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碎骨
两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急行军很快追踪着狼群的足迹翻过了一座山头。小可超强的嗅觉和视觉不断帮助二人弥补着追踪经验的不足找寻到了狼群前进的方向，他们来到一座林木相对稀少的高山脚下，虽然累得气力不继两人却都没松懈下来，他们毫不停歇的沿山而上，小可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向峰顶望去，却见那群狼守在半山腰正向下观望着他们呢。
这座山坡度很大，但是明显经过人工开凿修缮，每到陡峭处时地面上适于下脚的位置上都会呈现出一段三尺见方的略平区域供人上行。
程双为小可打气说：“加油，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能和新收的这三只宠物汇合了。”
小可苦笑道：“你能说出点让我劲头足些的理由来吗？你别看我跟这几条干瘦的狼混得这么亲近，其实我见到过的比它们更有收养价值的神兽还多着呢，在这小半年里我先后见过到过大老鼠、大型食人花、还有之前那条巨大的狼，你说我是太走运还是太倒霉呢？有时我都在怀疑自己，这是在巨人国迫降了吗？”
“这儿才不是巨人国呢！小伙子，欢迎来到地球！”程双笑道：“你别贫了，多留点体力爬山好吗？”
小可歪着嘴回道：“我体力充沛着呢，别看我背着包还扛了一把大刀，还是比你有后劲。”
“你力气那么富余干脆背我上山好了。”程双反唇相讥。
“那都不是事儿，不过我身上这些东西怎么办？”小可坏笑着说：“我最多只能空出一只手来抱着你。”
程双到也不嫌弃：“抱着就抱着呗，总会我腿儿着爬山挨累强。”
“你胆儿真大！我指不定会把你抱到哪儿去呢。我这么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凡在山里见到一个山洞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拉进去。”小可回道：“你运气不错啊程熊猫，生活在文明社会你用不着像史前女人那样被打昏了拉进山洞去圆房。下棍子太重了被打死奸尸的情况在上古时代恐怕少不了发生。”
程双脸色一红没接下话去，她正自尴尬着小可却指着半山腰说：“看，那里怎么有一块反射紫色光的石头？”程双抬眼望去，只见狼群旁边矗立着一块硕大的泛着紫红色光晕的石头，它光亮的结晶表面在晨光中被映照得熠熠生辉。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处于半山腰位置的平台，两人上得平台第一眼就看见了位于那块紫色大石头右侧的一座洞穴，两人对望了一眼，都觉得在这样陡峭的山峰中出现这样一座山洞有些过于突兀。
小可说：“这洞大概就是这群狼的窝了吧？”
程双笑道：“你胡说八道起来当真一点都不动脑子，你没见洞口这数十平方米的平台吗？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这样的平台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是人为修造的。”
“笨熊猫，人工改造的平台、洞穴和狼窝压根就不冲突啊！”小可强辩说：“这里极有可能是前人造好之后多年没再使用，所以才被狼占了当窝。”
说话间他们已经靠近了大石和山洞，那三条狼在洞外的平地上等了他们很久，双方汇合在一处之后群狼都亲热的贴近两人身边，小可初时还有点心虚，防备着它们到了自家门口胆大起来再起意杀人并拖回家中享用，后来他见群狼在自己和程双身上不断蹭着撒欢，那习性就如同歪歪见到它时一样让人又烦又爱，小可心说狼和狗果然是一个祖宗的，讨好主人的方式都这样直白，想到这里他才放下心来真正和这群狼打成了一片。
程双比小可更早的全心接受了这群新伙伴，她在一天之前还特另蝗怕它们呢，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她自以为对方已经接纳了她，之后她反到比小可更推心置腹的信任了狼群。她逐个拍了拍那三条狼的脑袋，就像和亲人、朋友打招呼一样随和。
小可摇头说：“你们之间血缘就是近，它们和你多亲热啊。”
程双当然不会傻到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她得意的回道：“你才是狗呢！我和这群狼说不出的投缘，它们对我比对你热情得多呢，你羡慕又能怎样？”
“谁羡慕你了？”小可回道：“哼，这几只大概是公狼。”
程双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说：“村里人一定知道这座山的存在，说不定这条上山的道路和平台就是他们修筑的。你看：咱们脚下是从外地运来的大理石，这些石条铺设得连个缝隙都不见，这得需要什么样的工程量和技术含量啊？你说这是前人修建的？哪门子的前人能在深山中完成这样惊人的工程？”
“长城、金字塔、空中花园，还有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和楼兰古国，哪个建筑群不令现代人仰目相视的？”小可自有他的道理：“这地方最初或许是一座被狼群占据了千年万年的天然洞穴，后来你们夏家祖先搬来了村里，狼巢人占之后这平台就被改建了呗，村里人大概因为某种特殊需求而用到了这山洞吧？只不过不会有谁吃饱了撑的住在这里，山洞使用过之后工程队撤离了狼群就再度搬了回来，我的猜想总说得通吧？”
“哼，强词夺理！”程双问：“这里或许和夏家人有着某种关联；可是你又怎么能确定是狼穴的呢？”
小可说：“它们被那枪声和巨狼吓坏了自然要躲回初生地啊，这就像我们小时候受欺负了都会跑回家去找自己妈一样。你看这些狼多懂礼貌啊，它们早早的就等在自家门口迎接咱们做客呢。”
程双：“想要知道狼是否在山洞里生活过其实很简单。”她说罢便转头向那深隧不见尽头的洞穴中望了一眼。其实她更想确定的是族里人为什么要改建这里，两人都没明说但他们同样最好奇的正是这个问题。
小可取出强光手电向洞口踱了两步说：“要不我进去瞧瞧？”
程双道：“一块去吧！不探出个究竟来我怎么有脸自称是这群狼的好朋友呢？”
“我不是说过见了山洞就会拉你进去那啥的吗？”小可坏笑道：“你不会是因为怕挨上一棍太疼所以才主动要求跟我一同进去的吧？说实话你不反抗我反而下不去手了。”
程双对小可出了格的挑逗全无办法，她气不过只得拍了小可几巴掌，两人嘻嘻哈哈向前走去，浑然忘记了前面这未知空间带给陌生人的恐惧。那三条狼徘徊于平台上却无一跟进洞去，它们对这“家”有着骨子里的依赖感和同样矛盾的压迫感。
小可再向前两步就能进入洞口了，此时他却猛然停了下来。他脚下的触觉和手掌有着同样超于常人的敏锐触感，他立即示意程双停下，自己则蹲下身去捻起洞口地面的一捏土靠近鼻子边上嗅了嗅，程双瞧了瞧他手中像被碾碎的玻璃渣一般大小的白色土块不解地循问小可是在做什么，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回答说：“这……这是骨头啊！”
“骨头？”程双问：“在哪里？你说的是手上的土渣儿吗？”
小可尴尬的回道：“好吧，我修正一下——这是骨粉。”
程双退后两步以更广阔的视角仔细瞧了瞧地面，只见洞口正前方一米多宽的范围内都被这所谓的“骨粉”铺设出了一条带状区域来。她半信半疑的自语道：“难道这些碎渣子都是骨头碎片吗？”
小可说：“你懂得那么多专业知识，自己来鉴定一下不就结了？”
程双依言拾起几片较大些的碎渣探看了一番，最终确定这些果真都是被粉碎的动物骨头经年日久之后形成的钙质氧化物。她奇怪道：“难不成当初参与修建上山路段和这平台的工人都被杀死并且碎尸了？”
小可就着她的思维继续发散推测说：“恩，你们夏家族人不只是当世第一猛将的后裔那么简单，他们定然承包了为皇帝修建陵墓的工程，之后他们这些工程监理就把参建的工人都杀死灭口丢在了洞口？可是，虽然古代修完皇陵之后为防止泄露墓地的位置而杀死民夫是很正常的事，我却从没听说过哪位仁兄还会将工人尸体挫骨留灰洒在洞口的先例。”
“不对，”程双反驳道：“这洞穴做皇陵是不是太憋屈了点？这位置保密有余但是气势不足，说它是个临时停尸的场所还过得去，哪位皇帝死后在这样的地方长眠的话岂不是在诅咒后人吗？”
“说的没错，而且你注意到没程熊猫，”小可说：“依这些碎骨头的数量推测起来，死者不过三、四个人而已。用这么少的人在深山中修建这样工程量的项目得需要多少年？如果咱们手上有测算这些骨头年代的工具就好了，说不定它们并非存在了上千年呢？千百年过去以后这样裸露在户外的碎骨怎么可能保留得如此完好？”
小可推想了半天却毫无头绪，他突然抬头看了看左前方那块泛着紫红色光亮的大石，这一瞬间小可就觉得这块大石头的外形颇为异常，他退后几步多看了几眼这块长宽都有两米半多、厚度超过一尺的大石头。他两掌互击突然豁然开朗，小可理清了思路这才断定：“这块大石头是经过人工打磨的，它应该被安放在这片由骨头铺成的区域才对，依它与周边山体的的颜色差来推测其成分的话，很明显就能得出它并非原本就在此地的结论。
然而费尽心力将这块数吨重的大石头摆在洞口不可能只是装饰品那么简单吧？如果这洞穴是一座墓地的话，这东西不是用来当墓碑；那么就是用来拦住山洞口的大门啊。此处原本没有这条骨头带的，只因为这块大石被移开而露出了洞口才会有这些生命体消亡之后的痕迹留下。”
“你是说山洞里会发散出某种能把人和动物碾碎的神秘武器是吗？”程说问。
“这个？”小可一时没能回答出来，他故作慷慨状说：“恐怕只有冒险进洞一试才能知道，要不我先进去瞧瞧，如果我也变成了碎骨头，记得帮我把骨灰挑捡出来收好！”
程双丝毫不觉得他的话有多悲壮。她围着那块大石头转了半圈仔细琢磨起这块泛出紫红色的大石头的成分，小可见她正全心投入到解决问题的思考当中便没敢打扰她，以留给程双足够清静的环境。
不久之后程双终于不负两人所望的得出了她的答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石头的主要成分应该是锂云母，这种东西就像锂电池一样会从大自然中获取能量并蓄存起来，这种饱含能量的半导体会与地面形成电势差，如果它蓄满了充足能量的话就会和地面形成一个超级电容，它放起电来无论电压还是总电能恐怕都要高得吓人，处在电容场中的生命体被电到之后能够生还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古人的黑科技这么多？”小可摇着头叹道：“我们自以为掌握着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可是前人在应用领域却一次次的拿出了突破我们承受下限的作品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王莽时代的游标卡尺，呃！还有这块可以电死人的天然蓄电池。”
然而程双脑中仍然有些没能解开的难题，她说：“奇怪的是这块锂云母原本应该与地面形成放电电容的呀，如果不直触它表面的话没有电流击穿身体并不会危及性命的，把它摆在一旁正常出入洞口怎么会被电死呢？那么当初把它移到山上来的人费尽心力搞这么一出又有什么用？”她皱起眉头停顿了一下又说：“可是如果这块锂云母的放电方向不是冲着洞口的话，那么洞口这些死人骨头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是怎么被电死的；又是如何变成了碎骨的？或许他们另有死因吧？”
小可很快理解了她要表达的想法，他帮助程双理清思路补充说：“也有可能那些碎骨的主人原本就是被电死的！这块能放电的锂云母是一道不错的屏障，起初它是被当做一道电门来用的，然而它在被挪移开之后却仍然会有死尸出现在门口。打开它的人一定是为了进入到洞穴之中去这一点没有任何争议吧？你说那些进入了洞穴的人会不会在离开的时候为了保守某种秘密而改变了这道机关的方向，使其成为了一道横向发射电能的门呢？”
“这……”程双说：“这种可能性当然不小，可是想要改变方向的话这洞口的另一面必须要有一个比地面更容易吸引电能的物体才行啊！”
小可经程双提醒便转而向右寻觅过去，他用大刀拨开荆棘和杂草，只见浓密的草丛中露出了将程双所设想的理论应用到实践中的证据来：草丛中竟然堆叠着几只军用轻型迫击炮。两人同时“喔”了一声，就此验证了观点。小可越想越是后怕，叹道：“原来进过山洞并改造了机关的是那伙倭贼！幸亏咱们没傻傻的径直走进去，否则这会儿已经死了。”
“谁说走过去一定会死的？”程双说：“当云母电容中的能量储备很少时你就是在这里睡上几天兴许也不会被电核击穿死掉呢。”
“你是说这洞口和废炮之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成为杀人通道？”小可说：“唉！那些不幸被电死的人岂不就是倒霉摧的？”
程双摇头回答道：“恐怕死者都是咎由自取吧！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深山里来钻山洞呢？然而问题的重点不是他们死了；而是怎样死的，这些骨头都碎了啊，尸体可能被电成粉末吗？这天然大电容又不是粉碎机！”
“你不是说过这东西并不是一直在放电吗？这样就好理解得多了。”小可说：“你别忘了这里有狼群，它们吃起东西向来连骨头都不肯放过，敲骨吸髓之后嚼成了渣儿再吐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程双点头道：“说的也是，你看这洞口留下的不过薄薄一层骨粉，说不定那几个人死后被狼啃了一遍又一遍呢，虽然他们死有余辜；然而这种死法还是太惨了些。”
“我们之前可能一直存在着一种思维误区，以为这上山的路和洞口的平台都是人类造的所以这些碎骨也一定是人类的，或许未必吧？”小可说：“这堆骨头里有什么动物都不奇怪。这云母电容蓄够了能量放电时赶倒霉的活物正巧经过就得挂掉，而这些食物紧缺的狼却因此能够多吃上一顿加餐了，说不定狼群中会有点背者在吃那些白捡来的肉时也不幸中招的情况发生过呢。”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的狼朋友们其实是不敢进洞；而不是在平台上等我们？”程双说：“看来你自己推翻了之前对这山洞是狼穴的推测。”
小可抵赖道：“我说它们怕进洞并不代表它们没进去过；说不定它们中有些胆儿大的经常到山洞来玩呢。”
程双踟躇道：“咱们要进洞去吗？万一此时那块大石头储备足了电能正没处释放憋得慌的话咱们以后也会被狼啃成骨头渣的？”
小可胆大不要命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想都没想就回复道：“进！点背到了极处的人还会被流星砸死呢！咱们怕它一块破石头干嘛？我到要看看七十年前那伙倭贼为什么要没命的钻进这山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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