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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我从没有了解你


  顾锦时对着他很淡定地微笑,转身下楼时却突然心跳如擂鼓,她在电梯里默数自己的心跳,连着做深呼吸,一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一边在心里默默腹诽,又不是没见过……紧张毛线。

  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下意识地借着玻璃门整理了一下仪容,还试着练习了一下笑容,谢敬之的车停在门口十步左右的地方,鼻梁上架了副墨镜,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不错,顾锦时在玻璃门里的小动作被他尽数收了眼底,手指在降下的车窗边点了点,好像忽然觉得有趣,唇角挂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顾锦时出门看到面前的黑色轿车和驾驶室里的男人,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会开车?什么时候买的车?”

  “去四川之前报了驾校,有私人关系,所以不用去熬时间,”谢敬之下车,亲自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从驾校借的车,因为还没拿到驾照,害怕出问题。”

  顾锦时站在车门边,刚刚还不安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一边和她开玩笑:“难道不是应该邀请女士坐在后排吗?”

  谢敬之脸上挂着客气得体的笑容,松开扶着车门的手,转而扶上了顾锦时的肩,脚下上前一步,忽然一矮身,猛的将人抱起来,塞进副驾驶,又贴着她的侧脸道:“可是我偏不想让你坐后面。”

  顾锦时一声惊叫压了一半在嗓子里,等他上了车才缓过气来:“你如今的言行举止,真是完全看不出一点曾经的样子。”

  谢敬之熟练地打方向盘,没入滚滚车流中,目光放在前方的路况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之前一直尽力适应这个世界,现在总算有点成效,却不知道适应的这么好,算是好事坏事了。”

  顾锦时听出他有弦外之音,却没有听懂这个弦外之音,便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谢敬之没回答,却问道:“最近工作顺利吗?”

  顾锦时耸了下肩:“不是很顺利,出了点小问题,搞不好要失业。”

  谢敬之笑了笑,半真半假:“看来你离开我之后,过得很不如意啊。”

  顾锦时扭头看他:“对,遭报应了。”语毕又打量了一下他:“看来你最近过得很不错啊,香车美人,一应俱全。”

  谢敬之轻笑一声:“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顾锦时笑容不变:“关于季扬,你是怎么打算的?”

  谢敬之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回去:“你不如直接问我,关于你,我是怎样打算的?”

  顾锦时长长地“嗯”了一声,微微点了几下头,把心头所有别扭的情绪压下去,很从善如流地问道:“那关于我,你是怎么打算的?”

  谢敬之却道:“你是能让我打算的人吗?”

  这句话里有极淡的怨怼和嘲讽之意,顾锦时又偏头去打量他,似笑非笑:“谢公子,你今儿约我,不会是打算给自己找场子的吧?”

  谢敬之一挑眉:“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我在小江南门口站的那两个小时,几千句话都说完了。”

  顾锦时倚回椅背上,沉默了一阵:“可惜我没法让时间倒流啊,不然一定会过去的。”

  谢敬之点点头:“四两拨千金,反正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也只能翻来覆去用这几句话打发了。”

  顾锦时抿着嘴笑,一开始只是无声微笑,逐渐就乐不可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谢敬之啊谢敬之,之前我谈过的所有恋爱,可从来没有哪一任男朋友敢这么跟我冷嘲热讽的说话。”

  谢敬之又瞟了她一眼:“凡是这么跟你说话的都被你变成前男友了?”

  顾锦时满面笑容,不知是真的开心还是无奈自嘲:“我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谢敬之一打方向盘,将车平稳停在一家名叫金陵酒馆的饭店门口:“到了,下车。”

  金陵酒馆这个名字,顾锦时曾经在公司听到过几次,是家主打南京菜的餐馆,装修完全复古,就连室内的灯光,都是模仿古代的烛光。

  两人点完了餐,穿汉服的服务生欠身退走,应该是经过了礼仪训练,一举一动都复古礼,优雅而端庄。

  顾锦时的目光一寸寸抚摸了室内每一处不起眼却很精致的装潢,对谢敬之嫣然微笑:“谢府就是这样子的?”

  谢敬之抿了口茶,摇摇头:“还差很远。”

  顾锦时点点头,她看出谢敬之没有交谈的**,很有自知之明地住了口,眼睛垂下来盯着杯子里荡漾的水光,两人一时无话,各自想各自的心事。谢敬之坐在她对面,沉默很久,忽然低笑一声,慵懒地直了直身子,将胳膊支在桌面上:“来,让我猜猜,你这会是在想我,还是在想工作?”

  顾锦时抬起眼睛:“那你猜的结果是什么?”

  谢敬之很笃定道:“想我。”

  顾锦时笑了一下:“我在想你今天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现在可以确定来者不善了,看来你静心静的效果很不好,今儿是打算给自己找场子的吗?”

  谢敬之道:“如果是呢?”

  顾锦时一挑眉:“横竖错在我这边,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样,我都接着呗。”

  “顾锦时,”谢敬之轻笑着摇摇头:“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的画室在哪,不知道我那幅画拍了多少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报的驾校,不知道我几号从四川回来,但偏偏你是我女朋友,甚至……你是我想娶的妻子。”

  顾锦时:“……很抱歉。”

  谢敬之摇摇头:“你不用抱歉,我的亡妻做的事情和你一样,她也不知道我在东山上的宅子在哪,不知道我平素交往密切的知交都是谁,但是因为我对她从没抱有希望,所以觉得她一直都很好。在我因为玷污你的清白而打定主意要娶你的时候,我曾经也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做个知礼守节的夫人,除了责任内的事情,不要过多干涉我的生活,从这一方面来说,你做的简直太好了,好的超出我预料。”

  服务生在此时端来了先前点好的菜,品相精致地摆在两人之间,服务生上菜的动作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微有些剑拔弩张的对话气氛,顾锦时利用这个机会喘了口气,心一横,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故作谦虚地点头:“过奖过奖。”

  “我并没有在夸奖你。”谢敬之却毫不客气:“你问我打算把季扬怎么办,我倒想问问你,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顾锦时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回去:“你是能让我打算的人吗?”

  谢敬之摇头:“不是。”

  顾锦时一耸肩:“那不就得了,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是可以按对方计划走的人,那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呢?”

  谢敬之赞同地“嗯”了一声:“的确没有意义。”沉默了一阵,他又慢慢叹了口气:“我在四川得到一个消息,我可能有一个能回到谢府的机会。”

  顾锦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谢敬之有重复了一遍:“我可能有一个能回到谢府的机会。”

  顾锦时不可思议地反问:“回到谢府?你是说,你能回到一千五百年前?”

  谢敬之点点头:“对,如果我愿意,我能回到一千五百年前。”

  顾锦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定了定神,尽力从这片空白中找回自己的理智:“那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谢敬之道:“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顾锦时想对他微笑,憋了好久,才勉强挑了一下唇角:“事关重大,的确应该好好考虑。”

  谢敬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希望我怎么样呢?”

  顾锦时做了个深呼吸:“你看,我们永远不知道是太阳先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之前,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有一天还能回去。”

  谢敬之模糊地微笑了一下:“我也没有相信过。”

  顾锦时对着一桌子菜胃口全无,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茶,掩饰自己心里巨变的情绪,谢敬之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忽然被安抚,竟然抑制不住地开始微笑,语气温和的唤了一声:“阿锦,我忽然发现,我其实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顾锦时抬头看他:“什么?”

  谢敬之向后仰了仰,倚在椅背上:“我们从来没有互相了解过,只是都在按照自己所需要的那个人来对对方提要求罢了。”

  就像你不了解那场拍卖会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也从来无法想象工作在你心里占据了什么地位,我希望你能像我的亡妻的一样,可是当你真正做到了,我又觉得接受不能。现在我看着你,居然完全不知道你平日喜好什么,当我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给你做菜,做了那么久,居然依然不知道什么是你爱吃的,什么是你不爱吃的。

  就像你始终不知道我的画室在哪,不知道我为什么痴迷于丹青,我下意识的觉得你应该理解我的一切,或许在我们对方心里,都希望对方能更多地容忍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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