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这段时间,武梁就在折腾她的身体，上次风寒发烧之后,着实病了一阵子。武梁也有些后怕,这地方缺医少药的，万一真烧死了也就罢了,就怕烧成个傻子就糟了。所以后来风寒好了，她就又改拉肚子了。上次她吃了梨后就喝了热水,然后跑肚拉稀闹得一逼，如今不知是刚病一场身体更差，还是她本就对这样的进食搭配反应敏感，反正只需那么几口,她就扛不住了。
反正减肥了，如今是身体越来越消瘦虚弱。
武梁有时候想，自己这么折腾法，到时候就算要来了身契了，是不是也快完蛋了呀。反正她觉得自己也是蛮拼的。
没办法，她不能用别的闹腾法。程老夫人说是怕过病气，不让小程熙过来探病。多新鲜哪，病了都怕过病气不能探视，那所谓养子女防老是要怎么防，端在身体好好的时候防么？
不过是故意想让她明白和小程熙身份悬殊，不能和他为伍罢了。
可是小程熙却分明不是个那般听话的人。也不知道生了什么法儿，反正就偷跑过来几趟看她。
还悄悄附耳边问她是不是装病，因为他去致庄院那边请安，听到那里有丫头嚼舌头乱讲，说她罚个跪就病个没完没了，分明怕奶奶责怪故意假装，还借机娇养着不去奶奶面前伺侯……
不过他看了看武梁的脸色，又心痛道：“姨娘你看着就是病得不轻，都是那些丫头子们浑说。回头被我逮到，我也抽她们一顿鞭子。”
说着很开心的把自己腰间的鞭子取下来递给武梁看，兴致勃勃给他讲起来，“这是爹爹的鞭子，漂亮吧，看看这手柄，这梢头，就是我握着有点儿粗。爹爹打了我后自己不好意思，我就乘机要了他的鞭子，等他给我制好了小一号的我才还他。
姨娘你不知道吧，这鞭子看着都是抽人，里面不同可大了。象爹爹，他抽烂了我的衣裳，也没抽伤我，歇一晚上红印子就退了。爹爹还说，有的鞭子连最薄的衣裳也抽不破，当然也打不伤人的皮儿，但能把内里的肉抽烂……”
他两眼放着光，“我一定要学会了，武师傅正教我呢，到时候，哼……”他说着自己贼笑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或是已经让谁吃上亏了似的。
小盆友活跃得什么似的，武梁真是觉得老怀大慰。
她是挺乐意就这么装着，好过去小唐氏那里再起冲突的，自己遭罪事小，万一引得小程熙再亮爪子就不好了。如今老夫人罩着他，他一天到晚神采飞扬的多好。万一他老不听话，引得老夫人对他失望，那才是坏事儿呢。
可就这样病着，老引得他往洛音苑跑也不是个事儿啊，老夫人知道了，还不是一样要生他气的？
武梁就想着，自己也差不多该好了。
和男人置气，也不能时间太久了。在程向腾面前坚持着傲骄，他还肯哄她就不错了。若挣得久了，男人没了耐性，没准就挣脱了，那就没得玩了。
她得等个程向腾表情达意够“深刻”的时候，表示一下感动，然后，就和好吧。
程向腾过来问候，她一直都不怎么理会。这今天开口和他说话了，却一开口就噎死人的架式。实际上，武梁一直在等着，看程向腾能说出什么漂亮的话来。
程向腾却是忍不住想叹息了，他和她充州一别后多日不见，刚从庄子上接她回来的那天，他们还是那般的好。可转眼之间，不但对他冷言冷面，还总把头扭到一边，是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他们走过了多久？他们甚至是经历过生死的，如今一回府，就成这样了。
程向腾深深觉得，他不是从前的日子又回来了，是过得连从前都不如了呢。
程向腾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如今的她便是发怒，也没有了从前的气势，冷萧却犀弱。
这次的事儿吧，说起来都不算个什么事儿，没想以这后果却这般的惨烈，她心思沉重郁郁寡欢，再不复见从前的笑脸，身体撑得住就说要去请安立规矩，都是被他拦下了的。于是她就老实歇着，了无生气的样子。这样天天躺着，又深深郁结，好身体都得糟贱坏了。
“妩儿，你别总带气，生病呢，要安神静息才能养好身体。”程向腾声音软软的。
她纵然不心甘情愿，但也老实的受了罚，如今也低头肯认要守规矩。她说，都是被你逼的。
肯听话程向腾就高兴，知道这样她心里会不爽，但如今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武梁道：“身体要那么好干嘛，如今能躺着挺好的，好过去外间跪着。”
“我已经说过你们奶奶了，她必不会再多为难你，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你别老放在心上。”
那事儿过去了还会有新的事儿啊不是，武梁不想理他。
程向腾见武梁不说话，便又提起了小程熙。
“如今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去不了充州了，日子还得这样过，我说到的没做到，是我不好。”程向腾道，“不过咱们得把日子往好处过，不能总心里存着不愤。想想从前，咱们多快活。你说别人都是不相干的人，咱别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让自己难过，好不好。”
武梁看了他一眼。难道呀，他也承认别人是不相干的人了？不是你们奶奶你们奶奶的么？
武梁愣了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唐氏她们是另外的存在，和他们俩的相处不相干罢了。
“妩儿，你纵委屈些，就当为了我，好不好？咱们有那么多美好的从前，数都数不完，还有熙哥儿，你都忘了不成？你有什么心思想法都告诉我，我当时很生气，但后来想想也挺高兴，你不瞒着我，便是说的话过火，也好过你现在这样不肯不理我。”
“妩儿，我答应你，等小唐氏有了自己的儿子，我就早早给程熙移去外院，将来也早早给他成亲，然后分府单过。到时候，做为长子，田庄铺子，宅第银子，我会分他厚厚的一份，让他一生无忧，你放心他好不好。
以后我们就另修一个院子，只我们俩，在一处好好过日子。你可以每天都去一趟程熙那里，指手划脚连教训带指导，怎么痛快怎么来，让他们小夫妻好好孝顺你，你说好不好？”
武梁诧异地看他，这货竟然想到那么老远去了？还小唐氏有自己的儿子，那你不奋力播种能行吗？万一再一窝一个嫣，一窝一个嫣，你得干的活儿还多得很呢。
她往一边展了展身子，在心里默默地撇嘴。
他这都在许她不知道多少年后的生活了，是他退休后的么？却就不说给她身契，让她现在就活得自在些。他明知道她多在意那个东西，她多想要那个东西。
关于身契，因为这人太过警惕，她没有拿到的把握，也不愿意提起。她知道程向腾肯这么软达达的对她，最大的原因就是她闹归闹，话说得难听归难听，但没有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最重要的是，她这次这么上火，完全不怕触怒他的大发作，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身契。
所以他很愿意哄着。他大约把她的闹腾，归结为女人的小性子一类的中去了吧。
武梁想，再闹下去他倒可能有愧了，但她的身体也吃不消了。
因为她嚅动着嘴唇，愤愤道：“侯爷说得真好，可我如今这般，能活到那个时候不成？”
程向腾听她如此说，便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样子说话，就是对他说的话听进去了，也心动了。这就不会再气了吧？
后来没几天，武梁腹痛的毛病就慢慢好转了。于是这天程向腾拉她去了莱茵寺上香。说让她散一散。
这种没人性的卑劣的规矩，你自己放在心里，随时衡量着别人有没有出格就好了，我这种生死由人的人，又何必操心这个。”
你说我瞧不起那什么奶奶什么爷的，没错，我还就瞧不起了。
你们这种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可你们高贵在哪里，咳嗽流涕，拉屎放屁，该有的恶心的龌龊的卑劣的贱格的行为和思想，你们比别人只多不少，你们到底哪里比人家高贵？
你们一面说要守规矩，不时彰显自己多高贵，一面又拼命犯着贱。比如那什么爷的，找个所谓同高贵的老婆，可还不是同样和低贱的女人混在一起？不怕和贱人同流会染贱么？怎么那么上赶犯贱。
是吃人不吐骨头还给自己找个合理说法的最没人性的最卑劣的规矩。
噢，你们的规矩其实不是让你们这些高贵的人守的，是给低贱的奴婢守的。你们这种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可你们高贵在哪里，咳嗽流涕，拉屎放屁，什么都和别人一样一样的，比别人高贵在哪里？该有的恶心的龌龊的卑劣的贱格的行为和思想都有，到底哪里比别人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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