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是个人

　　围着在校场两头，郭二牛和李干带领的小部分士卒都瞪圆着双眼，神色紧张，生怕错过了两个头领的一丝细节动作。

　　整个空间中，李干和郭二牛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郭二牛的漆黑的脸颊于李干白皙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郭二牛的黑脸渗出些许豆大的汉珠，李干的俊朗的脸也难得的扭曲几分。

　　“嗨。”“啊。”

　　就在这一刀一枪几乎要死拼在一团，两人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生生克住了各自武器的去势，默契地偏到一侧，沙石遍布的地面上顿时划过两道六七寸长的深壑。星火直冒，石块成粉。

　　许云笑哈哈的大步走了过来，道：“看来你们可都长劲不少呢。”李干和郭二牛持着兵器，躬身道：“将军。”

　　“恩，我来看看你们将士卒到底训练成什么样了。”许云对这支军队可抱有着巨大的希望，想着可以带着征南战北。

　　郭二牛神色有些得意，脸上的大汗也顾不得擦去，出列抱拳道，“呵。将军，这个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就看好了。”

　　“一曲，二曲（曲是汉代次于部的行军单位，一曲大约两百人）快速列队，做好相搏斗准备！”郭二牛在扯着嗓子下令。

　　“预备，开始。”

　　随着李干的一声令下，也是看着许云在一侧，左右两边的士卒都如狼似虎般扑向“敌军”，手中长枪左刺右挡，神勇不已。当然长枪头上已经绑上了木条。顿时校场上呐喊声直冲云霄，灰飞走石，硝尘一片。

　　许云一旁翘首相望着。眉头紧皱，诚然这些士卒已经开始脱去了前些天的稚嫩，向真正的军队迈进了大步，也看得出搏斗过程中也尽心尽力，可感觉就是非常别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校场中两曲斗得昏天黑地，郭二牛和李干制定了规则，凡是被木枪头敲中头部或刺到胸腹部的士卒相当于死亡，必须退出战斗。两曲本身素质就相近，带领的郭二牛和李干风格又出奇的相似，所以战得平分秋色。各自“倒下”了四五十人，看来是难得分出个胜负。

　　郭二牛见许云的面色不大欢喜，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挺好吗？

　　许云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二牛，可以停下了。”一番号令之下，士卒们停止了厮杀，又列好了队。

　　“二牛，子言。”许云说道，“你们两个来对上他们。”说着，随意挑选了三十个士卒。

　　“记住，尽全力。”许云在一边叮嘱着，他可知道这两家伙应付这么多士卒不在话下。

　　三十个士卒已经发生了不少的变化，若是在原来，他们面对两大头领，定会惧怕不已，现下却有些莫名的兴奋，摩拳擦掌。

　　李干和郭二牛持着兵器并肩而立，丝毫不敢托大，这可是生生三十人。

　　“头儿，得罪了。”几十人齐声道，挺着利器冲杀来，及到眼前，他们两人才动手，配合得可谓行云流水，一个攻下盘，一个同上方的兵刃交接，几瞬便将四个士卒击倒在地。三十个士卒大吼着，左砸右刺，竟奈他们不何，双方僵持难下。

　　许云叉着手看得很仔细，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这时，一个机灵的士卒逮了个空隙，猛地一枪朝郭二牛胸部刺来，郭二牛同上方十几把长枪招架得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杆略显孤傲却及其“致命”的木头枪袭来。“我﹟﹡﹠”二牛急得抓狂，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关头来。

　　只听得“叮”地一声，飘柔的一枪将那“致命”一击给挡去，李干又乘着那来袭士卒一走神，枪头不经意间划过他的铠甲之下的腹部，宣告他的死亡。“好。”郭二牛受到激发，大喝一声，手中裹着层层黑布的朴刀舞得更加刁钻，让得剩下的十几个士卒是防不胜防。

　　经此之后，郭二牛和李干便在也没有受到大的阻碍，轻轻松松将三十个士卒送出了战圈。

　　“将军。”两人回到许云跟前复命，饶是以两人人将两重天的功力，也冒出了不少汗珠。“这帮小崽子是越来越凶猛了。”郭二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骂着。

　　许云收回了视线，道：“恩，用了莫约一柱香的时间，你们都很好。再继续！”

　　“还继续？”郭二牛和李干都狐疑不已，将军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不是已经看到了训练效果了吗？两人也没有多问，回到了校场中央，蓄势以待。

　　许云又随机划出了四十个士卒，大声道，“你们几个再去战他们。”“是，将军。”几十个浑厚的声音领命。

　　这回李干和郭二牛更加凝神，他们刚才可损失了不少体力，而此时士卒不但体力充沛，而且人数上有增无减。两人四顾，观察着所有士卒的动态，以不变应万变。

　　“喝。”随着一人挺枪刺将而至，其余士卒也随相进攻，迎面便是漫天的枪头，难以抵挡。

　　李干和二牛相视一眼，刀枪并举，竟合力扛过了几十人的强势一击。可士卒们并没有死心，人影散动，枪矛突刺，李干和二牛顿时被包围在枪雨之中。

　　可奇怪的便是，他们并没有丝毫慌张，还不及刚才的紧张。两人若两头对尾的强势公牛，保护着对方的死角弱处，每一次反攻都定然让入侵者付出极重的代价。

　　刀枪交织成网状，天地间只剩下这扣人心弦的铁器撞击声，古朴无华，两人的招式并没有奇特之处，可就是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招式却总能击中人群中的多个士卒，要是将木头给取下，他们算是魂魄消散了。

　　士卒们战红了眼，看上去凶猛更加，可取到的效果还是不尽人意，在郭二牛和李干两人的默契配合之中，还是有接二连三的士卒被扫出战局，这两个身长的躯体，就是两尊魔影，阴霾般生着在士卒们的心中，似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郭二牛和李干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他们的眼神更加凌厉与冷静，面对着迎面的枪风劲气也显得从容不迫，淡然相挡，砍，刺，撩，砸，格，招招衔连，枪影刀劲交织成半圆状，仿佛形成了一个万古不破的牢笼，任众多士卒相持下一人，露出了破绽，两人中的另外一人也能似幽灵般出现进行补防。久攻不下。

　　许云在一旁暗自点了点头，难怪感觉如此之怪，敢情就是因为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此时局势都不能算是说相持不下了，而是朝着李干和郭二牛两人这边倒。被扫出的战局的二十几人都在活动着跌打扭伤之处，神色有些痛苦，望着还在同二十几人争斗的两个首领，眼神中写满着不加掩饰的钦佩。

　　这边随着士卒的溃败，又有六七人不敌郭二牛凌厉噬人的刀气，被横扫在地。郭二牛和李干见对方士卒已然不足十八人，相视点头，同时展开了反攻。

　　郭二牛的刀法霸气磅礴，大开大合，冲在稍前方将众多士卒逼得手忙脚乱，格挡之下，不时有兵器被震出几丈开外，他汗如雨下，却也畅快不已，而反观李干，给人种更加的灵巧、刁钻的感觉，那杆长铁枪攻如蛇信吞吐，收取军士性命若割稻草；守亦能将那些多若刺猬袭来的兵刃扼杀在半丈之外。眼观全局，大势把握。

　　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剩下的士卒兵败如山倒，几合间便被击倒在地。

　　风定尘止，李干和郭二牛还是那般并肩而立，胸脯起伏不定，体力也损耗殆尽。两人相视一眼，相互在胸口砸了一拳，响起一阵舒畅的大笑。

　　那些被击倒在地受了轻伤的士卒已被人相扶而站。许云默默地看着他们，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输吗？”

　　一个胆子较大的士卒接口道：“李头领和郭头领太勇猛了。”

　　许云冷哼一声，“你们这算什么？只寻客观因素，却不知道找出自身问题所在。”

　　顿了顿，许云又说道：“刚才第一轮我在此地跺了1204下，而第二轮却只有1257。”许云的视线刀般扫过一众士卒，“这说明你们三十人的战斗力跟四十人的战斗力相差不远！这还只是相差十人，若是百人千人呢？拿什么跟别人作战！”

　　李干和郭二牛也静静听着，他们的士卒也不比其他两部差，可几次比试下来就没赢过。

　　许云在一字一顿，“你们记住了，战场上是你们在战斗，不是你！齐力才能破敌制胜！”

　　士卒们都是一阵恍然，应声震荡校场，“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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