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明与暗
楚恪把双手举到眼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手臂来。
楚恪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瘦弱的小团子，后来也一直比大他他七个月的楚怿和晚一年的楚悸个头小。为此，他没少被楚懻嘲笑奚落。
傅君竹说他先天不足，需要调养，这些年来一直是三天一次，给他泡药浴，从未间断。但是也没见他瘦弱的身板有丝毫起色。
但他发现自己力气比楚怿和楚懻都大，听力和目力也远超过其他人。
他很是疑惑，也曾向母亲问过。傅君竹的解释和大祭司苍阳贺不谋而合，说他是上天挑选中的幸运孩子。
不过，母亲的话比大祭司说得更多，更详细。
“有圣人曾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是会承天命的，必定也会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磨炼。上天赋予了你比别人非凡的力气和六感，却没有给你更强健的身躯，这正是对你的考验啊。孩子，你不会是唯一一个被上天挑中的，但你可以让自己成为唯一一个成功通过考验，登临大道的。”
“明白吗？”
傅君竹告诉楚恪这些的时候，他还是不明白的。似懂非懂之中，他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楚恪小小的身躯埋藏着一个成为超级强者的梦想。不过他还没有找到一条道路，能够通向巅峰的大道。
他记忆力非凡，算得上是过目不忘，因此懂事得早。又因为需要守住自己身上的秘密，寡言少语，难免会多思多虑。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自己“承天命”的说法越来越狐疑。而正在这个时候，他见到了苍阳贺。
苍阳贺传他龙文珠的时候，楚恪其实很激动。他觉得自己第一次触到了梦想的边缘。
大祭司就是上天派来启蒙他的吧！
楚恪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双手。
大概是长期泡药浴的关系，他的皮肤比别的孩子更白嫩一些，手臂和掌上的血管脉络一向很清晰，只是缺乏那种肉呼呼的质感。
但他现在看的却不是这个。
除了血液依旧顺着脉络汨汨流动之外，楚恪看到或者说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跟随着血液欢快地跳动。
他盯着右手手腕处看了一会儿，不由觉得手腕微微发热起来。楚恪伸出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
可惜左手掌心比右手手腕更暖，他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体温升高了。但是他能察觉到自己周身都是暖洋洋的，像是冬天晒着午后的阳光，舒服极了。
就这么愣了好一会儿，那种血液也跟着雀跃的感觉渐渐停歇了下来。
楚恪眼珠子转了转，重新念起千字文来。
果然，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又回来了！
楚恪闭着眼，咧嘴笑了。
竟然连千字文都如此神奇！那大祭司留下的其他功法一定更为高深！
楚恪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密更多的功法，但他并不是那样急功近利的性子。他相信一步一步地走，终有到达巅峰的那一刻！
他却不知，苍阳贺因见他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领悟力也颇高，但有些先天不足，体质筋脉都不够强悍。如果按照一般的修行进度来走，恐怕会致使根基不稳，日后是会出大问题的。
便在顷刻之间，就想出了解决办法并且实施——将龙族的千字文调换顺序，组成一篇锻造血脉筋骨的基本功法。
千字文，字还是那些字，只是苍阳贺把顺序一调换，就把一篇蒙学教材变成了一小部功法。
正因为这样，楚恪才会觉得念起来十分艰涩，重字多不说，还佶屈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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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不知名的屋舍。
屋内没有点灯，四周一片漆黑，分不清是昼还是夜。
压抑，沉重，令人难以呼吸。
“什么？”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这一次大好的机会，怎么就此放过呢？”
这人的声音来满是不解，虽是发问，却没用质问的语气，竟是有些小心翼翼。
黑暗之中，没有人回答他。
气氛越来越沉抑，在这充满阴寒之气的暗室之中，男人的额头却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可是他却不敢抬手擦一擦，连手指头也不敢略动一动。
汗珠顺着额头流到了眼角，就在他快要眨眼的时候，另一道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玄天门就要开始新一轮的选徒了？”
这声音格外的沙哑，充满了沧桑感。听语气似乎是发问，却又仿佛是喟叹，甚至，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和跃跃欲试的期待。
整个空间看不见一丝光亮，令人周身发寒。
男人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答案，在他自己的心中。
“唔……”好似巨大的野兽沉重的鼾声，低沉、粗噶，“这是个好机会。”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想趁四门齐聚的时候下手，能够一举得到五行令。”
“如此最好，只是……”那个人的声音有些犹疑不定。
神木堂四大家族，虽然沉寂至今，却还是各有高招的。
虽然神木堂众人对于天火令的丢失一筹莫展，但这未必不是因为四家人各有各的打算。
五行令相互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祭出其他四张令牌，必定能够找到天火令的所在。只是，恐怕没有哪一家愿意把自己的传家之宝拿出来冒险。就算尉迟、荣、楚三家大公无私，愿奉出令牌寻找天火令，陆家多半也不会把执掌的神木令祭出来的。
况且，数十万年的传承下来，他们不可能没有别的手段。
“那您为什么……”为什么布置了这么一番，临头了却要放弃？男人很是疑惑，忍不住就问出了口，“是……和尉迟坤有关吗？”
“尉迟坤？他算个什么东西！”
那个沙哑的声音音量遽然升高。这一激动的后果是一连串的咳嗽，随后便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咳——咳咳——咳——”的声音在四周回荡，这里是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面积很大，而且墙壁并不平整，才会出现这种回音绵长不绝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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