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副总监的苦逼生活

　　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下墨迹天气，嗯，上面准确无误地显示……当前温度41c。顾锦时当机立断地把遮阳伞塞欧阳诀手中，从包里翻出防晒霜，厚厚的又糊了一层。

　　欧阳诀皱着眉看她，眼睛里却是微笑的：“女人就是麻烦，夏天晒黑一点也没什么吧，现在不是不流行白皮肤了么？”

　　顾锦时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糊了层防晒又加了层隔离，从脸武装到指尖，确定没有一丝疏漏了，这才伸手从欧阳诀手里接遮阳伞：“所谓一白遮百丑，在中国这个审美群体里，皮肤白还是并且永远是很吃香的。”

　　欧阳诀手一躲，光明正大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意更深：“我给你打着吧，你手上刚抹完防晒，伞柄都被你抓的油腻腻的，”听完顾锦时的论调，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那我这不太白的怎么算？”

　　顾锦时也不跟他客气，反正是他把她拉出来吃苦受罪的，合理范围内让他发挥一下绅士风度也没什么，当下便从善如流的站在他撑的伞下，又歪着头在他脸上瞄了几圈，抿着嘴笑了笑：“这个论调不适合男人，虽然也有女人喜欢细皮嫩肉的，不过就我的审美来看，男人还是有点男子气概比较好，古铜色皮肤搓衣板腹肌什么的，简直没有抵抗力啊。”

　　欧阳诀立刻把短袖撩上去，展示他的肱二头肌：“那我这样的你有没有抵抗力！”

　　顾锦时：“……有……我对码农一向很有抵抗力。”她说着，又瞟了欧阳诀一眼：“而且看你这肌肉规模，腹肌不超过四块吧。”

　　欧阳诀立刻把胳膊收起来，若无其事地眺望远方：“我们打车去还是开车去？”

　　顾锦时很善良地跟着他转移话题：“坐地铁吧，目标街道是商业步行区，开车进去比较困难，还不好找车位。”

　　欧阳诀点头：“地铁里凉快。”

　　滨海属于东南沿海，自从改革开放，就开始不要命的向四周扩张性发展，导致市民正常出行时间越来越漫长，顾锦时和欧阳诀两个人花了一个半小时，导了三线地铁才艰难地达到目标街道，所幸在工作日，来逛街的人虽然也熙熙攘攘的，但距离摩肩接踵的盛况还有很远。

　　顾锦时和欧阳诀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选择一个距离，将广告投放区域包含进去，在两边的点同时检测，以便得到更加精确的数据，两人在来的路上很有效率的交换意见达成共识，一到目的地就立刻兵分两路，开始了各自异常苦逼的检测生涯。

　　此时正好是午后三四点，全天里温度最高的时候，马路两边码了一排排高楼大厦，高楼大厦外面装了一部部空调室外机，正呼呼的向外吹热风，导致本来就很热的天气更加热，顾锦时在路边站了一会，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人流量检测是个苦差事，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公司不能设点安装人流量检测器，只好靠人工一个人头一个人头地数。这活她刚进公司当小实习生的时候天天干，为了保住饭碗，连叫苦都不敢，后来终于混出来，也能指派别的小实习生去干了，然而这次却是个例外，一者是辛宸刚来，她还想给她个杀威棒，叫她知道自己才是市场部的正主，二来的确是手上的单子的确很重要，她想更稳妥一点，心里才有底。

　　如果能拿到之前和客户合作的那家广告公司的检测数据就好了，能省不少事呢，可惜啊……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摸摸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头发，继续苦哈哈地数人头。

　　顾锦时在大太阳底下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的时候，李苑正驱车往她住的城市之光小区而去——先前把被不律老人鉴定过的，谢敬之的那副墨宝，李苑不放心，害怕不律老头看走了眼，特意折回去一趟将裱好的画借了出来，专程送到滨海美院一个研究中国古代画的老教授那里，请他再来帮忙长长眼。

　　谢敬之在他的朝代，是正儿八经的贵族高门子弟，自幼接受最正统的名士教育，玩风雅自然是个中好手，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还算是都有涉猎，每一样都一知半解一些，糊弄个把外行不成问题。这四样风雅事之中，他独独爱画，一笔丹青之技炉火纯青，在那个英才辈出的时代，也算是小有名气。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金子走到哪都值钱，老教授看到谢敬之的画，眼睛都直了，一叠声要去见一见这位滨海乃至中国画坛中国画派魏晋画风的领军人物，要不是李苑拦着，老头非得自己亲自登门拜访。

　　虽然都是出身豪门，李苑显然没有谢敬之那样的文化素养，别说文化素养了，连艺术细胞都没一丝，她的特长是长跑，女子3000破过校运会记录的那种。作为货真价实的自己扛水桶上楼不费力的女汉子，李苑对写意重过写形的中国画一丁点欣赏力都木有，行家推崇备至的画，她愣是看不出哪里好，谢敬之作为一个中国画派的“领军人物”，走的都是同一个风格的路线，自然也不会在李苑那里得到什么特殊优待。

　　谢敬之对李苑印象很好，她驱车到小区的时候，谢敬之早就在东门等着了。

　　滨海美院和城市之光一个在滨海东南一个在滨海东北，李苑开了这一路车，连死的心都有了，谢敬之一上车她就立刻发问：“你会不会开车？”

　　谢敬之很诚实地摇摇头。

　　李苑半死不活地摊在驾驶座上：“我说你一个现代人你怎么能不会开车？不会是天天研究魏晋画风研究作古了吧，开车是现代社会生存立足的必备技能，你看顾锦时那小样的，东南西北只能依靠手里aPP的人，现在都能开着车到处跑了，虽然你平时不常出门，但还是学一下比较好，好歹多个技能傍身么。”

　　谢敬之微笑着听完她絮絮叨叨地这一堆，脾气很好地答应：“好，回头时间空下来就学。”

　　李苑“唔”了一声，又道：“户籍的事我已经找我伯父说好了，过两天会叫你过去拍照，走后门的话，拿身份证也就是几天的事儿，你现在就能联系驾校了。”

　　谢敬之笑着应了一声，又问她：“这次去见的又是个什么人物？”

　　李苑瞟了他一眼：“滨海美院的教授周群，中国古典画作这个领域，他认了第二，滨海没人敢认第一，跟我伯父有点私交，上次不律老头不是说你那幅画价值连城么，咱这次再鉴定一下，如果连周群教授都对你赞赏有加的话，你这后半辈子锦衣玉食地过定了。”

　　谢敬之皱起眉，略有些犹豫：“他会买我的画？”

　　李苑笑笑：“怎么可能，他老人家要看上你的画，那是你的福气，不用他张嘴，你就得主动裱好了送过去，这是能让你扬名立万的人。”

　　谢敬之“嗤”地笑了一声：“画师扬名立万不靠笔而靠人，这样的说法，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李苑梗了梗，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他说的没错，按正常程序走，歌唱家出名靠嗓子，画家自然要靠笔杆，问题现在走的不是正常程序，一副能卖10万块的好画，假如画家是个牛人，或者被牛人鉴定的人，那升值空间也就大了，不过话说回来，能卖10万块的画家，本身也算是个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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