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与白

　　夜风吹拂得艾斯德斯的蓝发四处飞舞，融入在夜色中，好似一道神秘而瑰丽的银河。四周的空气，似乎正在慢慢凝固，四周的风，渐渐静止不动。

　　赤瞳手中的黑色长刀映照着夜色的漆黑，散发着一股杀戮的气息，将那慢慢凝固的气氛劈砍开来。

　　赤瞳将长刀举起，微微往后放，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放在后面的右腿上。那挺拔而细长的小腿此时显现出均匀而富有爆发力的细腻线条。

　　赤瞳那双鲜红的眼眸在夜色中恍若一团火焰，那般艳丽，那般鲜红。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艾斯德斯半分，她身子已经如弓弦般微微曲起，只要一刹那，她就可以爆发出最强的力量。

　　而胜负，自然就会在那一击中产生。

　　面对艾斯德斯这样的强敌，赤瞳自然不敢大意。尤其她看到艾斯德斯还是那一副游刃有余，无比悠闲的面孔，赤瞳心中不禁闪过一丝不安。

　　艾斯德斯眼神中带着一种冰冷，忽然问：“你是夜袭中的赤瞳？”

　　赤瞳没有回答，代替回答的，是那双毫无表情的冰冷眼神，以及一阵难以捉摸的杀意。

　　“看来你得好好调教一番才行，说起来，像你这样冷酷的女孩，崩坏起来的样子就越是让人感到无比愉悦呢。”

　　艾斯德斯微微笑着道，只是她那双如深海般神秘的眼睛里，却不带一点笑意。

　　赤瞳显然没有被这种话语所激怒，更不如说，赤瞳此时全神贯注与艾斯德斯身体上的每一个动作，根本无暇理会这么多。

　　她能加入夜袭，并且成为里面有名的杀手，自然有过人之处，而如此耐力和专心，无疑也是她的得意一面了。

　　艾斯德斯发现自己的话语似乎没能动摇对方，好让对方先出手，免得因为自己疏忽，而导致如今躺在自己怀中的塔兹米因此受到连累。

　　然而赤瞳此时的心神却已经全部放在了战斗之上，她身体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慢慢跃动，身上每一快肌肉正慢慢调整到最佳状态。

　　就在艾斯德斯瞥了一眼怀中塔兹米的那一瞬间，赤瞳出手了。

　　挥洒出来的漆黑夜色，犹如一道如弯月般的阴影，掩盖住了夜空上的无数星光，剖开了寒冷凝结的空气。

　　仅仅一瞬间，那柄黑色的长刀，已经闪现到了艾斯德斯眼前，仿佛已经触碰到了艾斯德斯的睫毛。艾斯德斯突然收缩的瞳孔中，映照着黑色的刀光。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

　　下一刻，没有鲜血飞溅，也没有惨叫声，有的，只有诧异以及惊奇。

　　赤瞳眼见刀刃就要将艾斯德斯的头砍成两截了，但是那柄漆黑的刀，此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前进半分。就像被冻结在了空中一样，停在了离艾斯德斯眼珠不到一寸的地方。

　　赤瞳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她就从中恢复过来，骤然抽走长刀。只是赤瞳却只觉得，那柄长刀似乎被什么东西所硬生生地抓住，竟然丝毫不能动弹半分。

　　这时，艾斯德斯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细剑，细长的剑身挥洒出银色的光辉，它没有塔兹米的柳叶刀那般有着横贯四方的霸道，也没有赤瞳那柄黑色利刃的诡异以及神秘。

　　但是，它却散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光彩。

　　银色的光辉突然暴起，化成数十道银龙，将赤瞳身上的好几处要害都笼罩住。赤瞳情急之下，忽然松手，随即一跃，脚尖微微在黑刀的刀柄上借力，然后全力往上跃起，与此同时双手抓紧刀柄。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黑刀随即再次从冻结的空间中抽出，伴随着点点晶莹的蓝色光彩，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艾斯德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颜色，她忽然一挥手，眼前的空气便凝结出数十道锋利无比的冰锥。她冷冷一笑，那些冰锥便如同子弹般射出，向着赤瞳飞射而去。

　　赤瞳此时身在空中，已经再难做出回避动作了。她只能咬紧牙关，然后借助旋转的身势，将迅速射来的冰锥一个个砍成两截。

　　艾斯德斯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即再次挥出几道冰锥，封死了赤瞳的去路。

　　寒冷的杀意已经让赤瞳的衬衣被冷汗所浸湿了，赤瞳此时也终于清楚了，艾斯德斯绝非是自己可以对付的敌人！她很强，而且强得很可怕。

　　刚才只是交手一个回合，自己几乎就已经用尽了全力，而且还不能扳回一点败局。而且艾斯德斯看上去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赤瞳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的敌人。

　　赤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而这种恐惧，在她获得了与杀手一名相衬的力量之后，就没再有过了。

　　这个女人很危险！

　　赤瞳本能性地闪过一丝逃走的想法。

　　但是，眼前的冰锥已经即将刺入她的身体里了，她咬牙转身，用左臂将几枚冰锥挡了下来，而黑刀则将另外一侧的冰锥打下。

　　冰锥入骨，寒气伴随着疼痛侵略者赤瞳的伤口。赤瞳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左臂的感觉慢慢消失。

　　只是，此时她已经无暇理会这些伤痛了，她一咬牙，转身跑去。那双鲜红的眼眸，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艾斯德斯想要追上去，但是看了看怀中的塔兹米，最后还是决定先送塔兹米回去接受治疗。

　　不远处的军营中，另一股杀意正在慢慢蔓延开来。

　　篝火的映照之下，一道道闪光隐没在黑夜当中，由于蜘蛛织网般，缠绕住了整个军营。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埋藏在阴影之下，他们手中涂满了敌人的鲜血，一具具尸体，慢慢堆积在了这座营帐的背后。

　　守夜的士兵的身影，一个个消失不见。原先充斥着沉重气氛的军营中，此时充满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似乎蔓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若是普通的百姓，必定会闻出这股奇怪的味道。

　　但是对于士兵来说，血腥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一种习惯了，他们见惯了血雨，闻惯了腥风，自然也就不以为意。

　　然而，正是这种适应性，给这些所向披靡的士兵，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毁灭。

　　今夜的星光，格外明亮，今夜的血，也异常的红。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达伊达斯。这个有着与野兽一样嗅觉的可怕的人，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微弱的异常，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没有动弹，只是这样静静地躺着，只是，他得双耳却已经将四周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一点风声，他也不放过。

　　那丝野性的警觉告诉他，危险就潜伏在他四周。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抓住了属于他自己的帝具——两柄大斧，贝尔瓦克。

　　他感到自己的骨骼似乎在颤抖，在为那一丝危险而感到恐惧颤抖。

　　“原来你醒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达伊达斯惊讶地瞥过脚底，一个被微弱烛光打在了营帐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随着那烛光，不断摇曳。

　　从那个身影来看，那似乎是个很纤细瘦弱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的语气，却是那般冰冷，给了达伊达斯一种莫名的压力。

　　达伊达斯不敢轻举妄动，冷冷地问：“是谁？”

　　那个男人用着平淡的语气，反问：“杀了布兰德的人，是你吗？”

　　达伊达斯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对方果然是叛军那边的人！他看了看营张上的身影，似乎对方什么动作也没有，然而，达伊达斯却还是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至少要等到对方松懈攻击或者主动攻击过来，那时候就是自己的反击机会！

　　在心里默默打着算盘的达伊达斯这么认为。

　　于是，达伊达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男人显然有些奇怪，不禁问：“你在笑？笑什么？”

　　达伊达斯狂笑着，那个笑声笑得十分难听：“我是在笑，笑的是今天那个被我杀死的布兰德。”

　　男人“哦”一声，奇怪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达伊达斯嘿嘿道：“当然好笑，好笑之极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还想跟利瓦来一场骑士之间的对决。虽然小子有两下子，跟利瓦打了个不分上下，但是这里可是战场，那里轮到骑士精神发挥用场？所哟老子就趁着他与利瓦全力以赴的时候，在他背后砍伤两斧子了！”

　　“第一斧我砍的是他的脊椎，我还记得很清楚，斧头砍下去那一瞬间，那个小子那嘶哑的惨叫声，嗯……那可真是好听呢！然后那个奇怪的帝具就应声裂开了，不过那个帝具的确邪门，竟然只是让我砍断了那个小子的脊椎骨，并没有把那小子砍成两半，害得我要在他头上补上一刀……”

　　“说完了吗？”那个男人忽然冷冷地问。

　　达伊达斯兴奋地瞥过那个被烛火映照在营帐上的身影，他心里清楚，那个男人恐怕已经被他所激怒，接下来，他会向自己发动攻击！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攻击呢？

　　无论什么攻击，达伊达斯都相信，以自己的反应速度，一定可以反杀的！

　　他就是有这样的信念！

　　这般想着，他露出了一个男人所看不到，异常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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