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一个人跳舞
在天下镖局，的确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首先是陆尧每天要做的事：洗衣服，扫地。
这就是磨砺心性，同时可以锻炼腕力，臂力，腰力，总之，总镖头这样说，他也就这样做。
其实当一个人愿意离开现代社会的喧嚣，离开冷冰冰的电脑桌，实则毫无意义的游戏厅，静下心做一些事情，反而让他感觉充实。
陆尧就充分体会到了这种充实，他有时候很庆幸自己穿越过来了。
之后必练的就是：马步，还要学习兵器，骑术，箭艺以及骑射。
这些都是一个保镖者必须要会的。
陆尧从小酷爱练武，有很好的马步基础，下盘很稳，但陶总镖头还是不满意，坚持要他每天2个小时的扎马，若是动了一动，就要发脾气。
至于武器，他选择的当然还是刀，以前武馆老师教了一套少林刀法，名曰“四门刀”，反正他自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陶百川还是赞赏了一番，说的确有武当刀法的神髓，要求他勤加练习，不断创新，每一招都能更倾向于实战。
弓箭他还未学过，骑射更是有难度，还必须等马术和弓箭都有一定实力才能学习，刚开始练的时候，几乎从来就没有射中过靶心。
尽管单调，好在那些趟子手，镖头们对他都还算好，主要是看在老孟的面子上，而他也比较好学，让每一个人都开始喜欢并真正接受他，只不到5天就开始带他出去喝酒，逛烟花之地，当然，主要是听卖唱之人唱曲。
听惯了现代歌曲，偶尔听听古人唱歌，也有一番乐趣，古代歌妓的音乐绝不是影视剧里表现出来的那样，更加舒服悦耳，能够欣赏到绝对是福气。
若不是怕影响历史，他愿意把现代歌词写给她们，让她们自己谱曲，看能唱出什么味道来，可惜他不能这样做。
每天的生活大都如此，他还学习了一种棋艺：双陆，觉得挺有趣，也容易沉醉其中，陶百川三女儿陶乐就喜欢和他下棋。
陶百川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儿子当年多年，在福建的一支舰队服役，二女儿和二女婿在长沙经营天下镖局分局，只有年仅6岁的陶乐承欢膝下。
在得知陆尧是“宋朝移民后裔”的身份后，更加喜欢陆尧（陆尧特别得意自己瞎编的这个身份，所以找机会就会说出来），也愿意和他讲更多的事情。
陆尧就问他轻功的极限，还有大明朝的官场是否清明
他不太好问是否有轻功这个东西，只是看到卫碧莲奔跑的速度，想必是轻功。
陶百川说：“轻功的极限就是能够充分利用地形，以及瞬间的爆发力登上一定高度，并且奔跑如飞，如此而已。”
“大明朝贪官污吏横行，但也有清廉无比的好官。”接着陶百川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好在这些年张居正大人当政，政令严苛，重用东厂西厂，严惩贪官污吏，起码在淮北诸省情况好很多，江南情况稍差，但也没有以前坏，不过要是没有张大人啊，就不知道了。”陶百川苦笑，问：“你想从政吗，想解决大明朝的这些问题吗。”
陆尧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政太容易影响历史，“如果我当官，最多也就做到高薪养廉，严厉打击。”
“高薪养廉。”陶百川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词，感觉新鲜，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但没有反驳，只是大笑，这次对话就此结束。
这之后两人关系升温，陆尧以为若有镖，一定会让自己去的，没想到5天后，镖物不过价值2000两，危险系数很小，陶总镖却坚决不允许他出镖。
虽然没多少人可用，但陶百川坚守天下镖局50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新人不能保进入镖局以来接到的第一次镖。
这个规则对这里每个人都适用过，所以就算长期接不到镖的情况下，陶总镖头也不愿意让陆尧出去，就是担心被师兄弟们嫉妒。
这也算是一种保护。
于是，别人都出去了，陆尧这个大明朝最贵的趟子手却留在家里,偌大的镖局，就只有陶氏父女和他三个人，连管家和厨师都因资金问题解雇了。
所以，陆尧不仅要扫地洗衣服，还要负责饭菜，当然陶百川也会做菜，陆尧跟他学了不少，自付可以上电视教别人的水平。
这期间，陆尧就开始把心思用在练武上。
虽然那时候的武学不象武侠小说那般神奇，却自有其魅力，陆尧觉得这个时代的武功都是更偏重于实战，就好像白袍军人那令他永生震撼的一刀，简单有效。
一个真正的高手，大多学习了很多武功，有极强的领悟能力，懂得融汇贯通，不仅基础扎实，也比别人更善于使用力量和技巧。
陆尧明白这些道理后，学习更加刻苦，进步非常快。
总之，好长一段时间，他的日子非常充实。
直到一个带着斗笠，披着纱巾的白衣女子闯入镖局，这种日子才正式宣告结束。
那个女人虽然遮掩自己的面容，但身材却是一流，该挺的挺，该翘的翘，该细的细，双腿修长，若是穿超短裙，一定喷血。
陶百川自然询问她要保什么镖，并且说自己的人都出去了，无法为她保镖。
那女子问：“奇怪了，你不是人吗，那边扫地的不是人吗。”
陶百川说：“你见过总镖头带一个人出镖的吗，而且这位是新人，也不可能一个人跑镖。”
女子说：“既然你顾及身份，那就算了，我就要这个扫地的。”
陶百川问：“你是开玩笑吗，你的镖不值钱吗。”
陆尧心中却在想：这个女的不会是鹤鸣庄的那位吧，难道还想着我的闪电，玩这种花样。
不过，他感觉这两个人还是不一样，虽然易容术可以掩盖容貌，但身材是很难改变的
当然鹤鸣庄那位的衣服相对宽大一些，无法从身材上判断出什么来。
心中由此存疑。
白衣女子说：“你错了，我的镖非常值钱，正因为非常值钱，才找你天下镖局。”
陶百川说：“总之不接。”
白衣女子直接拔出一把红色的短铳，“你一定要接。”
陶百川笑起来：“你有本事就开枪。”
陆尧很震惊，他看出陶百川脚下有微微移动的动作，想必是能够轻松躲避，当然，若是现代武器，那个子弹的速度比**要快很多。
只是能够躲避**的射击也是非常可怕的。
白衣女子却退后一步，持枪指向自己右边太阳穴，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一直被仇家盯着，已经委托长庆镖局了，但我给他们的镖物是假的；同时，我还需要有另外一个镖局的人带着另一件假的镖物到汉口。”
“汉口有家教堂，一问便知，找到教堂基本就到目的地。”白衣女子说，“教堂附近有家酒楼叫百味楼，百味楼出门向左走大约一百步，有一座牌匾写着‘郝府’的院子，你进去把假镖物交给里面的人就算完成任务，掩护我或是长庆镖局将真正的镖物带到目的地。”
陶百川摇头，“那更不行，这样我们双方都危险，而且我这里只有一个人。”
白衣女子仍旧用短铳指着自己脑袋，但发出很好听地笑声，“我是这样想的，我的仇家肯定先找你们的麻烦，因为相对容易些，对方若发现这个是假的，再去找长庆镖局，时间上对我有利，当然最好能够周旋10天左右，最好在5月10日之前不要让对方发现真伪，不管最后失镖与否，就算成功。”
“姑娘太想当然了。”陆尧忍不住开口，“对方搞清楚真相不需要多长时间，那时危险的还是你。”
“你怎么知道，万一我还有后招呢。”
陆尧无语，陶百川则苦笑：“可是我们不能够再失镖了，否则就要关门。”
白衣女子笑道：“你不是已经打算关门了吗，临关门前赚500两不好啊，而且不论成败，你都可以得到这500两。”这时她已经收回短铳。
陶百川听到有500两银子，眼睛一亮，立刻陆尧：“你去吗。”
陆尧是喜欢挑战的，觉得危险与机遇并存，略作思付，便说：“我去。”
陶百川立刻请求看看镖物。
白衣女子递上一个陶罐，“赝品而已，只值10两银子。”
陶百川立刻还价说；“我要收600两，先收100两现银，500两就收银票，由我二女儿陶晴亲自支取，还有，我要收价值500两的抵押物。”这其实是狮子大开口，抵押物从来收不到这么多的。
白衣女子也没在意，因为没有价值500两的抵押物，直接送上价值1000两的唐代文物一件，又支付100两现银。
陶百川将10两碎银交给陆尧，说：“既然不论成败我们都有好处，那么这10两就是你的奖励和开销，收到500两银票后去长沙分局交给我二女儿和女婿，不然那个分局就要关门大吉了,之后，你就在那边帮忙吧，我二女婿自创一套拳法还不错，你可以向他讨教的。”
于是，陆尧在贵阳生活不到20天就不得不离开了。
离开前的晚上，他看到房间里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江姑娘为盘龙镇找到新的大夫，你的同伴已经离开，目的地应该是江西，可能是打听到谁的下落。
陆尧很惊讶：难道江心月姐妹还有别的同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天下镖局，也是高手。
因为若是卫碧莲写的，就直接称呼姐姐了。
他也开始相信沈曼说的话，这两姐妹真的不简单，但是，她们毕竟是帮自己，向着自己的，不需要怀疑什么，将来就算付出生命，也不会做出对她们不利的事情。
同时，猜测沈曼一定是打听到了李时珍或另外几位想见到的名医的消息，这才把下站目标定在江西的。
第二天在习武场见到陶百川，只见他手上拿着镖局的小旗，交代说：“虽然只有一个人保镖，但号子也是不能少的，每走一段路就记得喊两声，万不能少，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天下镖局最后的声望。”
陆尧觉得有些可乐，但看总镖头如此慎重，还是坚决点头，表示同意，镖局的口号他听过一次，记得非常清楚。
“还有，这次很可能是用命去拼，千万小心。”说罢塞给他一把短铳，“我们天下镖局曾经受镖行器重，分发了一把火器，从来没人用过，你就一直带在身上吧，我能够做的，也仅此而已。”
陆尧很是感动，他想不到陶百川竟然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不效死命还能干什么。
去马厩带走闪电的时候，发现马身上挂了一副弓箭，知道这是总镖头帮自己用来威慑劫镖者的，因为他现在的骑射能力还远不足以实战，简单应付一下还可以。
将要出门，陶乐来送行，她用清脆的嗓音大声鼓劲：“哥哥要成功啊，一定要成功。”
陆尧笑道：“三小姐放心，我一定成功。”
随即出了镖局大门，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出城5里，来到一集市，看见人稍多，立刻按照吩咐喊了一声号子，引来一阵诧异和议论，“想不到天下镖局都混到这个份上了，一个人保镖。”
“还是早点关门算了。”
“哎，可怜，别硬撑了。”
陆尧不在意这些，他心中忽然响起一首歌：“我一个人跳舞。”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跳舞，在死亡的边缘上跳舞。
虽然，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女）镖到底是危险还是轻松。
“天下天下行，天下行天下，天下朋友遍天下。”这个口号，曾经只是在耳朵里回响，如今从他嘴里喊出，更别有一番风味。
他一个人的独舞，一定要非常出色才可以。
陆尧，你一定行的。
他暗自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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