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时我们太年轻。 上

　　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而唯一的借口是那时我们太年轻，你会不会不计前嫌地告诉他，没关系？可是王小树说，如果年轻是借口，那么年轻的人都会义无反顾地去犯错，假若错的牺牲者不是我，犯了错又何妨。

　　那时的墨夏便这样以为，以为自己一定不会为荒唐的青春牺牲。

　　·············

　　除夕是一个很孤独的日子，虽然烟火会把漆黑的天空燃烧得美丽妖娆，可是这样的时刻，她总会更加孤单。看着对屋空荡的漆黑，她莫名地失落，或许哪一天他也会不知不觉地消失，如同他莫名地出现！

　　年里，饭店超市都分外的忙，又没几个人愿意加班，所以那几天的工资都很高。王小树便在一家饭店里干兼职，过年什么的对于她来说和每天的日子差不多。···

　　“兄弟们！今天墨少请客，照死吃，能撑多少就撑多少，反正他都让咱们兄弟颜面扫地了，咱们也不用管他有木有零花钱去泡妞了！”从商业聚会上过过场之后，他们几个阔少爷又换了个轻松的场地聚在一起。“大黄，你尽管点，点了都得吃下去，要不然小爷我就帮你灌！”大黄瞧了瞧墨少邪恶的眼神，抱起胳膊装出一副颤栗的恐惧表情，然后可怜兮兮地望着墨少，“爷，奴家刚才那是打趣你的，你瞧你这猴急样！来来来，我叫个姑娘来给你消消火，你是要小红呢还是要小翠呢？”“卧槽！”旁边的人一阵吐槽，“大黄，你太风骚了！”墨少一时兴起捏起他的下巴，含情脉脉地来了一句“我就看上你这个老-鸨了！”旁边的人都作晕倒状，“墨少的恶趣味又兴起了！”大黄立马娇羞地转过脸“哎呀，爷，奴家卖艺不卖身！”···旁边的人实在是无力吐槽，朝着他们直翻白眼然后换到旁边一桌表示划清界限。

　　王小树看到那边的桌子新来了人便过去送菜单和茶水。“喂，那丫头长得不错！”大黄瞥了眼站在对桌旁的女孩然后朝着墨少猥琐地笑。墨少转过脸随意瞄了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王小树感觉到投过来的目光抬起脸望了望那边，脸刷的一下红了，“是他”。···“啧啧啧，真是受不了了，墨少到哪里都使美男计，以后不能再跟他一起了，要不然一个小丫头都钓不到！”“喂，麻烦对面的客人能传递点对公众有益的正能量吗！”墨少头也不回就一个脏纸巾团扔过去。···“额···原来你们认识啊。”王小树把翻开的菜单又合了起来，“那请问你们要并一桌吗？”“不并不并，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然后他们很无良地跟墨少他们撇清了关系！“卧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亏我们家墨少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关键时刻都当叛军了！”大黄站起来铿锵有力地一番平反。墨少悠闲地夹着菜···

　　吃完饭，墨少跟大黄就起身先走了。“喂，墨少，他们都喝多了，咱们不管他们啦？”墨少邪恶地扯了扯嘴角拉着大黄坐上车，然后发动,开走了···大概十分钟后，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卧槽！墨少你怎么没帮我们结账！不是说你请客的吗，所以我们都没带钱！”“我们不是不认识吗？不是不用并桌吗？那这账单当然也不用并了！”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再拨过去的时候只听见一个优雅的女声告诉他们，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们几个人，瞬间，在原地石化。“果然墨少还是惹不起的，实在太能整了！”因为刚刚喝得有点高了，一身都是酒气，所以也不敢给家里人打电话，再说这么晚实在叫不出其他人···于是想着想着心里就出现了万匹草泥马奔腾的场景！

　　“额，美女，可不可以先借我们点钱···哥哥们都是好人，你说你家在哪我只要回去了连夜就给你送去！”他们说得相当诚恳，却怎么听怎么像诈骗团伙吃了霸王餐还想进行下一步犯罪！王小树不说话，只是站在他们旁边保持着摊开手里账单的姿势。本来她都可以下班了，结果碰上了这么一群人，这个时间点连最后一班公交车也快走了吧···她抿了抿唇，铁青着脸。

　　终于在除夕的夜空逬不出一星点烟花的时候，墨少给他们打了一通电话，他们感动得临表涕零，纷纷站在门口接驾！活活冻了半个多小时不说，店都要关门了，他们急得就差给老板下跪了！········

　　王小树站在路边手足无措，走回家简直是最愚蠢但又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她慢吞吞的，始终迈不开步子，毕竟这样的深夜有太多危险的可能！她只好望着他们的车，她没想过什么只是注视着他们都坐上车，情不自禁地焦急起来。车子发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慢慢后退到她的身边，“喂，上车吧！”墨少打开了车门，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心里各种排斥，不舒服。他最讨厌这种扭扭捏捏，故作矜持的女生了，所以当时的王小树让他浑身的不爽！

　　除夕的烟火和雪真的很美。

　　幸好16岁的第一天，我遇见了你····

　　可惜，那一天我遇见的是你·····

　　为什么，那一天我要遇见你······

　　车子静静地开着，他们喝多了都醉醺醺地昏睡过去······“就在这里停就可以了，前面的小巷子开不进去了！”“竟然这么远！那你大晚上的还跑出来上班！”墨少停下车解下安全带。王小树怔怔地望着他下了车张了张口没说出话。狭窄的巷子里他们并肩地走在一起，王小树莫名的紧张，墨少拿着手机照明，她偶尔抬起脸看看他印着微光的侧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唉，你叫什么名字”墨少随性地问了一句。“·····王小树。”她也卑微地答一句。他身体不自觉地一震，侧了下脸看着她“你就是王小树！”她抬起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所以只好点了一下头。“我叫墨夏。”“···哦。”她又嚅喏地应了一句。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她沟通，墨夏只好看着前面继续走着不再说话·····王小树则默默地低着头····原来他都不记得了····

　　“谢······啊···”出了巷口的王小树急着转身结果脚下一滑，直挺挺地仰面朝天躺了下去。墨夏看着她笔直地躺在雪地上，瞪着双眼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猫样觉得特别滑稽，硬是装模做样地过去俯视着她问，“喂，你没事吧”险些憋成内伤。“我没事，我没事····”这是王小树一般会去回答的话，可此时，她只是瞪着他憋笑得表情抿着唇，而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他那样的笑话····

　　躺着雪地上的王小树在清冽的月光下很美······他没有说当时他很想伸过手去撩开她半遮着侧脸的发丝。

　　·············

　　初三下本就是最忙碌的时候，可是王小树很优秀所以自然而然的被列入直升本校高中部的名单里。夏天的蝉鸣和树叶，夏天对屋的木窗前花草又长了出来，夏天的他骑着单车，浅蓝色的衣服，清爽的短发····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喜欢注视着他，越来越喜欢······

　　“墨少，你的情书都能当废纸卖了！”大黄走到坐在台阶上看英语书的墨夏身旁，把一封粉红色的信笺随手扔给他。“去去去，别打扰我背单词。”墨夏又把它甩回去，“爷现在没心思整这些，尼玛这次我非得把这破英语整及格！”大黄瘪瘪嘴，“那就别急着跟那丫头分啊，你不知道那些个女的得知你墨少分了就立马前仆后继地来了，简直如同洪水猛兽！”墨夏瞪了一眼他，继续N遍地重复着嘴里的单词。旁边的其他男生看着他背英语背得咬牙切齿笑得前仆后仰，“墨少，不是我说，你真行！英语42你还能在你们班占第一！你其他门课都考飞了吧！”“嗯。”墨夏嘴里一边应着，一边重复着单词字母。“哦！听说上次**的数学卷整得年级及格率接近地平线！······然后有个最高分轰动了整个数学教研组···”然后他们把目光纷纷投向墨夏，“····不会是你吧！”“嗯”墨夏又淡淡地嗯了一句。“靠！靠！靠！你到底是考了多少啊！竟然都轰动教研组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140”墨夏瞥了他们一眼得意地看着他们各种暴走。“卧槽！140！你看着我们的眼睛，真诚地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墨夏转过脸来真诚地看着他们的眼睛说“错两道选择题就可以了。”然后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们在风中各种凌乱········“墨少，只要你英语能及格，这校奖学金绝对是你的！王小树神马的都是浮云！”他们在一旁信誓旦旦地鼓吹，墨夏眉间动了一下，翻了一页纸，没再说话。

　　墙角的野花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或好看，它们只知道在风雨中该倾斜的时候倾斜，该蜷缩的时候蜷缩，为了活着······就像王小树。

　　生如盛夏之花，所以她需要一些光。

　　“王小树！”·····她回过头看见宋玉倩跑过来，还挽着一个挺朝气的男生。“她就是传说中的王小树啊！”男生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宋玉倩小鸟依人般往他身上靠了靠，然后佯怒着说“怎么说话的，她可是我的老同学！”王小树背着书包站在原地一语不发，看着她惺惺作假。“哦！王小树，这是我男朋友！”宋玉倩故作娇羞地朝男生那边看了看。王小树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她并不觉得笑得苦涩，可是宋玉倩却自作聪明地把它曲解为卑微，于是她很称心如意地笑了，在她的面前牵起他的手，雀跃着说：“那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慢慢聊！”········

　　踩着午后林荫道上的光斑，然后遇见一些陌生或似曾相识的人，王小树的盛夏总是不如别人那么热烈。她一如既往地，莫名看向那个眺望窗外的人······安静如他。

　　“墨少，你好像不太一样了。”大黄吞了吞口水，看着课桌前翻着书的他，墨夏越来越沉默······“怎么不一样了？”墨夏眼也没抬，接着看自己的书。“········”大黄想了半天，挠了挠头，“·····说不上来，妞也照玩，玩笑照开，兄弟们照样损·······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可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墨夏把书合上，看了他一眼，“大黄，人都是会变的。”“唉，你别这样！”大黄连忙朝他摆摆手，“听得让人渗得慌！”他端个凳子坐到墨夏面前，谨慎地压低声线，“墨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你家老头的事受打击了。”墨夏紧抿了下唇，没说话。大黄看他铁青地脸色也闭口不言了。

　　墨夏的确不一样了，18岁这年，他年过六旬的父亲去世了，或许应该说是爷爷·······他在心里暗自讽刺地笑了笑他扑朔迷离的由来。他突然想起了王小树，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是下着这样的雪，她躺在月光清冽的雪地上，发丝缭绕，很美·····

　　走到巷口的王小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站在巷口的墨夏。“你终于回来了”他叹了口气，在他的面前哈成了一道白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墨···夏？”王小树有些迷茫地望着他。“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每天晚上一个人走这种小巷子很不安全，你不害怕吗。”“也有别人走的”其实她想说她家对屋的那个男生也经常会恰巧跟她同路，可是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哦，尽量在有同路人的时候走。”他还是淡淡的，面无表情。“嗯”王小树抬起脸看向他，看不出一点结果。墨夏依然拿着手机照明，他的侧脸印着淡淡地光晕·····像去年的那个冬天。

　　出了巷口，王小树转过身沉默了一会跟他说，谢谢。他笑了笑，“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这。”他一直在等着她问，如果是王小树他有可能会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她的卑微或沉默。“我想问的，可是，或许你不想说。”她抬起脸望着高出她一个头的墨夏。分明很讨厌她的犹豫和唯唯诺诺，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他面对她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忍心发火。因为她是王小树吗！她什么时候变成特别的了！“嗯，现在的确有些不想说了。”他垂下目光看她旁边那片洁白的雪地，有些好笑地说，“你怎么没摔倒了！”王小树瞪着他，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我又不是每次都会摔倒！”“嗯，说的也是，幸好那天是在我一个人面前摔了！”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所以只有我发现了你王小树。她瞪着他不说话。“好了，我回去了！”墨夏揉了揉她的头发。

　　16岁的王小树，18岁的墨夏，1米6的王小树，1米8的墨夏·····

　　王小树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巷子站了很久，才迈开脚回家。推开大院厚重的木门，干干地发出‘吱呀’的一声，她习惯性地看着那间屋飘着淡淡的灯光和门前停靠的蓝色自行车，然后关上木门插上销。

　　后来墨夏经常在巷口等她，陪她穿过巷子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时候也会恶劣地调侃她，然后看着她吃瘪地瞪着他。········可是她并不讨厌，从一开始就不讨厌·······

　　“王小树，做我女朋友吧。”

　　········王小树手心紧了一下，抬起脸看他，可惜她看不出任何东西，他依然面无表情，她原来从一开始就看不懂他·······“呵，如果不愿意就抱一下我怎么样？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墨夏看她不说话就死皮赖脸地说笑起来，她分明看见他的眼眸底划过一丝灰暗，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那就是他受伤时的表情吧。“······为什么？”王小树捏了捏手心，虽然问得毫无意义，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为什么？”墨夏眉间动了一下，然后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因为我想喜欢你呗。”她又瞪着眼睛看着他，她想问，为什么喜欢我？可是又觉得自己挺烦的，所以盯着了他好一会没说话。“不抱我就代表你答应咯！”墨夏很无赖地盯住她的眼睛不放。王小树的脸一阵燥热·······

　　墨夏是第一个说要喜欢她的人，她怎么舍得拒绝，明明‘爱’这种东西都那么奢侈！而墨夏却说会喜欢她！她相信！因为墨夏从一出现就开始在爱她······虽然他不记得。


　　(https://www.biqwo.com/dudu/49/49993/274342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