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激发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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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李泗也是不情愿地松开手，不情愿的回应舒陵仲的感激。

　　舒文满心狐疑，李泗今天来看三弟已经是例外了，竟然还给陵仲钱，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皮岛要和大陆连起来了？

　　李泗说完一段无关痛痒的话，神情恢复了之前的轻松，眼光一闪，“我在大赌坊恭候陵仲的到来，到时候，你我二人再赌一场，不，赌十场！”

　　二人送走李泗后，舒陵仲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基元拳的入门功夫练气，扎马步，出拳，踢腿，一直练到筋疲力尽，才站着休息一会儿。

　　站着休息，这是他在前世练功悟到的法门，当一个人越累的时候，越不能躺下休息，否则的话身体会马上处于平静状态，肌肉的韧性就会下降，保持站立能继续磨砺身体，功力在休息的时候也能得到提升。

　　……

　　皮岛，兴隆街。

　　舒陵仲信步游走，嘴角带着一撇微笑，饶有兴致地随处打量。

　　他一想到李泗那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套到五千两银子，这种没本钱买卖，做十次也不嫌多，现在横财在手，天下我有，就算买不到洗骨丹，总能换到一枚益髓丹吧，哪怕不是上等，中等也是好的。

　　舒陵仲从来没有练过武，也没有根基，丹药对这样的身体能产生更显著的效果，只要能得到一枚，身体的强度就能有明显的提高，而这是他打开交感之门的重要途径。

　　从武学上看，稳扎稳打的练功，一步一步地提升，才是习武者的正途，这样的武功根基深厚，能为以后的突破奠定基础，但舒陵仲已经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何尝不愿意一步一个脚印地开始。

　　残酷的现实是，舒陵仲已经错过了稳扎稳打的时机，步步为营的练功对他来说，不会有大成，与其这样，不如冒险一试，凭着丹药提升自己，这也是舒陵仲不得不做出的冒险。

　　经过七拐八拐后，他走进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难道铁三长就住在这里吗？一个铁匠不去招揽生意也就罢了，连招牌都不打，他不做生意了吗？

　　舒陵仲没有猜太久，在一扇破旧门板的门楣上，看到一个模糊的铁锤的印记。

　　如同刀客手里的刀，剑客手里的剑，铁锤是铁匠的标志。

　　铁三长的印记上面布满了厚厚一层灰尘，隐约之间还能看到飘动的蛛丝。

　　这人懒得够可以啊！

　　舒陵仲轻轻叩门，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应。他暗想，不会是白跑一趟吧，我生平第一次拿到钱不去赌场而来铁铺，就吃一个闭门羹，唉，改邪归正的路也不好走。

　　他用力一推，门扇猛然打开，只听砰的一声，撞到什么了东西，六七个酒缸来来回回滚了起来，把舒陵仲落脚的地方都侵占了。

　　大门两旁还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缸，一数之下，竟然有四十三个之多，顿时，他产生回头的冲动：铁三长还能指望得上吗？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见一见他再说。

　　刚进到房间，一股浓重的酒味冲鼻而来，舒陵仲也喝酒，但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的酒气竟然能这么大，简直比醉春楼还要浓，他环视四周，简陋的铁室里凌乱的丢放着五六件刀剑半成品，表面锈迹斑斑，莫说当兵器，当废铁都没人要。

　　舒陵仲不禁后悔，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指望他炼出提升体质的丹药呢？

　　他立在房间中央，大声喊道：“远客来临，怎么不见主人出来？”

　　过了好久，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今天打烊，明天再来吧。”

　　舒陵仲斩钉截铁的回应，“那我就在这儿，等到明天。”十个字简短有力，不容商榷。

　　“混账……扰老子……清梦，快滚快滚……”

　　舒陵仲不再说话，就那么站着，他神情凝固，不悲不笑，似乎真的打算站上一天。他懂得，对铁三长来说，投其所好是没有效果的，只有反其道而行，逼他出来，而且必须让他自己出来，否则自己就失去了主动。

　　又过了好久，里屋传出几句谩骂声，拖鞋的踢踏声，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布帘掀起，一个通红的大脑袋探了出来，向舒陵仲打量一眼，“你小子找我？”

　　他醉醺醺地晃出来，两步来到一张凳子前，邋邋遢遢地坐下，斜着脑袋瞟了舒陵仲一下，“小子，找我干甚？”

　　舒陵仲逸出一丝奇怪的笑，眉头一挑，“铁三长？”

　　铁三长灌了一口酒，怒道：“老子就是，有话快说！”

　　舒陵仲笑容逐渐淡去，眼睛中散发出纨绔子弟绝对不应该有的目光，如刀，如电，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射到铁三长身上，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不多时，铁三长有些受不了了，右手一抬，又灌进去一口酒，咧咧骂着，“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想干什么……”头不自觉地偏向别处。

　　舒陵仲目不移视，抬起右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铁三长面前，缓缓伸出右臂，在离他不到一尺处，张开右掌，“这个，我买了。”

　　铁三长的神色立刻变了，拿酒的手也颤抖起来，醉意立时减了五分。

　　因为舒陵仲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铁徽。

　　星殒大陆上，所谓丹分九等，师划五品，就是指丹药有三个等次：下等，中等，上等，每等又分为三品。而丹炼师依据其能力，划为五品：一品为铸师，配铅徽；二品是炼师，配铁徽；三品称道师，配铜徽；四品封天师，配银徽；五品尊为灵师，配金徽。

　　徽章不仅是丹炼师能力的体现，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不论在何时，他们都将徽章视为自己最重要的宝物，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舒陵仲一走进房间，便看到，散乱的兵器中，锻造锤整齐地摆放在墙角，握柄处光滑明亮，旁边放着正是铁三长的铁徽。这两件物品干净整洁，与整间屋子的杂乱完全不同。

　　他敏锐地察觉到，铁三长并没有完全没落，至少还有一件东西没有丢掉：身为丹炼师的尊严。

　　一个人，只要尊严没有丢掉，就还有做人的资格。

　　看着铁三长阴晴不定的脸色，舒陵仲明白这一次他赌赢了，无论铁三长能否炼出丹药，这么做都是值得的。

　　挽救一个人，比杀掉一个人更难。

　　铁三长看着自己的铁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右手一松，酒壶摔在地上，他猛然站起，一把夺过铁徽，紧紧地攥在手里。

　　舒陵仲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即走，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我叫舒陵仲，明天再来。”

　　他离开许久，铁三长才慢慢抬起头，看着门口，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他隐隐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足以使神兵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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