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寒冰石室,斥鬼王
当林越溪等人到达狐岐山之时，远远地便看到了数人在荒凉山体上的一块巨大岩石上面。
这是林越溪第二次见到鬼王，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人种淡淡威严的霸气。
“林小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鬼王笑呵呵地拱手说道。
林越溪回礼，说道：“前辈如此盛情，晚辈惶恐。”
虽说在《诛仙》之中，鬼王是终极反派人物，但林越溪却很喜欢鬼王这个人物。不管是他对女儿的疼爱，还是那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的霸气，均完美呈现了他的人格魅力。
鬼王道：“林小友，此番不远千里前来救助爱女，老夫不胜感激，仅仅如此相迎，已然算是失礼之至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林越溪身边的金瓶儿身上，含笑道：“你便是三妙仙子的弟子吧？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金瓶儿忙恭敬道：“晚辈见过鬼王前辈。”
“呵呵……三妙仙子近来可好？”鬼王问道。
“承蒙鬼王前辈挂念，家师很好。”金瓶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鬼王微微点头，便望向了最后面的小白，他的神情微微一滞，竟呆住了。
鬼厉与金瓶儿见状，均是露出奇怪的神色，而林越溪却知道鬼王与小白早已相识，虽说在原著中并未提及太多信息，但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当然最重要的是鬼王的妻子小痴也是天狐一族。
站在鬼王身后的青龙觉察到鬼王的异样，于是咳嗽了一声，将鬼王唤醒，随后说道：“宗主，还是请他们进去再叙吧。”
鬼王收回目光，道：“诸位请。”
或许魔教门派都喜欢阴暗的地方，就如同当年盛极一时的炼血堂一般，将总坛建立于万蝠古窟那样不见天日的洞窟。
鬼王宗也同样是建立于洞窟之中，在鬼王等人的带领下，林越溪等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洞渐渐进入了山腹之中。
众人在一个巨大的洞窟内停了下来，从这洞窟内的布置可以看出，这里应当是鬼王宗议事会客的地方。
分宾主坐下后，林越溪便单刀直入提及关于碧瑶的事情。
“爱女如今被老夫安排在寒冰洞之内，而存有爱女一魂的合欢铃也在其中，小友是否先行休息数日，毕竟爱女已然沉睡十年，也不在乎这几日。”虽说鬼王恨不得林越溪现在就去救碧瑶，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林越溪道：“碧瑶小姐这样的情况当宜早不宜迟，而且想必鬼厉兄应该已然跟您说过，纵使晚辈此次能够将碧瑶小姐救回，恐怕她的记忆也将如同初生的稚女一般是空白的。”
鬼王沉声道：“老夫知晓，且老夫与鬼厉一样，只要碧瑶能够醒来，无论如何都可以。”
“好！”林越溪道，随后他看着鬼王，续道：“前辈，晚辈有一事想与您谈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话一出，鬼厉、小白、金瓶儿都疑惑地望向他。
鬼王也是一愣，盯着林越溪许久，然后哈哈一笑，道：“当然。”说着，他对鬼厉说道：“鬼厉，你先带两位姑娘去休息吧。”
林越溪却说道：“不，前辈，我想与您去寒冰洞一叙。”
鬼王眼中精芒一闪而逝，道：“行。”
众人起身一起前往寒冰洞，来至寒冰石室前，可以明显感觉附近的温度低了许多，所有人停下脚步。
幽姬扭动机关，石室的石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林越溪也忍不住凝视着缓缓移动的石门，有一些紧张。
鬼厉不由自主地悄悄握紧了拳头，神色似悲似喜，与他形影不离的小灰此时并不在这里。
十年了，十年的渴望，无时无刻不缠绕于他心头的梦魇，这份希望，此刻就在眼前了。
终于石门完全打开，入眼的是一个冒着寒气的冰台，而冰台之上一名美丽的女子安静地躺在上面，放佛静静沉眠一般，那一张温柔而恬静的脸庞，令人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愿挪开。
随后，林越溪的目光落在一只金色的铃铛上，只见那金色的铃铛在白皙的手间竖立着，闪烁着柔和的光线。
“林小友，我们进去吧。”鬼王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柔和了，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与威严，多了几分慈爱与温柔。
林越溪点点头，随着鬼王步入石室。而随着他们进入，石室的石门又缓缓聚合。
石室内，鬼王的目光温柔地在碧瑶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对林越溪道：“林小友，你说吧。无论是什么要求，只要你能够救醒碧瑶，我都答应你。”
林越溪也将目光收回，看着鬼王，发现此时此刻的鬼王不像是一名胸怀天下的霸者，而更像是一名慈父。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前辈，此话当真么？”
鬼王道：“不错！”语声，掷地有声，在石室内久久回荡。
林越溪看着他，说道：“如果让您放弃鬼王宗呢？”
鬼王一愣，凝视着林越溪，久久没有回复。看着他，林越溪渐渐有些失望。
鬼王将目光放在碧瑶身上，双眼渐渐变得柔和，终于他开口道：“可以，只要碧瑶能够醒来，别说是鬼王宗了，就算你要我这条命，我也可以给你。”
林越溪笑了，这是他想要的答案，不过却还不是最希望要的答案。
于是他继续道：“前辈，我希望您能够放弃四灵血阵！”
语声落下，林越溪明显可以感觉到鬼王浑身一震，眼中更是血光一闪，双手也微微动了动。
见状，林越溪也警惕起来。
鬼王凝视着林越溪，双眼渐渐出现血色，甚至连空气中似乎也忽然弥漫有血腥之气。
“叮！”
忽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在石室中荡开，林越溪微微一怔，而鬼王的身躯也是一震，双眼中的血色也渐渐褪去。
终于，鬼王恢复了正常，嘴角微微动了动，声音极其的低沉，“你怎么知道四灵血阵？！”
林越溪缓缓摇头，毫不避讳鬼王凌厉的目光，道：“前辈无需知道我如何知道四灵血阵，只要告诉我您是否愿意放弃四灵血阵？”
哗！
一声轻响，鬼王的衣服无风自动，头发也微微飘荡，一股灵力在他周身流转。
林越溪则不为所动，神色淡定，继续说道：“四灵血阵乃是上古时期所流传于世的魔阵，被铭刻于鬼王宗镇宗之宝伏龙鼎。启动这一阵法需要四大上古凶兽：黄鸟、夔牛、饕餮、烛龙，以这四大凶兽之灵力来激活阵法。目前，前辈已然于东海流波山擒获夔牛、于死泽深处擒获黄鸟，而烛龙与饕餮如今还未被擒。不过想必前辈已然知晓烛龙与饕餮下落，晚辈大胆推测关于饕餮的下落，应是鬼先生透露于前辈。至于烛龙，其作为魔教守护神兽，下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林越溪平静地说完这一段话，而对于鬼王而言却是宛如平地惊雷。但见他脸色阴沉，一对粗眉紧紧皱在一起，看着林越溪的目光已然有所不善。
林越溪相信，若非自己如今是鬼王救醒碧瑶的希望，此时他恐怕已然出手对付自己了。
“林小友，听闻你是青云门弟子，这些难道是贵门长辈所教？”
林越溪笑了笑，道：“前辈何须出言试探呢？这伏龙鼎之秘，在鬼先生到达前辈身边之时，恐怕连前辈自己都不曾知晓，更何况青云门呢？而且前辈想必也调查过晚辈，晚辈曾经失踪十年，虽说是青云门弟子，但如今青云门可否认我都还是个问题。”顿了顿，他看着鬼王，道：“前辈，或许很想知道晚辈在那十年之中到底是去了何处吧？”
鬼王没有说话，但是却点点头。
林越溪道：“这十年所发生之事太长，晚辈也就不叨扰前辈。晚辈可以明确告知前辈，我之所以知晓四灵血阵之秘，与这十年也毫无关联，至于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还请晚辈不便透露。”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碧瑶身上，缓缓道：“或许前辈不相信，我对于碧瑶小姐早已仰慕已久，当年习得这一身鬼术之时，原本便想过来救醒碧瑶小姐，只是其一不敢贸然前来，其二则是因为许多事宜而渐渐给将此事忘于脑后。”
鬼王眼中凝重之色更重了，林越溪的话显然无法打消他的疑虑。
林越溪也不多解释，忽然走到碧瑶身旁，然后说道：“其实今日前辈就算不答允晚辈，晚辈也一样会全力救醒碧瑶小姐。我之所以提出这一要求，只是不希望日后前辈与碧瑶小姐反目，更不想看到前辈这般有着雄才伟略的霸者因为这四灵血阵而丧失自我，成为一个被杀欲控制的魔。”
鬼王闻言，身子大震，盯着林越溪，道：“你说什么？！”
林越溪回过身，说道：“天地三界，人神鬼！而除此之外，另有一族，修罗！修罗者，杀神也！四灵血阵最终便是召唤出拥有无尽杀伐之力的修罗之力，在修罗之力下，天下苍生将会失去心智，成为行尸走肉与杀人工具，而主阵者本身也将被杀欲所控制，六亲不认，一心只有杀戮。”顿了顿，他盯着鬼王，续道：“或许前辈自认为能够驾驭的了修罗之力，而保持自身神智不失，然后借助这修罗之力一统天下，重振圣教荣辉。但是这集合了四大上古凶兽的灵力、戾气，当真是前辈所能够承受的住么？晚辈绝不希望，如今拼尽所能救醒的碧瑶小姐，日后因前辈而伤神，甚至被前辈所……毁！”
但林越溪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鬼王身子一个踉跄，额头竟满是汗珠，模样甚是狼狈，再无雄风。
林越溪也不去看他，而是说道：“晚辈话已至此，前辈最终如何决定，在前辈手中。最后我只想再说一句，若是碧瑶的母亲小痴还在世的话，绝不愿看到天才生灵涂炭，甚至前辈与碧瑶小姐反目！”
寒冰石室内的温度无比寒冷，吐出的气甚至都会迅速结冰，然而此时鬼王却冷汗淋漓，只见他瞳孔微微收缩，声音也变得沙哑，“你……你怎么会知晓小痴？！”
“痴痴对花花颜开，为女甘愿自身埋。梦里依稀容颜故，画中分明旧情怀！”林越溪低声念道，而他每念一句，鬼王的脸色便苍白一分，最后甚至站立不稳，以手撑墙。
而林越溪则缓缓继续着说道：“如果看到一朵花都能痴痴傻傻的，那要是爱上了一个人，将会怎样？”
最后他猛然转身，厉声道：“小痴为了碧瑶小姐舍身饲女，而你呢？宏图霸业么？在晚辈看来，那不过是个笑话！就算您有朝一日登顶至尊，万人敬仰，但却孑然一身，又有何意义？小痴当年在身上割下一片一片血肉，那样的痛苦，那样深沉的母爱，您可知道？您若真的爱小痴的话，那就放弃吧！为了与小痴真正融为一体的碧瑶小姐！”
石室忽然间陷入了安静，唯有鬼王粗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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