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以记忆换来生
浪滔天反而露出轻松的笑，“我本来就打算一死，这也算是遂了我心愿。”
亮光沉默着，好像没有听到浪滔天的话，过了会儿，道：“反正你要死了，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浪滔天爽朗笑道：“我一个死人还能帮忙？有趣有趣，说来听听，要是我能帮得上，一定不遗余力。”
亮光吱吱呜呜了半天，犹豫道：“你能把你的功力集中在右掌的劳宫穴和少府穴吗？”
“这有何难？”浪滔天一边说话，一边在掌心着凝聚功力。
亮光试着问道：“这样可能会使你活不到一天就消散了。”
浪滔天轻松道：“我说你突然怎么变得吞吞苦苦的，我早晚会死，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时，右掌上的玄阳之气凝聚完成。亮光如同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端坐”着。
浪滔天感到手上的功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向亮光，更让他惊奇的是，亮光得到他的功力后，竟然变得更亮了，身体在他的手掌上慢慢“长大”，长成一个苹果大小时，两端逐渐拉长，形成一个长条。
手掌上的功力已经被它吸收了大半，但它的吸力丝毫没有减弱，于是浪滔天又送出一股玄阳之气。如此这般，前后共送出三次。
过了会儿，亮光的亮度不再变化，
等到亮光停止吸收，它飘飘升空，在浪滔天头顶飞来飞去，比之前增添了许多灵气。
它的身体又长又扁，两侧还长着短短的凸起，浪滔天越看越有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长得和虫子一样？”
亮光闻声勃然大怒，“你长得倒好看，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哼，让你一个凡人看到我的本尊，也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着说着，它发现浪滔天的目光似乎投到了远处，深邃的眼里饱含复杂的情愫，转念想到他刚才无私地助自己恢复灵力，语气转柔道：“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收回之前的话。谢谢你帮我。”
“虫子，”浪滔天依然看着远方，淡淡道：“你们梦灵都是虫子吗？”
亮光要气炸了！
“不要乱给我起外号，我的名字叫布……”
“虫子，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浪滔天淡淡的语调再一次打断了亮光的话。
“哼！”亮光气急败坏地一溜烟而去。它却不知道，在以后波涛汹涌的事件中，这个名字跟了它一世，它也乐意以这个名字自居。
浪滔天静静地站着，刚才小虫子的话，让他想起了惜柔，在他心中，叶惜柔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忽然，小虫子又飘了回来，在浪滔天眼前打了几个转，吸引到浪滔天的目光，郑重地道：“你想不想重生？”
浪滔天反问道：“人死还能重生？”
小虫子轻轻落在浪滔天肩头，道：“别人不可以，你却可以，之前不可以，现在却可以。”
浪滔天摇了摇头，“一条虫子也能说出这么晦涩难懂的话？”
小虫子吁出一口气，出奇地没有发作，解释道：“刚才我吸收你的功力时，探察到你的体内的竟然有金木水火土五种性质的先天之气，还有比它们更高深的地之气，加上你本身的玄阳之气属于天之气，也许这就是机缘巧合，这七种性质刚好构成了真灵产生需要的条件。对了，我这里说的真灵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生命。”
“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先天气呢？”浪滔天嗫嚅着。
小虫子道：“这样的原因就多了，自身修炼可以获得，旁人输入也能达到，包括你在吃饭的时候，这些性质的真气也会随着食物进入你的体内，但食物中大部分是浊气，只能通过修习才能把它转变为先天气。”
浪滔天猛然想起，在与六大门主交手时，他把灌注在星殒刀上的玄阳之气猛然收回到体内，接着受到六大门主的全力攻击。玄阳之气和他心脉相通，自发地在他体内高速流转，重点守护着心脉。而六大门主的气势逼人的招式几乎同一时间攻在他胸口，接着他的身体瞬间化成灰烬，玄阳之气极有可能在那时吸收了六大门主的部分功力。
浪滔天问道：“这样就能重生了？”
小虫子道：“当然不可以，还需要一口灵气，这口灵气才是将这些先天气融合升华的钥匙。换句话说，七种性质的功力是沙石，灵气就是能让它融合在一起的水。”
浪滔天恍然大悟，“你就有灵气，对吗？”
小虫子喜道：“早知你不是一般人，将来会成就旷世伟业，果然聪明。”
浪滔天死灰般的心再一次复燃，兄弟们的死去，百姓的凄苦，封灵人的仇恨，惜柔的期盼，一切的一切出现在他脑中，全身充满了力量。只要能重生，我就能重头开始，继续我的霸业。
只听小虫子道：“但你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你要知道生命是一件奢侈的事物，它不是轻易就能获得的。”
“什么代价？”浪滔天急切问道。
“这就得由你决定咯，如果你付出的代价不足以抵押你想要的结果，就会失败。简单来说，代价越高，成功的几率越大。”
浪滔天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决定重生。”
小虫子好奇地问道：“你想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浪滔天一字一字道：“我的记忆，我的心愿，我的野心。”
小虫子难以置信地道：“你真的要付出这些吗？你要知道，重生的最大优势是可以保留记忆，来世完成今世未尽的事，你选择了放弃记忆，可能意味着今世的事永远没法做下去，永远成为遗憾。”
浪滔天坚定地道：“我决定了，我付出的代价就是我的记忆。”
小虫子迟疑了会儿，道：“好吧，我第一次帮人重生，就遇到你这个奇葩，我也是醉了。”顿了下，继续道：“刚才我吸收了你不少功力，你现在所剩时间不多，我们马上开始吧。”
浪滔天豁然拔出星殒刀，望空一劈，精芒四射的眼睛看着虫子，一字一字道：“现在就开始。”
小虫子没好气道：“你以为重生是吃饭啊，在哪里都行，收起你的破刀，跟我来。”说完，它不管浪滔天，独自往森林深处飞去。
浪滔天真是要被它气炸了，看着人家远去的身影，毕竟重生的事还得靠它，没办法，甩开步伐向小虫子追去。
浪滔天跟着小虫子七拐八拐，起先他还记着路，到了后来他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索性什么都不管，完全跟着虫子。好在小虫子并没有让他一直走下去，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径，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这个山洞四周长满了杂草，洞口高约一米，从外面看不出它里面究竟是什么。
小虫子二话不说，一溜烟地飘了进去，浪滔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也跟了进去。
洞口处又矮又窄，浪滔天身高体壮，不得不弓着腰，小虫子像是故意和浪滔天过不去似得，竟然飘得悠哉悠哉。
饶是浪滔天脾气好，此刻也忍不住发作起来，“你能不能走快点？说我时间不多的是你，磨磨蹭蹭的也是你。”
小虫子嚷道：“这不是到了么？你个死人有什么好抱怨的！”
浪滔天往前一看，这条路果然到了尽头，更让他惊奇的是，前面尽然透着隐隐的亮光，难道这个山洞里还住着人吗？
当他来到这条路的尽头时，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极其宽阔的空间，刚才的亮光发自飞舞在空中的萤火虫，洞顶墙壁上还爬着幼虫，尾部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
小虫子突然道：“你站在洞的中央，不要乱动，听我的指挥。”
浪滔天听它说得郑重其事，知道重生仪式就要开始了，之前对它的抱怨也不复存在，一脸严肃地站在洞中央，全神贯注地听着小虫子的命令。
小虫子往后退了三米，道：“闭上眼睛，先催发玄阳之气，在你的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注意，切不可牵动其他功力。”
浪滔天自小便是武学奇才，运行内力对他来说早是轻车熟路，只听得小虫子继续道：“拔出星殒刀，气灌刀身，另一只手上凝聚其他性质的内力。”
小虫子一边指挥，一边惊叹，这个浪滔天不愧是一个练气天才，年纪轻轻就达到人尊体的境界，控制外来的功力也能这样随心所欲，实在难得。
它继续指挥道：“两只手同时握住刀柄，在你的东方，也就是正前方全力一斩，这一刀要把你的所有功力都用上，等到你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时，放松你的身体，那就是你通向重生的道路。”
星殒刀在玄阳气的震荡下，变成了耀眼的红色。同时，浪滔天气定神闲，凝聚了六大门主功力的左手慢慢向星殒刀柄握去。
成功就在眼前，一条新路就要在浪滔天面前打开。
在他的左手握住刀柄的一刻，星殒刀的刀身竟然发生了质的变化，耀眼的红色中出现数十块大小不一的暗点，接着暗点逐渐变亮，形成金、青、白、黑、褐、蓝六色。六色迅速长大，最后与红色均匀分布在刀身上。
小虫子知道灵界之门就要打开了，屏气凝神地又往后退了三米。
浪滔天的心神从周围的一切中剥离出来，整个人和刀融合为一，空气在刀尖跳跃，心脉在刀身律动，他如同一位娴熟的垂钓者，感受着鱼儿咬钩的最佳时刻。
时间凝结，空气与心脉渐趋一致。
心脉跳动的瞬间，空气波动到了高峰。
轰！
星殒刀落。
七色真气从刀刃的各个部分喷薄而出，相互碰撞，相互挤压，相互盘旋，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空气中，而此时的空气居然形成了道无形的气墙，七色真气的攻击力越重，气墙的反弹力越强。
小虫子突然一晃，飞到星殒刀尖处，射出一道闪亮的白光后，赶忙退回之前的位置。白光直达七色真气的中央。刚才混乱的七色真气像是找到了中心，围绕着白光不住旋转，缠绕，如同一条斑斓巨龙向气墙钻去。
砰！
气墙破裂出一个巨大的洞，里面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旋转着，翻腾着，受它影响，外面的空间发生了扭曲，接着强大无匹的吸力从洞口中释放出来。
小虫子大声叫道：“快！心中想着你要付出的代价，让它把你吸进去。”
浪滔天依然闭着眼睛，要是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忍不住睁眼，然后逃之夭夭。但他不是普通人，而是浪滔天。
浪滔天随手一掷，星殒刀连同刀柄没在墙壁中，只留下一个黝黑的洞口，他狂笑着，“我姓浪，上滔下天，我以记忆换来生，人定胜天，我下辈子定能纵横灵界。重获星殒刀之日，再继此生霸业时。”
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强，它吸着浪滔天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飘浮到空中，身体距黑洞仅有咫尺之距。
浪滔天忽然从怀中取出玉佩，塞在嘴里，狂笑着随吸力而去。
小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许久之后，它发觉黑洞竟然还没有消失，吸力不减。
这是绝对不合常理的。它迟疑着，慢慢靠近黑洞，只见黑洞的洞口的一下子缩成原来的三分之一，吸力骤然强了数十倍，小虫子无法稳住身子，如同波涛中随浪起伏的一叶扁舟。
“不好！我错估了浪滔天的实力，他什么时候达到天尊体的？我命休矣！”随着黑洞的收缩，小虫子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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