤甘,蒸曝贮之,是曰薯粮。粤多广种,天下饥荒,粤以此安渡此大难。”

  其实,人家都说透了,可夫君只是笑笑,还是只要番薯,这是让人哭笑不得。

  后来,在奔惠州的路上,见嗣音还在为此生气,明磊做了解释:“那甘薯我们家叫红薯或白薯,不是当饭吃的东西,而且吃多了涨肚。

  那番薯学名叫马铃薯,我们家叫土豆。这可是我治国、安帮、平天下的唯一法宝!”明磊还夸张地学了句昆曲:“那可是你家老爷我的心头肉啊,啊,啊!”嗣音听着,夫君一个词儿也没唱准,被这怪腔调抖得笑弯了腰。一天的乌云也就此散了。

  明朝的田地分官田、边田和民田,官田里还有各级地方官的养廉田。所以,明磊一到惠州,就有叁佰顷的良田入帐。明磊将从广州拉来的满满十大车的番薯全都交给吕世信吕大管家,告诉他,“把咱家地上的稻子全薅了,改种土豆。种不好,我把你劈了当土豆种!”

  吕世信跑到嗣音那儿哭诉,嗣音一笑,“老爷你还不知道,就是嘴狠,其实心软着呢!放心,只要你好好干,就别管旁的,一切有我呢!”

  小德子已经从广州回来了,夹带的私货全部出手了,净赚了九千两。明磊很是高兴,干脆也别盯着外需了,搞搞内需就能轻松挣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小德子这两天也很忙碌,领了十万两的库银,让张天广带着五百军士跟着,又回广州采办货物,由广州带到杭州,这边有马鍫的帖子,杭州祁彪佳的余威还在,开辟这条走私航线真是易如反掌。明磊也算开辟了军队官船大规模走私押运的先河。

  转过天已经是十月初四了,明磊终于腾出功夫见见陈于阶的两位公子了。陈于阶早就做好儿子们的工作,到广东来就是为明磊效力的,这次来见明磊,这只是其一。陈于阶还照着明磊的吩咐,任谁也没告诉,偷偷找来两个松江有名的青手头领,付培信、付培言兄弟二人。

  自明朝中叶以后,名震江南的打手,多称为青手,而他们的组织则称为打行。按陈于阶的话:“皆系无家恶少,东奔西走之徒。”这些不良少年,结党成群,酃弱暴寡,势不可挡。

  陈于阶给明磊讲认识付氏兄弟的经历还是很有意思的。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明亡,应天府闻变之后,举行一个哭灵的仪式,阉党余孽阮大铖等也想随班行礼。于是,复社中的一些人写了一个檄文,攻击阉党。阮大铖等大为气愤,就雇佣了数十名青手自卫,似乎有侮辱诸生的意思。为此。复社的徐武静与张子退,各率东阳、义务的力士戴宿高等,也手持白棒,大白天在街上搜索行走,遇到青手,随即击逐。因此,阉党余孽不敢轻举妄动,凌辱诸生,而士气由此大震。

  其间,陈于阶和次子陈衍跋从紫金山回家,刚进城,就碰上戴宿高带着一帮力士举着白棒,围打四个青手。”

  “简亭如何断定是青手?”

  “这还不简单,他们一律青衣、薄底快靴,好多还光头。”陈于阶狠狠瞪了一眼插话的小儿子。

  明磊却非常喜欢陈衍跋。这位陈家二少爷,字律芳,号笠舫,二十五六的年纪,也是举人出身。纤细的身材,长得颇有戏剧效果,一双滴溜乱转的小圆眼睛,总带着孩子般天真的新奇,却留着一缕不短的胡须,怎么看,都是别扭。

  看到这位魁梧的兵备道周大人鼓励地看着自己,陈笠舫也不理自己老爹了,接着说:“这些青手讲究头凉脚暖四个字。头发少,打架的时候不会被人揪住头发;脚底下穿的暖和,出脚就快,踢人也罢,逃跑也罢,都是有用的。”

  见明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笠舫越发来了精神,“打行中人,相传打人也有独特的方法,内部转传转授,密不告人。他们打人,或胸、或肋、或下腹、或腰背,可以做到定期让被打者死亡,或者三个月、五个月,甚至一年。”

  “这法子好!时间一久,就是有人以杀人告官,也无从定罪。”明磊的插话不但很让笠舫惊喜,连一进门来就一语不发的陈于阶的大公子陈衍跹都不禁暗暗点头。果如老父所言,这位周大人见识过人啊!

  “刚才扯远了,我接着给大人讲付氏兄弟。那四个青手其中有一对兄弟,器宇不凡,一看就是首领,赤手空拳丝毫不落下风。我当时很是怨恨阉党余孽,见一时拿不下他们,就过去喊停了。嘡、嘡、嘡,几句话,就说得他俩面红耳赤,束手就擒了!”

  明磊不失时机地打断,很是恭维一番,弄得陈衍跋眉飞色舞,说得越发起劲,“后来,戴宿高也很仗义,没有难为他们。我和他俩互通了名姓,他们说,今生不再帮阮大铖一伙,说是投奔会稽郑遵谦去了。”

  “哦?这个会稽郑遵谦又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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