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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赤子与怨婴


  张湛看了一眼表,此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于是他邀请小可一起吃晚饭。小可左右无事,也就留在张湛的办公室等他。

  张湛的确很忙,小可还在奇怪如此繁重的工作量之下他是怎么长到这么胖的。他百忙之中还给小可送来一份某某连锁店的蛋炒饭,之后又火急火燎的走了。那家连锁店是全市最红火、手艺最好的快餐店。小可心说这大块头还挺细心,要是有这么个亲哥哥倒也挺好的,独生子女的家庭结构中是否缺失了传统文化中一些被称之为兄弟情、姐妹情的东西呢?这种情感血浓于水,完全有别于友谊,二者很难相互替代。(ps:小可心想:“如果我有幸穿越了,一定要穿越到古代一个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去,卧槽,作者你是怎么安排剧情的?”老墨:“怪我喽?”)

  小可边吃炒饭边上网。看到那个他查找到的有关黄疸的网页还没关掉时,他想起顾秋妍说过黄疸是因为肝脏代谢不出去多余的亚铁离子这回事来。这又使他记起了顾大夫提到过肝脏是造血器官,于是基地里那女尸唯一剩下的内脏——一块大肝脏又映入他的脑海中。这时他才佩服起老高桥的高明之处,心说那孙子当初怎么没留下一段大肠培养起来呢?

  “比于赤子!”他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新生儿,也就是张湛说起的赤子,很有可能真的像张湛说的那样,是有可能在刚刚开始自体代谢之时被人为干预,影响其发育方向而使那婴儿出现异化现象的。某些特异功能虽然潜藏在基因序列的深处,但那组导致异化现象发生的基因不可能轻易的被激活。高桥家族的两代人,或者是数代人一直研究的是否就是这种激活异化基因的方法?

  “换作是我的话,又会做些什么呢?”小可把自己设想成数代以来一直被倭国皇族所器重的高桥家族传人,推演起应该如何用那些婴儿做实验。他的实验方法却越想越邪,猛的停止了这种思考,心说:“千万别再往下想了,我怎么这么变-态,简直就跟那高桥一样。”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和顾秋妍在思考异化问题时的不同之处:顾秋妍这个受到西方思想根深蒂固影响的科学家,在实验之前要先做好理论研究,在微观上解开基因图谱的大部分问题之后,以理论先行继而发展出整个基因改造的工业体系。所以在她的理论出现断层时,她的实验也就停滞而找不到方向了;

  而他以一个东方人的思维来考虑这件事,想到的却是技术和实践先行,先用排错法做实验,继而在错误中找到正确的路线,理论不理论的反而不那么重要。这或许就是东方人做事但凭感觉,不重逻辑的例子。小可心想:东西方人思维方式最本质的差别也正在于此吧?

  他念叨“赤子”这个词的遍数多了,也不知怎么,猛的就想起了“怨婴”。假使用“赤子”这个词暂时代指对新生婴儿进行后天异化;那么怨婴则是胎儿在母体内就发生了先天畸形。这两者虽然有一个是人为的、而另一个是自然现象。在某些特质上又是那么相似。小可一时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将这两个词联想到一起的。再一回过神来:蛋炒饭都凉了。

  天将黑时,张湛查完房才回到办公室歇息。小可将三把椅子并排搭在一起,已经躺在上面睡了半个下午。他临时搭建的床占用了办公室里所有的椅子,张湛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便狠狠的推醒了小可。

  小可清醒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略有倦意的张湛,单刀直入的问:“你不是想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

  张湛和小可虽说才认识几天,然而共同经历了基地事件,摸透对方的为人以后,他们很快就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他清楚小可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就实话实说了:“没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一时间难以消化。原本是与我无关的,只是既然知道了一些,就想弄清来龙去脉。”

  张湛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们因为要帮顾老师的忙才去找的老把头,可是你和叶妞又是怎么认识顾老师的呢?”

  小可听出他话里有话,便问:“你也怀疑这件事是顾大夫设的局?”

  张湛要的就是由小可说出他的猜测,毕竟顾秋妍是他尊敬的师长前辈。于是他点了点头,来了个默认。

  “这事我也只是推测,当不得真的。”于是他向张湛说起宏卫社区拆迁的事,以及他和叶婴落为了劝服顾秋妍搬迁才决定去蜂蜜山林场,连宏卫社区十几年来出现的“怨婴”事件都没瞒他。

  张湛将所有环节串连起来,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谨慎的说出了他的想法:“小可,以我对顾老师的了解,她这人太执着于事业,所以才会陷得深了。她在高桥公司做实验的事我也感到很意外。但她只是个悲催而可怜的女强人,却还不至于狠到把人命当儿戏吧?”

  他又看了小可一眼,对方态度冷静,并没带着什么主观情绪,只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于是他继续说:“将基地这件事和社区畸形儿事件联系在一起,明看之下她借刀杀人想要杀你们的嫌疑很大,可我细细想来,她对医学这么痴迷的一个人,遇到“怨婴”事件当然会犯职业病啊,这完全能解释得通,总不能把所有嫌疑都当作事实吧?

  而且,老把头曾说后来出了一场事故,和顾秋妍想要做对团队不利的事有关。虽然不能凭老把头一句话就证明顾秋妍良心发现在跟高桥集团对抗,至少在侧面证实了她和高桥、荀教授他们意见不合而分开了这件事。原本我还认定是她设了局想引你们去老把头那送死,现如今得知了她的嫌疑更大之后,反而不会简单的把问题都推在她身上了。”

  小可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想法:“我在最初就认为她是因为钻研“怨婴”事件才坚决当了钉子户。而咱们陷落基地的事,始作俑者应该是棱井集团的那个小高桥。没有他“格杀勿论”的命令,老把头吃饱了撑的把咱们引去后山?”

  小可说到这里脑中忽然现出一个疑问:他们只是顾秋妍派去请老把头回城见她的说客,而老把头自己引他们去的后山,这才破坏了高桥立下的规矩而非杀他们不可。但他又改变了主意救了他们。这几件事完全说不通的,顾秋妍、老把头,还有那个没见过的高桥三人当中,一定有一个人说的话有问题。

  老把头曾说过要小可捎话给顾秋妍,内容是已经原谅她了。老把头这句话小可忘记了跟顾秋妍说,因而不曾看到她的反应。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小可越想越乱,所以没跟张湛多说这些他理不清头绪的事情。

  张湛这时却在八卦老把头和顾秋妍的事。他说老把头没能和她在一起也未尝不是好事,天知道你这边正和她忙着造人,那女人说不定满脑子都在想着将来生出的孩子会不会是个变异体……

  小可原本烦乱以极,听了张湛无厘头的冷笑话,紧锁的眉头也放松了些。他见张湛说那些闲话时有口无心,欲言又止似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始终在考虑,便问张湛:“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不妨说出来。憋在肚子里怪难受的,你不是也这样劝顾大夫的吗?”

  张湛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憋了很多天的秘密。原来小可来借阅过病历的那个叫林怡的病人,她生下的畸形儿并没被处理掉,而是被张湛偷偷的保存在医院检验科临检室的一个标本柜里。

  这原本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事,但是那畸形儿实在超出了他对专业知识的认知。所以他才将那胎儿尸体制成标本保存了起来。

  在和顾秋妍一番交谈后,他隐隐意识到那个在母体内发生异变的胎儿,与基地中异化了的动植物有着些难以名状的共同点,所以才想到把暗藏了畸形胎儿标本这件事告知小可。

  小可心想张湛既然留下他来,那就做好了他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也会告知他畸形儿标本这事的准备。张湛冒着被解聘、甚至被告上法庭的危险将这事分享了出来,足见其可信。现在张湛也了解到宏卫社区的“怨婴”事件,两人算得上信息对等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也因此更深了些。

  张湛告知小可这件事之后自然是要带他去看一眼那标本。

  下午时段的检验科向来很冷清,又赶上晚饭时间。张湛见没有其他人在,这才带小可进了临检室。临检室有个科员是他大学同窗,他取检验结果时常来临检室坐会儿闲聊几句,久而久之也就混到了一把这里的钥匙。

  他之前提到的标本柜在小可的想象中不过是个酒柜、碗柜一样的柜子,哪想到张湛打开那道门时,他看到的竟然是一间储物室。

  其间有两只各分成三排的大木架子,木架子之上每层都摆满了标本,三面墙壁旁的桌子上也都各自摆满了好些贴过标签的试管、烧瓶。小可看到那些大小不一的标本瓶子和其中装着的人体器官、组织,隐隐感到有点冷,这标本室温度很低,但他的冷跟室温低完全无关。

  张湛从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了那畸形胎儿的标本来。瓶子里的畸形儿尸体和张湛形容的十分相似。小可粗略的看了几眼,这时才理解了张湛当初回忆起它样子时的艰难。每个看到过它的人再次回想起那一幕都要承受很沉重的心理压力。

  它的样子的确有些像张湛形容的科摩多巨蜥。那有着五岁儿童水平大小的头部占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还要多。它的大嘴让小可想起了基地里的大嘴鼠,但大嘴鼠的头部主角被一张巨口占据着;而它那长满锯齿状牙齿的嘴又没占用头部太多空间。相比大嘴鼠来说,它脑容量占体重的比例决定了它的智力水平不会低于鸟类,或者接近于正常人类也说不定。它那半闭着的大眼睛虽然黯淡无神,但小可能隐隐感受到:如果它能存活下来,那对本不该属于爬行动物的大眼睛中定然会闪动出高级动物独具的灵动神彩。

  “我给你看这个,是想帮助你对那“怨婴”事件有更直观的认识。你能因此拓展眼界和思路也说不定。当然,这不是重点。”张湛的话打破了标本柜中的沉寂,“我还想找个可靠的人一同分享这件事,或者该说成分担才是。我也忘了当时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制作这个标本的,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又舍不得、也没勇气毁了它。它就像恶魔一样在我脑海深处潜伏着,我想,今天你也得知了这件事以后,我就可以给自己,也给它一个交待,并从这阴霾中走出去。不管它的出现是偶然还是人为的,你我终将解开这个谜团,是吧?”

  小可缓缓点了点头,他愿意帮张湛分担这份沉重。张湛也相信他选择的这个朋友值得信任,不会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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