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续前缘 2

　　站在寝室门口的一条水泥小径上，漾漾看到女生寝室前面一排女贞子树。女贞子树俗称冬青，是那种在90年代到哪个学校都能够看到的最普通的四季常青的灌木。因长时间无人修剪，冬青长得非常杂乱，高低参差不齐。既失却了作为冬青树应有的美感，也失却了晾晒被褥等物的实际功用。

　　“学校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坐北朝南。”漾漾爸爸指着女生寝室的北边的一幢三层教学大楼说道：“最北边的那幢就是新建的教学楼。再往南的那一排平房是补习生的教室，女生寝室往南的这幢两层楼房是教工宿舍。”

　　大家的视线随着漾漾爸爸的介绍移动。两排白杨树紧靠着老师宿舍，叶片稀疏，树枝瘦干，营养不良，显见土壤的贫瘠和荒凉。

　　一行四人往教学大楼的方向走去，校园的树木不多，几棵法国梧桐稀稀落落地东一棵西一棵。梧桐对秋天最敏感，一到九月，树叶就开始泛黄，掉落，正所谓一叶知秋。

　　站在校园最北边的教学大楼前，爸爸指了指学校西北角上问漾漾：“你还记得那里曾经有一个很大的砖窑吗？”

　　“我跟妈妈一起在这里捡过煤渣。”漾漾点头道。记忆里高高的烟囱总是向外冒着青色的烟，那青烟袅袅地升，带着混浊的白。砖窑周围总是热烘烘的。每回窑里出砖的那一天，烧窑的工人都会把烧剩的煤渣倒掉。然后学校就会有很多人拿着篮子蹲在温度尚未完全冷却的煤堆上去捡没烧尽的煤渣。漾漾也经常跟着妈妈在列，妈妈说这种煤渣还能烧。

　　砖窑已经不在了，高高的烟囱也没有了，就剩下这些煤渣了。漾漾怅然想着，是，只有脚下这高高的煤渣堆在默默验证花漾漾记忆的准确性，以前的烟囱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并且开辟了很多菜地……

　　“校门和食堂分别在校园的最东边和最西边。”漾漾爸爸一边继续介绍，一边带着他们三个往西边食堂走去。在通往食堂的路上一片竹林占据了校园相当可观的面积。里面一群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正在唧唧咯咯欢快地刨食，几乎成了垃圾集中站。

　　“这是人工开挖的封闭性养鱼塘。”漾漾爸爸指着食堂后面的一个池塘说道。彭蠡湖青青的湖水与养鱼塘隔着一条窄窄的堤坝缓缓流过。记忆里每到垂柳轻摇，野草青葱的季节，漾漾会独自一人踩在长满青草的堤坝上，留一鞋底草染的翠绿。池塘的东北方向有一片小小的杉树林，记忆里也总是郁郁葱葱。如今那个杉树林还在，只是9月的小树林已是木叶潇潇。

　　从食堂往东，走过一个大型的室内会场，漾漾往里看了看，里面空间很大，有一个主席台。

　　“下雨天，学校如果有大型活动，就会在这里举行。”漾漾爸爸说。

　　在往上走过教室办公楼，再走到操场，漾漾爸爸指着旁边也就是操场西边的一幢高高的房子说：“这是以前学校的仓库，用来贮藏稻谷和菜籽等农作物的。现在不知道作什么用？”

　　大家都往里看了看，已经打下油菜籽的杆子、风车、晒谷子的各种篾制品。都是一些陈年杂物。

　　“那应该是男生寝室吧。”书曼爸爸指着校园最南边的那一排低矮的房子说。

　　“应该是。那里有家长挑着箱子和被子进去了。”书曼说。

　　“是男生寝室。”

　　隔着操场男生寝室与教工宿舍两两相望，所以最南边的男生寝室是坐南朝北的方向，终日不见阳光。男女生寝室相隔甚远，对预防男女生谈恋爱起到了未雨绸缪、防患未然的作用，想来设计者对校园的安排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这个操场以前每周都放电影，现在不知道还放不放。”噢，漾漾记得小时候每周三只要不下雨，学校就会放一场电影。高高的白色的幕布挂在操场主席台的时候，爸爸就会搬一张竹床放在操场上。漾漾吃过晚饭就会坐在竹床上，摇晃着她那双小腿，耐心地等待电影开幕……

　　那是个害怕打针的小女孩，那是个爱闯祸的小女孩，那是个闯祸之后又能迅速冷静镇定的小女孩，那是个能自得其乐静心守一场电影的小女孩。漾漾想着不由自嘲地笑笑，三年里也只剩下这么一些记忆了。

　　“好了，校园就这么大，我村里有个人在这里教书，现在我去他那里看看，你们去哪里？”爸爸对书曼问她爸爸说。

　　“哦，我们也有点事，那就先这样了。”书曼爸爸说。

　　“行。”

　　一路上，爸爸嘱咐漾漾说：“一会我带你去一个老师那里。他是咱们一个村里人，妈妈以前在村里完小教书的时候，也教过他。他今年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教书，你以后就喊他叔叔，有什么事找他帮忙。”

　　“哦。”

　　教工宿舍就在操场主席台边。

　　踏上主席台漾漾跟一个迎面走来的男生打招呼:“嘿，陶青，你也来这里啦？”

　　“嗯。”那个叫做陶青的男生应了一声，但在男女界限甚是分明的年代，他也只是嗯了一声就走了。

　　“跟男生打什么招呼？”男生一走远，爸爸就对漾漾厉声说道。

　　“打个招呼而已。”

　　“招呼都不要打。”漾漾一愣，随之嗤之以鼻。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招呼而已，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吗？真是防女恋爱，甚于防川。

　　教工宿舍也是长长的一排房子，从西往东，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光线不佳。

　　黎章的房间在二楼，说话之间就到了。站在黎章的房间，漾漾看了黎章一眼，用力地回忆以前在村里见过的那些人。四岁就离开老家的漾漾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存储有关他的编码。应该未曾谋面。在别人眼里黎章可能是个21岁的帅气小伙。但在漾漾眼里他是个理应尊敬的叔叔或老师。一声不吭的花漾漾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当着爸爸的面，黎章给了一枚房间的钥匙给漾漾。

　　“这是住在咱们老家隔壁的叔叔。”漾漾爸爸对漾漾说。

　　喊他叔叔？太年轻了，还真是喊不出口，漾漾心里想着就笑了。

　　黎章也笑，相必他也觉得让这么一个女孩子喊他叔叔感觉有些怪怪的。

　　吃过午饭，爸爸对黎章说：“以后就拜托你适时关照关照花漾漾，帮我监督她的学习啊。不听话，你该批评批评，不要客气。”

　　“哦。”黎章笑笑，算是应允。


　　(https://www.biqwo.com/dudu/46/46180/241911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