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猎人
戚寒玉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淡淡道：“没错，国内确实没有正规的赏金猎人。[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但这个职业几乎和妓*女一样古老，你觉得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
方峥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下意识地端起水杯，假意喝水避开尴尬。
“我想你不需要再喝水了。”她突然伸手，欲将方峥的水杯夺过来。方峥手臂上的肌肉快速收紧，似是要躲闪。但就在这时，他却放松了下来，任由戚寒玉将水杯夺走。
只一眨眼的功夫，方峥手中便空空如也，他心中暗暗忖道：“好快的身手！”
倚在办公桌上的周愉眼中露出一丝古怪，眼角的余光反复在方峥身上游走着。
“我们可是法制国家。”方峥没有理会水杯的问题，笑道：“有坏人自然是警察去抓，无论怎么也轮不到什么赏金猎人吧，而且你是违法的，你本身就在破坏法律。”
戚寒玉脸色渐冷，明显有些不耐烦，冷笑道：“据不完全统计，国内有近30万在逃嫌疑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悬红。你有本事，你就去拿，没本事，就躲得远远的。而且你觉得，我们有如此庞大的警员数量来执行抓捕吗？”
她顿了顿，语气中似是带着嘲笑，接着说：“所以，我们这些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就要站出来为祖国做贡献。最后我告诉你，赏金猎人虽然不被法律所承认，但却也没有被否认。也就是说，我们不合法，但也不违法。如果违法的话，那公安部年年派发出大量的通缉令干什么？”
“哦，我明白了，你的工作就是联防队员啊，那……”
“闭嘴！”戚寒玉眉头上挑，截口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只要你不是个傻子，你就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如果你是个傻子，我也不需要你了。能不能干，一句话，像个男人点，做事要痛快。”
周愉重新坐回办公桌后，端起一本书，伸出舌头在手指上舔了舔，慢慢翻开了第一页。
屋外突然跳过几只野猫，在垃圾桶里翻来找去，嗷嗷乱叫。
乌云压得很底，却迟迟不肯下雨，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扼住了喉咙，令生活在这里的人压抑无比。这阴暗的天气也不知何时才能过去，方峥又感觉自己的肩膀在隐隐作痛。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好，我干了。”
周愉盯着眼前的书，嘴角又牵起暖人的笑意，缓缓翻开了第二页。
“说实话，我已经后悔把号码留给你了。”戚寒玉摇头，冰冷的脸上写满了厌恶，“我不喜欢你这种人，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举棋不定的人。”
方峥立刻凑了上去，快速道：“我改……”
他凝视着眼前的戚寒玉，如此明艳动人，秀色可餐，招人疼爱的美女，却偏偏生了一副汉子心。雷厉风行，快人快语，英姿飒爽。这种内外完全相反的强烈对比，无疑为她增添了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当然，是让人心生向往的反应！
戚寒玉眼见方峥那色眯眯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叹道：“唉……没时间了，我必须尽快行动，算了，就他吧。”
她“唰”地站起身，向靠墙的两排档案柜走去，“你通过面试了，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完成这个考核之后，你就正式成为一名赏金猎人，的助手。”
方峥都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的背影。两只贼眼在戚寒玉的双腿上来回乱转，心里直嘟囔：“人间极品，真是美的冒泡了。”
“嘿！”周愉叫了他一声，眼角向戚寒玉瞄了瞄，小声问道：“怎么样？”
方峥回过神儿来，偷偷伸出一根大拇指，点头道：“棒极了。”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男人之间的谈话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却饱含深意。
方峥注意到周愉的办公桌上书籍很多，不由得问道：“怎么，你喜欢看书？”
“鬼才喜欢看书。”周愉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黯然：“我曾经答应了别人，必须看完这些书。男人嘛，一言九鼎，不能失信于人。”
“看的什么？”方峥没有问答应了谁或者答应了什么，因为这些问题如果对方不愿意说，你问了也白问。而且两人相识短短十几分钟，也没有熟到询问别人**的地步。
“人生必读的100本书。”周愉笑了笑。
方峥一愣，道：“目标可够远大的，看到第几本了？”
“第37本。”
“讲的什么？”
“一个老头钓鱼的故事。”
“一个老头钓鱼有什么值得看的，也能被称为必读的100本书！”
“别说一个老头钓鱼，就算是一个老头吃饭，也有他值得阅读的地方。”
“有道理。”方峥点头，继续道：“那他钓到鱼了吗？”
“还没有，故事才开了个头，还不知道结局，虽然我大概能猜到结局是什么。”
“嗯，没错，故事才开始，没人知道结局。那你猜到的结局是怎么样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周愉抬起头，凝视着他，缓缓说道：“也许，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方峥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戚寒玉拿着一个档案夹走了过来，扔在方峥怀里，认真道：“两个飞车贼，没什么大动作，这里面是作案时间和地点，还有他们现在可能躲藏的大略位置。你有一下午的时间把他们抓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太阳落山之前，如果你不回来，你就失去了成为赏金猎人助手的机会。”
方峥心中一惊，不是因为飞车贼的事情，而是因为这本资料。里面有详细的分析和图表，以及摄像头的截图，这些东西绝不是一个律师事务所能弄到的，因为这份档案太专业了。
戚寒玉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方峥的猜想，她说：“赏金猎人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组织，虽然没有官方肯定，但在地下仍然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网络。这个律师事务所就是临云市的联络站，我们在这里领取任务，获得信息，以及一些特殊道具。”
方峥点头，如果没猜错，昨天见戚寒玉拿出来的警官证，应该就是“特殊道具”的一种。他看了看周愉，问道：“周律师也是赏金猎人吗？”
“不是。”不等周愉回答，戚寒玉便快速回道：“他是经理人，负责管理临云市的联络站，对赏金猎人的帮助和沟通。所以每单任务结束后，联络站要抽取两成的赏金。”
戚寒玉解释的很清楚，因为这些事并不怕别人知道。赏金猎人说白了就是民间捕快大队，他们帮助警方抓捕在逃嫌疑人，从而赢取金钱奖励，但这些的前提就是必须要有相应的信息、资料。只拿着一张通缉令，任何资料都没有，估计四大名捕复活也办不了啥正经事。
所以在历史悠久的猎人职业中，早已形成了紧密的关系网，与官方和警方互通有无，共同进步！
无论是这个职业，还是这个联络站，都不是什么秘密。任谁听闻赏金猎人都会在心中产生一种神秘感，但神秘归神秘，谁也不会觉得这个职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甚至在西方很多国家里，赏金猎人是被颁发执照，允许佩戴枪支抓捕逃犯的。
“行了，别废话了。”戚寒玉抬手看了看表，冷声说：“赶紧走吧，你还有4个小时零52分钟。”
方峥不知道戚寒玉是通过何种手段，来判断出距离太阳下山的时间，甚至精细到了几分钟。可他也没机会再问什么，因为戚寒玉那冰冷的脸上早已烦躁不堪，只要他再哪怕说一个字，估计这份工作也就泡汤了。
“这女人做事也太冲动了，看来那件事对她影响不小，怪不得会退下来。”
这是方峥离开律师事务所前，心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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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峥按照资料上所写的地址，来到了一处棚户区。
低矮的房屋错落而建，东一行西一排的，毫无规划。
一个垃圾桶杵在十字路口，在垃圾桶周围形成了小山般的垃圾堆。有时你甚至不需要垃圾桶，只要挑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偷偷扔一袋垃圾在那，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有效而快速地搭建起一个标准形的垃圾堆……
熙熙攘攘的棚户区比“大弯子”路要热闹许多，街道两旁的商铺此时全部开门营业。
方峥由卖菜的小地摊旁转过，来到一家杂货店。
他在店外的冰柜中拿出一瓶“康帅傅”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随后掏出一枚硬币扔在柜台上。
柜台里一名中年妇女正在磕瓜子，臃肿的身体挪了挪，将硬币拿在手中，抬头说道：“还差一块！”
“啥？”
“矿泉水两块。”
“这么贵？”
“名牌当然贵。”
方峥瞧了瞧手里的“康帅傅”，苦笑道：“有道理。”说着便又掏出一块钱递了过去。
他身上似乎总是有硬币，但似乎也从来没有超过一块钱的钞票。
方峥咳嗽一声，在杂货店里上下打量几眼，笑道：“大姐，别看您这店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要啥有啥，应有尽有，一看您就经营有方，比我们这些人有商业头脑。”
闻言，老板娘眉毛上扬，手里的瓜子也不磕了，“你这话说的中听，你不知道啊，当初我刚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加起来，连个包子都买不起。你看看现在，这才三年工夫，大姐我就创下这么大家业，要说这商业头脑，咱可不是吹的，一般人可真就比不上。”
“那是那是。”方峥连忙点头称是。
老板娘望向方峥，嘻嘻笑道：“你这年轻人也不错，长的嘛，也算是人模狗样的。”
“一般一般。”方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在过两年，大姐我就扩大经营，也整个连锁店啥的耍耍。就凭咱这智慧，搞不好就成下一个‘沃尔玛’了呢。”老板娘口才极好，说起话来清楚明快，还没完没了
方峥站在门口，用脚后跟在一个破烟盒上磕了磕，那废旧的烟盒便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似的，划着弧线钻进了垃圾桶里。他截口道：“大姐，不瞒您说，我是刚来临云市的，寻思找个工作挣点钱，过两年回家娶媳妇。这不住的地方还没着落呢，我一看您呀，就觉得面善，像我亲姐似的。”
老板娘扭着腰就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脸上抹的粉随着她的笑声，一个劲儿往下掉。她拍着方峥的肩膀，在他脸上左看右看，娇声道：“哎，你还别说，你这小子是越看越俊呢。真跟我长的有点像，说你是我亲弟弟，旁人都瞧不出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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