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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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尔滨驻屯军军营。

　　河边面露难色。通信队涉及高度机密，比如战略的部署、军队的调拨都通过这个部门上传下达。现在一个外来的将军一句话就要安插人到这么重要的核心机构，要是出了差错，他这个队长是要负责任的。大岛芳子看出了端倪，换上了温柔的口气。

　　“联队长到中国几年啦？”

　　“九一八就过来了。”

　　“哦，那也算是元老了。过来的时候什么军衔？”

　　“当时是个中佐，现在是大佐。”

　　“中佐！大佐！和你一起过来的很多中佐已经早就当上少将了吧。”

　　“可不是吗？都怪我这贪睡的毛病。帝国节节胜利，很多人都立了战功，可是司令部总是让我守军营，少了表现的机会。”

　　大岛芳子突然提高了嗓门：“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你办妥了这两件事，我会择机向天皇请示，给你进阶。”

　　河边像接住了天上掉下来的屑饼，一脸兴奋：“哈伊，一切听从将军指示。”

　　大岛：“要送出城的人住在香云馆，现在已经被石井四郎的人软禁了。你过来......”

　　大岛芳子招手，河边把耳朵凑近，只见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河边不停地点头，立时露出会心地笑容。

　　“哈伊，属下明白了。”

　　大岛芳子：“此行动务必做到快速，但不许伤人。还有，除了我，以后任何人不能干扰东条少佐的工作，包括石井四郎。”

　　河边：“将军放心，石井那个老家伙平日里总是狗眼看人低，现在除了司令部我只听你的。”

　　大岛：“很好，现在我们去通信队吧，先把东条少佐的事落实了。”

　　河边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张盖了章的专用纸，写了几行字，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东条和小野在不远处迎上来，一行四人向通信队走去。

　　通信队一共十二人，隐居于南营一处宿舍楼里。远望，宿舍楼破败不堪，好像早就废弃了。小野拿着河边的手令领着东条一郎推开那扇仿佛即将掉下来的门，低头钻了进去。大岛芳子在门外站住了。

　　“将军要不要一同进去看看？”河边做出邀请的手势。

　　“有联队长的手令，我想事情很快就会办妥的，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吧。”大岛芳子与河边在外边站着，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大岛：“想不到这么重要的机构会安置在这么破旧的地方，联队长真是高明啊。”

　　河边：“这都是抗联的人*的，几次偷袭军营，他们都先拿通信队开刀。通信队可是军营的耳朵和眼睛，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大岛：“兵不厌诈，这是上策才对。”

　　河边正考虑着怎么谦虚一番，小野出来了。

　　“报告联队长，东条少佐就职的事办妥了，他要求现在就进入工作状态。”

　　河边看着大岛芳子，等着她的意思。

　　大岛：“那就这样吧。忙活了半天，的确有点累了，我现在就回原来的宿舍。”

　　河边：“那地方是给少佐及以下军士住的，将军怎么能再住那里？我的住所还有几间空房，要不.......？”

　　大岛芳子没等河边说完就打断了他：“我一个人简单惯了，简单能让我的思想清晰一些。”接着她话锋一转，“这几天我哪也不去，就等着石井四郎的电话。电话一到，你立即着手香云馆之行动。”

　　河边讨好的神情：“哈伊，属下一定不负将军期望。”

　　石井四郎的关键电话是五天后来的，期间还来过两次废话。一次是邀请大岛芳子继续参观实验室，还有一次就是通报宪兵司令部吉村寿仁抓到了火车站行凶的刺客。关于刺客的事两人心照不宣，以至于电话两头都发出了孩童般的笑声。

　　石井四郎第五天的电话才是大岛的重点。现在大岛的房间里已经安装了专线，可以与石井直接通话。石井告诉她交代的诸事项已经办妥，只等大岛芳子去验收。

　　大岛是吃了中饭小睡一会后去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见到石井四郎已经二点多了。走前她交代河边一个小时后去香云馆接人，并且交给河边一张纸条，让他转交给那里的鬼冢。

　　石井这次倒挺讲信用，大岛芳子到的时候，助手羽田和美智子已经在实验室外等候。一阵寒暄后，大岛在石井的陪同下开始检验新实验室，与此同时香云馆那边军营的卡车也快到了。卡车循着树林掩映的水泥路缓缓接近目标，前方突然出现了路障，一个缠着铁蒺藜的松树架子横在了路中间。司机一个急刹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河边没有防备，额头差点磕到挡风玻璃上。

　　“巴嘎雅路，你地下去看看。”他朝司机伸了一下手。

　　就在司机下车的当口，路旁的树荫里忽然冲出来一排日本兵。

　　“你们哪个部门的，这里禁止通行。”一个领头的划拉着长枪示意卡车后退。

　　鬼子司机：“没看到这是军营的车吗，赶快把路障搬开！”

　　“没有石井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鬼子司机拔出了手枪：“我们接到举报，里面有激进分子，快快地撤除障碍。”

　　一排鬼子兵也举起了长枪：“没有石井将军的手令请回吧。”

　　车里传来咳嗽声，是河边发出的，咳的特别响。说时迟那时快，车厢里几十个鬼子兵像松了绑的松树棒子，从车后蹦下，把拦路的鬼子围了个结结实实。河边打着哈切从副驾驶出来了。

　　“这里谁当班呐？”

　　那个领头的拦路鬼子哈着腰过来了：“原来是联队长阁下大驾光临，多有得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望体谅。”

　　“奉谁的命令呐？”河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们奉石井将军的命令保护皇妃的随从，没有将军的手令谁也不能进去。”

　　“我是奉司令部的命令捉拿抗日分子，你说我是听司令部的还是听你们的石井将军的？”河边缓缓地说道。

　　拦路的士兵哑口了。

　　“我们进去。”鬼子司机与河边上车了。

　　车上下来的鬼子一半枪口对着拦路的鬼子，一半清除掉路障。司机一脚油门，硕大的卡车饿蛇扑蛙般冲了进去，另一半鬼子跟在车后尾随前进。

　　最大的关口进来了，里面负责监视的几个散兵游勇一见这阵势，又是卡车又是步兵的，也都不敢出头，只得傻愣愣地看着。

　　河边的士兵在香云馆里翻箱倒柜地表演了一阵，把大岛芳子的手下都赶到了大院里。

　　河边站在中央：“接到举报，你们中间藏有共产国际的人，统统地带走。”

　　那个司机朝车后的士兵：“统统地押上车，快快地。”

　　犯人士兵都上了车，汽车发动，飞沙走石般远去。直到出城，河边才把大岛芳子的纸条交给鬼冢，同时交给他的还有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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