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街
塔兹米忽然感到一阵感触，当年他是那样无比向往着帝都，然而在帝都生活了两年后，他却渐渐发现，他所期待的帝都，竟与自己的臆想相差如此之远。
或许正如那叛军的宣传语所说的，如今的帝国，已经如帝都般，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了。残暴统治，黑暗权利，如迷雾般笼罩着帝国，让人们看不清前程，迷失在通往未来的路上。
但是，只要帝国的两大支柱不倒，那么帝国即使不堪，也能在风雨中苟延喘息。或许，那两大支柱——布德大将军和艾斯德斯将军可以挽救这帝国吧。
不过，塔兹米却不是这么希望着的，他希望终有一天，他也能变成其中一个支柱，稳稳支撑着帝国。因此，他要誓死保卫帝国，他不想再看到那些叛军任意屠杀，草菅人命的丑陋样貌。帝国即使不堪，也不该交给那群丑陋的人！
因此，他要往上爬，他要得到权力！他要保卫这个帝国，然后改变这个帝国。这是他，伊耶亚斯以及沙悠的共同目标。
塔兹米忽然笑了笑，向着帝都举起了拳头，这是他的约定。一个少年做下的懵懂约定。
或许他不知道，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空有一腔热血，未必就能到达目标。
在不远的将来，在那个脆弱得将要破碎的身影不住摇晃的时候，他将会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约定，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他只能这么可悲地，一步步牵织着残酷的未来。
进入了帝都之后，塔兹米就看到了繁盛的景象，行人络绎不绝，商铺叫卖声绵绵不断。塔兹米笑了，这便是他所喜爱的景象，人们安居乐业，繁盛不已，这正是他所祈求的。
“好了，那么到这里就解散了！”
队长拍了拍塔兹米的肩膀，说：“记得，今晚不要迟到了哦。”
塔兹米应了一声，然后向着自己的家走了回去。他的家在帝都阴暗角落的边缘，每次回去，都要花上一段时间，但那时帝国安排的房子，他无从选择。
那里是犯罪的温床，被人们称为“黑街”的地方，流浪汉，小偷和杀人犯充斥在那个黑街中，**杀人案件时有发生。不过塔兹米身上的军徽却也吓退了许多找茬的人，毕竟身在帝都中，就等同于深处军队的巢穴里，而黑街中的惯犯，基本上都是军队里的人。那些杀人犯之类的，反而更加谨慎。
塔兹米闭着眼，走在犯罪之地的街道上，两旁堆积着的垃圾传来阵阵恶臭，在小巷中，传来一声声**交易的**声，还有那粗重的喘息声。那些是那些流动**的交易场所，就地解决，是解决成本问题的最好办法。
对于这些，塔兹米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的他，似乎已经变得冷漠了。他明白，这些犯罪就像那臭老鼠一样，是难以驱赶的。他的目标，是要站在帝国的顶端，到那时候，他就又能力去解决一切了。到那时候之前，他需要忍耐。
他皱着眉，走在粘稠的道路上，心中满是厌恶。
忽然，一声尖叫从后边传来，一名年轻的少女，衣衫褴褛地从小巷中跑出来。塔兹米认得她，那是最近一间面包工房中雇请的学徒。虽说是学徒，其实就跟奴隶差不多。不过那工房的店主似乎是个好人，好心买下了她，教会她做面包。那个店主人是个大婶，也算是黑街中少数的好人了。她沦落到这里，似乎是因为杀死了她那个经常虐待自己的丈夫，然后为了躲过警卫队的追捕，躲到了黑街里来。
而她收留这名少女，是因为这名少女让她想起了她那个被她那个被混混侮辱致死的女儿，所以说，这老少二人，其实是互相舔舐着伤口，艰难地或活着而已。但是在这个地方，女人永远是最吃亏的。
塔兹米眼角瞥过那名年轻少女，见到她身后追着四五名邋遢不已的男子，那几个男子手臂上有着一个蛇形刺青，是这一带一个帮派的混混。塔兹米收起了冰冷的目光，他明白，那个帮派其实是军队中一个队长所创立的，用来管理这个黑街的黑帮。
塔兹米也明白，他暂时惹不起，惹不起这个势力庞大的帮派。他要是惹上了它，那么自己生命或许不会有事，但自己也别想在军队，在帝都待下去了。
两年时间，使得他更成熟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笑的热血笨蛋了。要完成理想，就必须学会忍耐。
他的双拳已经紧紧握住了，指甲嵌进了掌心里。那个年轻的少女摔到了，摔在了他的脚边，那头漆黑的长发凌乱不堪，但是也遮不住那张可爱无助的脸，塔兹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忽然感到一阵悲哀。
美丽，本来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但是在这里……他没有再想下去，他甚至不想去看这个少女，因为他害怕，他会控制不了自己的热血，控制不了自己的正义……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改变国家的能力……
他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了衣服破碎的声音和少女无助的惨叫声，以及流氓那粗秽的笑声。
塔兹米回到了家里，打开了门，就见到了那简约的卧室。他脱了衣服，然后洗了一下满是灰尘的脸，在镜子中，他看到了自己越发结实的身体，上面横亘着几道淡淡的疤痕，那是这两年来奋斗的证明。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卧在床铺上，稍微睡了一会儿。等到太阳下山后，他才起床，吃了块从那间面包工房里买回来的面包。他忽然想起，这块面包，似乎是那名年轻少女做的。
他忽然笑了笑：“笨蛋，这都第几个了，一年了，面包还是这么硬……大婶真是太惯你了……”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个少女平日里笨拙的行为，她总是不停地弯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而鼻头上，总会沾着白白的面粉。一年时间了，塔兹米似乎也跟她混熟了，起码在这里，她是少数几个能跟塔兹米正常聊天的人。
想着想着，塔兹米的眼泪不觉间流了下来，塔兹米感到一阵无助，一阵动摇，他选择的路是否正确……
到了集合的时间，塔兹米走出了他的“家”，街上的路灯非常黯淡，他如行尸走肉般走着。走着走着，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凝神一看，心里忽然一阵冰寒，那是一名少女，一名年轻的少女，少女身上满是血污，上面有着刀子划过的伤痕。趁着黯淡灯光，塔兹米勉强看到少女的脸，不出所料，正是面包工房那个笨拙的学徒。
前日，她还在热情地给塔兹米打招呼，可现在，她已经变成一具一动不动的玩偶。无神的双眼看着远方，充满了绝望无助，双颊上还印有乌黑的印记，上面淌着点点泪痕。少女的双腿已经折断了，底下满是血污，血肉模糊，塔兹米咬着牙，忍住自己的愤怒，他从不远处的垃圾堆那里捡起了一块破烂的布，覆盖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灯光越发暗淡，塔兹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化成一片模糊，与地平线融合在一起。
远处的暗巷中，几名小混混冷冷地看着塔兹米消失的身影，其中一个瘦汉冷笑着说：“怎么样？”
旁边一个黝黑的猥琐男子嘿嘿一笑，说：“还凑合，不过这只狼似乎还没完全变成狗，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瘦汉嘿然笑着：“不过我看也差不多了，哼，这次就当作是第一次见面时的还礼以及警告。”瘦汉说着，摸了摸他那断腕，“要不是老大说了不要惹他太多，我早就揍他一顿了。”
那黝黑男子却疑惑地问：“那你还敢去招惹他？”
瘦汉却说：“那是老大的意思，让我试探一下他是否‘入乡随俗’了。”
“那你就用这么刺激的办法？”
“老大又没指明用什么办法。”瘦汉猥琐一笑，“更何况，爷们两也很少这么快乐了吧？”
黝黑男子满意地说：“那女孩可真带劲啊，真没想到，竟然还是第一次呀！后面的兄弟们都说好呢！”
“可惜就是太不耐玩了。”瘦汉可惜地叹了口气，“这么优秀的资质，就这么糟蹋了。”
“可不是么？”黝黑男子埋怨，“都怪你，一次又一次你真不怕亏死你啊。”
“嘿嘿，这下之后可是有一个星期可以不用来了。”
“怎么样，给老大汇报吧。”
“当然。”
在淫言秽语之下，夜色悄然降临了。入夜的钟声砰然而响，警醒着全帝都的人。
在夜色的笼罩下，黑色的妖刀闪耀着妖媚的光芒，与月色水**融，在悄无声息中，割开了对方的喉咙，鲜血喷洒而出，将少女的纤细身影紧紧裹住。可是，那血却始终敌不过少女眸中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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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鉴于有人在评论中问到，这里夜袭是否属于邪恶的……我的回答也是模糊的，因为在我这部作品的世界观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灰色的，黑白之分是模糊的，每个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秉持的信念而战斗而已，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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