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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初雪


  在戒.毒所的日子,没有家人试图解救她,被全世界放弃也不过如此,没有很痛,也没有很难过,只是灵魂每一秒都会死掉一点。

  雅桐数着身体上的针孔,孤独游弋。她问临床的女孩:“地球什么时候毁灭?”

  那个人说:“在你我这样的人渣死干净之后。”

  “哦。”雅桐无趣地看着窗外,“下雪了。”

  很久没见过那么大的雪,院子里的梧桐树穿上了婚纱,雪是赦免,是救赎,是重生,可以让每个人缺失的纯洁复位。

  她笑了,没什么大不了,心死了,人还活着而已。

  拿出画板,设计苏滢未来的嫁衣,她答应过用婚纱代替份子钱,给苏滢绘出最美好的回忆。

  喜欢纯粹这个词好久了,可惜,这两个字已经和自己无关。

  她希望苏滢可以一直纯粹下去,得到一份纯粹的感情,从属于一个纯粹的人,然后在纯粹的世界里终老,墓前开出白色的花,像雪一样。

  画着画着,铅笔掉了,从内脏伸出带刺的鞭,疼与痒,麻与木交替抽打,该死的毒.瘾又发作了。

  临床看着她,懒洋洋翻过身,睡去了。

  她喝光杯子里的水,抱住画板,指甲在腿上掐出了青紫的痕迹。

  “雅桐,我能进来吗?”

  苏默的声音!

  他立在门口犹犹豫豫,身后还有个小巧的女孩,她不是第一次见她,冰淇淋店里被苏默用力吻着的那个姑娘。

  “一个书呆子,一个乖乖女,挺般配嘛!”她故意惹他们生气。

  苏默来到她面前:“所里请我们老师过来看诊,我一听说是这里,就跟着来了。”

  雅桐轻笑:“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看我笑话!未来医生,你们不会像观察小白鼠那样,给我打几针,看我什么时候死吧!”

  那个女孩友好地看着她,伸出手:“你说话可真幽默,我是林蕙。”

  她瞪着她:“握手免了吧,碰了我这种人,还得消毒!”

  “雅桐!”苏默激动起来。

  “叫我Angela!”她不甘示弱。

  林蕙尴尬地收了手,握住苏默:“有外人她不自在,我出去等,你们慢慢聊。”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林蕙的大度,温柔,隐忍,她自叹不如。

  苏默故作轻松为她削苹果:“别逞强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你到底要不要脸?我看见你就烦,我难不难受轮得着你管吗?”

  苏默还是认真地削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像以前那样,当我是哥哥就行了。”

  她抡起画板砸向他,水果刀把他手指划出了血。

  “追我的人能排到前门楼子,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有了林蕙还惦记着我,你够能统筹协调的啊!”

  苏默呆滞着:“我想等你,可你连等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想讨你欢心,但在你眼里成了个哗众取宠的傻子。对你,我做什么都错。你知不知道,那天在冰淇淋店我等了你一夜……”

  “我……”雅桐停顿,“我私下拒绝了你,所以在两家人吃饭时故意给你当众拒绝我的机会。男人嘛,都爱面子。不过你要记住,是我,Angela,看不上你,不喜欢你!”

  她称自己Angela而不是安雅桐。

  让他知道曾经的自己满怀期待的赴约,残酷的格局无法改变,尊严的底线也会溃烂掉。

  苏默手上滴落的血在她骨髓注满了沼气,强忍的泪是随后扔来的火柴,比毒瘾更难戒掉的原来是最初的爱。

  她咬着发白的唇,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出去!我晕血,尤其是三好学生的血!”

  他没有处理受伤的手指,缓慢地离开,再没回头。

  她的泪和满地血污一样无人擦拭。

  十几年了,最脆弱的时候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抱膝窝在还有太阳温热的长椅上,不顾身旁人的愤怒劝阻点燃了薄荷味儿的女士香烟。

  世界上没有一张卡可以透支年华,守着无望,路过无助,抵达无果,殒灭青春的旅行一不小心就丢掉了想要属于你的勇气。

  烟盒空了,心也空了,抓乱的长发让三天没洗澡的Angela更显邋遢。就算哭再大声也得不到心上人的安慰啊,所以,哭给自己听就好。

  “雅桐!”苏默的声音。

  幻听吗?他有十年没这么叫我了吧?好想,再听一次。

  “雅桐,怎么一身烟味儿?生病了还作死!”

  抬首看到了苏默,他真的来了,又来看我笑话吗?

  Angela埋下头,出奇的平静:“作死是我唯一的嗜好,你管的着吗?滚!啊……你干嘛……”

  苏默把她就势抱起,放进无人的诊疗室,上前去解她病号服的带子。

  “你干什么?”Angela惊慌起来。

  “不想留疤就给我老实待着!”

  Angela垂了手,任他一圈一圈卸下厚实的绷带,除了做手术的医生护士,他是第一个与她如此亲近的男人。

  “这帮蠢货,勒这么紧,想憋死人吗?”苏默骂骂咧咧地轻轻揭开纱布,丰满的双峰束缚成发皱的紫红色,两厘米长的伤口嵌在淡粉的乳.晕边缘。

  苏默松了口气:“刀口还行,量体温了吗?不烧吧?”

  “嗯。”让Angela失望的是他错过了她毫无瑕疵的身体,更让她失望的是,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病患。

  苏默轻柔地缠好绷带:“感觉怎么样,呼吸顺畅多了吧?”

  “嗯。”让我无法呼吸的压根儿不是绷带,而是你,也唯有你。

  “今儿听护士们聊天才知道你体检查出问题,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不想麻烦你。”

  “我什么时候嫌你麻烦了?你刚上初中那会儿我还帮你买过卫生巾呢,长大后反而更疏远了,居然自己跑到医保定点来住四个人的病房,雅桐,在我面前别逞能了,这两天让我照顾你……”

  只有两天吗?之后你又再度回到林蕙身边重演分分合合的闹剧,我的可怜只配得到你48小时的眷顾而已。

  爱的落差才是最深的悬崖,你从来不懂。

  “苏默。”无从释放的委屈梗得喉咙生疼,还是勉强挤出句谎话,“谢谢你,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还是先走吧,一会儿,我未婚夫回来,怕他误会。”

  “未……未婚夫?”苏默声音一片死寂。

  “嗯,明年十一办事儿,所以,你要从现在开始攒红包啦!”

  苏默扶她起来,兴奋的愉悦听不出一丝颤抖:“那送你回病房我就走。恭喜啦!”

  双手圈住柔软的身体,拥抱的姿势帮她躺回床上,留下一句“美人儿不化妆更好看”便静静离开。

  王阿姨半张着嘴看他完成一整套亲昵的动作,问道:“这是你那当医生的对象吧,可真登对。哎呀,闺女,咋哭了呢?”

  Angela微笑着落泪:“他说,他要娶我,明年十一……”

  是夜,Angela的梦里飘来听过无数遍的进行曲,白纱涌起的海浪,无限舒展,轻盈舞动天地。她醒来,绘下了梦中的婚纱,眼泪打湿画纸,皱成几道伤痕。

  BANDARI的《TheFirstSnowflakes》引来了窗外稀疏的雪霰,韩熙温润的指尖却冰冷掉黑白的电子琴键。近郊的七分院落,檐壁镶嵌了土气的粉瓷砖,北房前,是韩熙设计搭建的玻璃温室,摇动卷帘机就可以看到五瓣的草莓花,纯白中间是皇冠一样的蕊。

  她曾说,喜欢海德格尔那句“诗意的栖居”。

  她曾问,草莓是不是像樱桃那样长在树上?

  她讨厌,物欲横流的硝烟毁灭了单纯的价值观。

  所以他用20万租下了为期三年的世外桃源。

  苏滢在厢房,他在北房,一起看了草莓之后两个人各自准备睡下。

  韩熙弹完一曲熄了灯,听到门外跟了他们一天的不速之客开车离去。手机响了,是方依。

  “韩熙,农村的土炕睡着可还舒服?”她调笑着,笑得气息都不稳了。

  他微微展笑:“现在村里都是节能的吊炕,早就不用土坯了,有机会你也来感受一下。”

  “别忘了我是江南水乡长大的,对北方的热炕头儿不感兴趣。”

  “这么晚打来,是要跟我讨论南北方差异么?”

  “刚刚我在走廊听到有人跟老头子汇报,你带苏滢去了一户农家,两个人分房睡的。”

  “所以你想亲自确认一下,我们真的不在一起?”

  “只是提醒你,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头子掌握之中。”

  “知道,那辆皮卡跟了我们一天,刚走。”韩熙轻轻击键,在黑暗中盲弹了一段小夜曲。

  手机那端传来了轻叹:“你很久没跟我四手联弹了。”

  “方依,对不起。”

  “这个局是我设的,只要你没真的爱上苏滢,就没有跟我道歉的理由。”

  “我……苏乾宇这段日子对我的态度有所变化了吗?”

  “经过这么久的监视,老头子已经动摇了,是时候当面解开龙茵那个死结。”

  “没有别的解释吗?我不想……”韩熙说不下去,龙茵这个名字一旦刺入脑海,血液就成冰。

  “有,你也可以选择坦白一切,告诉苏乾宇和苏滢,我们俩利用他们的感情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们只是因为钱,而钱是我们活下去的基础。”

  “方依。”韩熙坐在炕沿上,“我,这几天找机会带苏滢回家,然后按你的办法解释龙茵的死。”

  “好。老头子怕苏滢看上的只是个虚有其表的草包,你来的话,想必会故意刁难考验一番。”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方依,有电话进来,先挂了。”韩熙接通了不认识的号码。

  那头的声音似有酒意:“韩兄弟,我谢斌啊!”

  韩熙微微诧异继而笑了:“斌哥。”

  “哎,这声‘斌哥’叫得我舒坦,韩兄弟,厂子我给你联系妥了,明天老板给你打电话,价格比杨老六那儿低多了。”

  “道谢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哪天有空一起喝酒。”

  “全在酒里了。兄弟,晚上我还有局,就这么着吧。”

  韩熙想不到谢斌实现了酒后的承诺,GF春装投产的事终于有着落了。

  铝合金推拉门很旧了,苏滢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带着一身冷空气直奔烧热的吊炕,把自己裹进蓝绿条纹的厚棉被依然浑身哆嗦,牙齿“嘶嘶”磕绊着:“厢房空调不制热,你这屋子最暖和,收留我一晚吧。”

  “那是老款的,按了电加热键就行了,笨。”韩熙打开管灯,抽出她□□的双足捂在手上,“不穿袜子就跑过来,上回没病够是不是?”

  苏滢感到双脚被极致的温暖揉搓,放入炽热的胸膛,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便找了最舒服的姿势卧好,拿脚趾当成听诊器抵住他的心跳,跟好友们微信互动。

  “我跟唐觅说,你给我种了草莓,她为什么说要启动风险应急预案,坚决抵制未婚先孕呢?”苏滢茫然地问。

  他的笑在她脚上呵气:“你告诉她,草莓的品种是红颜,种在温室里。”

  “哦。”不一会儿,苏滢咋咋呼呼地大叫,“原来她以为是那个种草莓啊……”

  “不知道女人的脚不能受凉吗?小心生不出孩子!”韩熙一句责备竟让她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咱妈也说过同样的话?”韩熙的温柔直捣泪腺。

  苏滢钻进他的臂弯,沐浴露是香橙味道,如他天生的体香。

  “大宝你一定学过读心术!学辰上次晕倒在我肩上时候,我特别怕,动都不敢动,那种感觉,就跟……就跟我妈去世时一样。”

  韩熙破碎的意识里下起了雪,紧紧拥着她才让自己不那么冷。

  “我妈就是在我肩上走的,前一秒还在数落我不穿袜子会着凉,拿生不出孩子吓唬我,后一秒……就睡着了,只是听不见她呼吸……”苏滢在他睡衣上抹着眼泪,止不住轻颤。

  韩熙吻过她的眼睛:“滢滢,你听没听过,手暖的人有父母疼,手脚冰凉的人有爱人疼,以后我替咱妈照顾你。”

  苏滢伸入他的睡衣在他肩头摸索为她刻下的疤痕:“韩熙,我妈说了,婚姻是夫妻并肩的战场,男人为生产资料而战,女人为生活资料而战。虽然后勤保障稳固后方我很在行,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当好你的战友。但是我确定……确定,我爱你,从你用韵脚向我表白开始越来越爱……”

  她为他褪下睡衣,解下手表,按照唐觅传来的图文并茂的教材,吻着他肩上和腕上两道疤痕,小声背诵台词:“我什么时候能吃上你种的草莓?”

  “再等三个星期差不多了。”

  苏滢舔了一下他单薄的耳垂,突然全身都不能动了,他微冷的体温放佛时时刻刻都在等待安抚,她欠他的暖,拿一城的阳光都还不完。

  “我是说黄色的草莓,我现在就想吃……今晚,你要不要做……”注意到教材里引人误解的停顿,她还是硬着头皮一字不差地说着,“做……做我第一个男人,你知道我,我那方面没什么经验……”苏滢紧闭双眼,等待他反身把自己扑倒邪肆地说出标准答案:我要做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可是,在人生最有颜色的夜晚,本该情不自禁的韩熙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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