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封官授爵

　　第二十章封官授爵

　　世间的事情，真是奇妙，怎一个“巧”字了得？2010年那场考古成果发布会上，易大川曾经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脑组合分析还原了秦代女尸的相貌；两千多年前的举贤堂之中，易大川居然亲眼看到了这个活生生的秦代美女；而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岚，还在和小川分手后成了他的女朋友。天啊，事情巧合成这样，看来她和自己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

　　一番忙碌筹备后，举贤堂中的午宴开始了，易大川只得暂时把神思收回来。他落座在扶苏身畔，与虞子期以及一众举贤堂的义士们共聚一堂，把酒言欢，畅谈时事。大家所说最多的话题，无非是秦统一六国之后，整个中国面临的各种问题，比如朝廷现行的税赋过于苛刻，比如征集徭役人数过多已经超出地方负荷，比如为了统一文字废除了隶书外的许多字体……等等。尽管大家都知道扶苏乃是当今太子的不二人选，依旧直抒胸襟各表己见，丝毫没有刻意避讳的意思。易大川听着大家一轮又一轮的慷慨陈词，料想平日里扶苏必定是鼓励他们这样积极发言的，不禁暗暗佩服扶苏的广阔胸襟，要是他能顺利接位成为秦二世的话，秦代绝对不会如过眼云烟一瞬即逝，中国的历史或许也将就此改写？

　　“蒙毅兄，不知道你有何高见啊？”虞子期见易大川一直静坐一旁没有开口，不禁主动发问。

　　易大川还不太习惯别人叫他蒙毅，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对虞子期的提问置若罔闻。

　　坐在兄长身旁的虞姬见状便道：“看来蒙公子神游在外，乐不知返呢！”言罢，轻掩小嘴偷笑起来。

　　扶苏在桌下悄悄伸手拉了一下易大川的衣袖，易大川这才惊醒过来，看到虞子期和虞姬都笑容满面，其他义士们也都望着自己不说话，忙接话道：“哪里啊，我是被大家所说之高见吸引了，正在思考问题。”

　　“哦？是吗？”一个义士问道：“但不知道蒙兄有何独到见解呢？”

　　易大川苦笑了一下，若是要他谈谈2009全球金融危机或者是2010中国楼市股市等话题，他还可以讲点什么。毕竟探讨问题的基础和兴趣点就在于未来的无限发展可能性，而眼下他们关注的秦代未来在大川看来早已经是既定的历史必然，还有什么值得讨论呢？难道他该跟他们讲，不用白费力气了，到头还终将是一场乱世争雄，最后由汉朝取代秦朝吗？

　　易大川看了看扶苏，后者的眼神中正写满期待，这是一种无比信任的目光。就是从父亲易博士的眼中，大川也很少看到这种表情，于是他又一次为这位秦国大公子惋惜起来，暗恨为什么扶苏偏偏没有机会来力挽狂澜呢，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易大川心里躁动起来，他环顾四下缓缓道：“大家说得都不错，大秦现行的很多制度都存在着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解决它们的根本之道，只有一个方法。”他顿了顿，众人都被他的话吊起了胃口，纷纷盯住他期待下文。

　　易大川有些迟疑地一字一句道：“那就是一定要辅佐大公子登上皇位！”

　　这样大胆的话语，赤裸裸一针见血！众义士初闻之际都是一愣，但随后如雷般的掌声就一下子响彻屋脊。易大川的话，正是他们心中最想说的那一句，也是他们加入举贤堂的重要目标，只是还没有谁敢如此明白地讲出来而已。虞子期也是不遗余力地用力拍着巴掌，心想蒙毅果然非同一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原来还以为他文弱胆怯不敢多语，却不想竟是如此敢作敢为之人物。一时间，心中很是佩服起来。虞姬虽是女儿身，但自小跟着虞子期走南闯北对朝中大事也十分了解，从来是巾帼不让须眉，听到这里不禁娇喝一声：“爽快！虞姬旁听至今，还是蒙公子这句话最中听！”

　　易大川见虞姬望向自己，双眸秋波流动隐含倾慕之意，虽明知道她并非高岚，可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激动难耐，耳根都悄然涨红起来。众义士并没有发现易大川神态的变化，他们也都个个涨红着面孔，激动地齐声喊起来：“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公子，辅佐大公子登上帝位！”

　　“休要胡言乱语！”扶苏脸色肃然地打断大家：“父王龙体康健，长命百岁，尔等在此妄谈接替皇位之事，实在是大不敬！”说完，他又转向易大川：“蒙毅兄，我知你久居塞外，言辞一向犀利大胆，但今日之事万不可再提！我扶苏平生最大的心愿是尽己力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而并不是占帝位称雄天下。”说完，扶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他平日里一向温和谦逊，此时流露出说一不二的坚决倒是让易大川吃了一惊。他和众义士不禁在瞬间被浇灭了热情，纷纷低下头去，席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队官差从外间走了进来，拜倒在扶苏脚下：“参见大公子！末将奉皇上圣旨，特前来迎接蒙毅公子前往宫中与陛下一聚。”

　　什么？秦始皇要召见我？易大川听到这话，几乎从座位上跳将起来，心想莫非昨日骊山偶遇之后自己的身份还是被识穿了？可当时自己并没说是蒙毅啊？就算是秦始皇耳目众多，可这找人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都快赶上百度和谷歌了。

　　扶苏也是十分惊讶，想这蒙毅来到咸阳只有半月，与兄长蒙恬都不是特别相熟，知道他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怎么父王嬴政会忽然召见他呢？但不管如何费解，皇上的圣旨不可不尊。易大川只得百般无奈地站起身来，别过扶苏和举贤堂众义士，随着官差而去。

　　举贤堂里少了易大川，大家便也不计方才的小小难堪，复又觥筹交错起来，倒是虞姬一双美目不由自主地随着易大川远去的身影久久停留在庭院拐角处，她觉得这位今日才初次见面的蒙公子真是太特别了，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不知道他说自己长得像那个什么‘女朋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有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岂不是太有趣了吗？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蒙毅的心上人呢？虞姬辗转思量，双颊竟悄悄漾起了两朵桃红。

　　易大川一路上心情忐忑，随着官差一起来到咸阳宫下。他开始不合时宜地感叹还是社会主义好啊，什么都讲求民主讲求自由，可一来到这封建帝制时代，任何事就都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说了算，若稍有不从的话，恐怕就要人头落地，虽然他此刻尚不知秦始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种被强制被逼迫的感觉就已经叫他索然无趣了。

　　当然，头一次走近咸阳宫还是让易大川在沮丧中提起了一点儿精神。这座巍峨的宫殿始自秦朝历位君主，到了秦始皇嬴政手中，更是不断修缮扩建，这会儿亲身而入游历其中更让人感觉规模壮观叹为观止。

　　易大川记得曾和父亲易博士一起考察过所谓的秦代第一宫阿房宫遗址，但根据现场遗留痕迹分析阿房宫只修建过一小部分，即它的前殿，后来说西楚霸王项羽燃起数天数夜连绵不绝的大火焚烧阿房宫也应只是谣传。易大川看着咸阳宫绵延壮阔的层层宫阙，心想如果项羽果真在攻入关中后放了一把火的话，那只怕焚烧的也就是眼前这一座举世无双的咸阳宫了。这座宫殿除了巍峨磅礴的主殿，更融合了被秦始皇覆灭的其他六国宫殿建筑之精华，有些流淌南国秀丽之风采，有些彰显北方巍峨之雄壮，风格迥异相映成趣，记录着始皇帝统一天下的丰功伟绩。它们之间以回廊环绕，结构紧密，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当真如李商隐所颂‘咸阳宫阙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实在壮丽无双！

　　易大川穿行其中，流连地观察着每一座楼台，每一顶桥梁，其中的铸造工艺虽不及明清时期那么精致，但大气天成的豪迈格局和细节处理的独特匠心还是让易大川啧啧赞叹不已，直让他入迷地连自己已经走入了正殿尚浑然不觉。

　　“启禀陛下，蒙毅到！”唱官用嘹亮的嗓音呼喊起来。

　　易大川被猛然惊醒，抬眼望去。正殿气势宏大，进深数十丈，数十根几人粗的擎天大柱撑起了整个天顶。玄色帷幕从空中悬垂下来，上面用金丝绣着巨大的盘旋蛟龙纹样，风吹帷幕微微晃荡，那身披鳞甲、五爪峥嵘的蛟龙便犹如要腾空而起呼风唤雨一般，甚是栩栩如生。宫殿两旁间或竖立着沉重高大的青铜烛台，尺寸比将军府的大出好多倍，它们傲然挺立着就像一个个守护皇帝的卫士，不屈不折，气势非凡。

　　虽此时早已过了早朝时间，但仍有十多名大臣垂首立于宫殿之中。只有一人端坐于偌大宫殿的最深处，宽阔高耸的白玉石阶最顶端，两条祥瑞金龙交缠盘绕的宝座之上。他身穿玄色绣金龙袍，头戴黄金玉珠高冕，正是骊山茶寮中的那位虬须赵爷，也正是完成统一六国霸业的秦始皇帝嬴政。

　　“拜！”唱官再度高呼，宫殿中肃立的大臣们都齐齐望向易大川，嬴政炯炯目光也追随而至，此刻的皇帝褪去了骊山雨游的亲切模样，更添几分慑人的威严。

　　易大川被这强大的气场所感染，不禁学着电视剧里常演的那个样子，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上：“拜见皇帝陛下。”

　　“哈哈哈哈……好！好！”即刻，嬴政豪放的笑声就响了起来，回旋在整个宫殿之中：“蒙毅听封！从今日起授官奉常，位列九卿！”

　　什么？易大川不敢相信地仰起头来，嬴政与自己再度见面的第一句，居然就是封官授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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